第640章 九尺司鞭

踪迹在距离巨野县城外八里左右消失,李钰从杂草丛生的大野泽湖边迈上官道,凭他敏锐的洞察力,左右再未发现那几人的踪迹。

望着远处的巨野县城,李钰也不犹豫,顺着官道踏步便行了过去。

八里路程对于李钰而言只是片刻,等他来到城门前,天已变黑,进出城门的百姓只有零星几个,城门马上将要关闭了。

李钰望着并不怎么雄伟的城墙,几步来到城门附近,接受守城士兵的一番盘查。他也不想过早暴露了身份,因而十分老实地让几名守城军士对他全身仔细搜索了一遍。

反正他身上并无武器,也不怕这些较真的士兵如何搜查。

那几名士兵看到李钰昂长身材、器宇不凡,心中微觉惊异,暗中留了小心,搜查起来也格外认真。只是他们累了半天,并未从李钰身上搜查出什么异样,不得不将他放了过去。

只是,守城士兵中一名领头模样的中年人看到李钰模样,面上一惊,偷偷将衣袖里的一张人像拿出,慌乱对照了一下,便即毫无所觉地继续看着手下兵卒搜查李钰。

李钰看着几名士兵累得满头大汗依旧毫无所获,不仅没有半分怒意,反而暗道巨野县在洪天德的治下,防卫警戒甚严,一般奸细恶徒应该较难混进去。

离开城门,跨上一条横贯东西的石板大道。道路宽有一丈,笔直延伸。道路两旁酒肆店铺林立,灯笼高挂,火烛通明,道上行人熙熙攘攘,两旁小摊小贩吆喝不断。

巨野只是一座县城,与长安和洛阳明显不同,城内建筑布局显得并不怎么规整,民居、商铺的功能也未进行明显划分,此刻并未实行宵禁,看着反倒热闹繁华。

这景象,与李钰所看见的许多大城市的凄凉萧条不同,自然是得益于此地战乱还未波及的原因。

李钰走在将黑的大道上,淹没在往来的人群之中。他一日苦战,连杀两名意境大圆满的高手,尤其是与蓬莱逍遥宗长老云尘子的一番缠斗,让他体力消耗甚巨。

后来又是半日追踪,此刻多少有些筋疲力竭,那几人的踪迹也在巨野县附近消失,他只有入城先找个地方果腹,然后再找机会与洪天德接洽,让他派出人马暗中搜寻。

东望望西瞧瞧,李钰随着人流来到大道的拐角,眼前一座三层高的酒楼耸立在眼前。

李钰抬目看着挂在酒楼的牌匾,上面大书“鸿源酒楼”四个烫金楷体大字。酒楼里人声鼎沸,喝酒划拳之声连绵不绝。

左右看了看,他迈步便朝酒楼行去。

刚至酒楼门口,两个膀大腰圆的短衣汉子便伸手将他拦住,四只大眼滴溜溜地在李钰身上打量着,眼中尽是不屑之色。

李钰见到他们的眼神,也不自禁地朝自己身上看去,只见他身上的麻布衣服因为连番战斗,又在杂草丛中疾行四五十里,早已被荆棘藤刺挂得破破烂烂。

再加之他头上挽束长发的银簪在打斗中掉落,三尺长发凌乱地披着,发丝中更夹杂着渣渣草草,整个人看上去,比露宿街头的乞丐还要不如。

这般尊容,守门的两位大汉自然不可能放他进去。

明白了自己这一副狼狈模样,李钰对两位大汉呵呵笑道:“在下来得匆忙,衣冠有些不整,还望两位大哥通融,容小弟进去弄点吃食果腹。”

其中一名大汉听到李钰此言,鼻中冷哼一声,讥笑道:“没想到你这乞丐说话倒还文绉绉的,不过俺们这鸿源酒楼可是巨野县最好的酒楼,接待的不是县里的官人就是富贾豪绅,哪里能让你进去影响了他们的食欲?看在你讨生活不易,俺两也不为难你,快快滚吧。”

说着,那大汉不耐烦地挥挥手,一脸嫌恶地驱赶李钰离开鸿源酒楼门口。

李钰心中有些生气,但想到自己这副样子,也不能怪这两名汉子狗眼看人低,懒得与他们掰扯,转身便欲离开此地。

“兄台且慢。”正在他转身之际,一道声音响起:“如果兄台看得上在下,在下愿请兄台进去喝两杯水酒。”

李钰闻言转身,却看到酒楼门口此刻站着一位白衣男子,只见此人。头缠白巾,面如璞玉,剑眉倒竖,星目熠熠。腰上缠着一根长鞭,顾盼生辉,步履如风。

单看此人相貌,端是一个不凡人儿。

看着此人的形貌,李钰略微愣了愣,抱拳问道:“敢问阁下是?”

这人随手扔给了两个大汉一串铜钱,大步来到李钰跟前,毫不介意他衣衫褴褛的样子,一把搭在他的肩头,将他扯往酒楼里,边走边道:“在下姓袁名晁,人称九尺司鞭是也。”

“九尺司鞭袁晁?”李钰喃喃重复了一句,面上疑惑的表情明确无误地告诉袁晁,他并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哈哈哈,兄台是个爽直汉子,竟然没有像其他不认识在下的人那般空口说着久仰。”袁晁见着李钰的表情,不仅不怒,反是一喜,拍着李钰的肩头,又道:“在下贱名,也只在家乡一隅为人所知,兄台要是识得,那才是怪了哩。”

李钰闻其言观其行,已觉此人甚为合他性子,也是哈哈一笑,道:“袁大哥竟然也是性情中人,今日小弟要不是遇上你,恐怕很难到此寻点吃食了。”

袁晁闻言,呸了一声,骂道:“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观兄台一身正气,虽然暂时落魄了,但谁敢说他日便不得富贵?今天你我有缘碰上,我定让你吃尽这鸿源楼的山珍海味。”

二人边说边走,不一会儿便上了二楼。虽然一路上往来的客人和小二都以异样的目光看着一身邋遢的李钰,但看到与他并肩而行的袁晁,也都只在背后指指点点,并未再明目张胆地将他们阻拦。

鸿源楼二楼也甚宽敞,里面摆着二十几张圆桌,大半都有客人占着。看这些客人的穿着,无不锦衣翩翩,仪表不凡,显然都是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从这些人的穿着也可看出,鸿源酒楼的确不是一般人可以来的地方。

袁晁领着李钰找到一处临窗的位置坐下,跟着便有一个店小二模样的小厮小跑着过来,一脸为难地对袁晁道:“这位客官,实在抱歉,这个位置,被另一位客人给预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