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随遇而安
灰云凝聚，天色晦暗。
李溪莛披着一件黑色风衣，魁伟健硕，丰神俊朗，湛然若神。
只是山上风大，不时掀起他的衣襟，露出在阴云下，依旧莹莹发光的小麦色肌肤，以及分外醒目的八块腹肌，甚至于隐入长裤中的人鱼线，也骚气澎湃地在两位女子面前宣示着他的性感，他的“与众不同”，他的雄雄气概……
“能把衣服扣上吗？”王婧蓉忍无可忍。
“你能注意点形象吗？”赵清懿冷眼相看。
李溪莛大步走来，满脸威势，不怒自威，只是双手下意识地兜紧了衣服，到了两位女子身边，先是瞪了王婧蓉一眼，“休要多管闲事！”
回眸去看赵清懿时，却一秒破功，满脸堆笑道：“临时找的衣服，有点小，扣子坏了。”
王婧蓉翻起白眼，“做男朋友做到你这个份儿上，还真是有够不易。”
男朋友？
赵清懿神色未僵。
其实二人虽有过数次亲密接触，好似心照不宣，实则他未承诺，她亦未允诺，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走到了一块。
可若他不是自己的男朋友，又是什么呢？
赵清懿忽然有些恍惚，名不正言不顺的，任由他采撷索取，当真太过便宜他了！
在她胡思乱想间，李溪莛和王婧蓉已经展开了四五个回合的唇枪舌剑。
风卷残云，天色大亮。
阳光穿透密密层层的树叶，在他们身上留下一块块摇曳的光晕。
树林外光辉灿烂，麦苗金黄。
同林中的幽黯相比，恍若另一个世界。
一如赵清懿的思绪，似乎在方才的头脑风暴中，经历了十个世纪一般。
算了，是与不是，又能如何？我们相识相知，遭遇颇多，缘深缘浅，随遇而安吧！
赵清懿默默想着，淡淡道：“回去吧。”
李溪莛和王婧蓉几乎异口同声道：“好！”
赵清懿呆了下，却没再说什么，三人结伴返程。
一路上再无二话。
片场监视器旁，刘逸安和苏白相对而坐，一人手中抱着一只黑瓷碗，白气腾腾，茶香四溢。
看见三人同归，苏白只是略一颔首，神情轻描淡写，“回来啦。”
刘逸安则是一阵挤眉弄眼，像是踩到了电门。
“回来了，我先和清懿研究下剧本，然后就开拍。”李溪莛大步走过去时，刘逸安恰好在刺溜刺溜地喝着热茶，他倒不客气，抬手在碗底一推，几乎把整碗热汤都泼在了刘逸安的脸上。
看着刘逸安哇哇大叫的样子，没有半分心疼地取走剧本，道了声谢，便朝着赵清懿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先讨论下，可好？”
赵清懿虽然感觉其过分主动，没有事先询问她的意见，却还是不忍驳了制片人的面子，默默地跟着他走到了一边。
“我们一条一条地看，争取把每个分镜都琢磨透了，避免再有尴尬的局面出现，好吧？”李溪莛低着头看剧本，指间旋动着黑色水性笔，末了又补充一句：“刚才的事情，我很抱歉。”
他没来由的提起那次“事故”，赵清懿不便无视，语气淡淡道：“下次注意。”
李溪莛“嗯”了一声，旋即开始讲解剧本中的每一个细节。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
李溪莛既不是导演，也不是编剧，但身为制片人的他，在艺术创作方面或许不及二人，但若谈及能令观众心动、又能顺利过审的表演细节，当真无人能出其右。
赵清懿听着他从令一个角度去分析表演，也不由得代入其中，想象着影片上映前的流程运作，想象着内容实现最大化的增值和传播所带来的巨额票房，想象着观众看到他们激情影评时的心境与评价。
不知不觉间，她仿佛站在了另一个世界的门口。
看到了这个行业里鲜少有演员去深挖的层面。
原来，她在表演中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眸的波动，都会带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电影市场，比她想象的要庞杂得多。
或许只因一句台词，就会让海湾地区的广告牌尽数易主。
这就是资本市场。
赵清懿看着他认真倾谈的样子，竟也渐渐痴迷起来。
当真想不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李溪莛把相关剧本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分析完毕后，赵清懿的脑海中已不再是先前的“无礼”与绮情，而是如何使《离心剑》在上映后利益最大化。
这里的“利益”，并不紧紧是金钱。
直到李溪莛准备牵着她走回去，她才醒悟过来，关于刚才的表演，自己是否该说点什么呢？
她回眸，凝视着他。
他好似猜到了什么，目光躲闪，连牵着她的手掌都软绵绵的没了力气。
“你，不该，”赵清懿忽然感觉难以启齿，但又不想就此放过了他，吞吐再三，才费力道：“不该那样！”
李溪莛当然不会愚蠢到去问她不该哪样，身为一个有觉悟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面对心爱的女人提问，最好的方式就道歉……
“我错了，再不敢了。”
赵清懿心里好受了些，说话也顺畅了，“我们只是在演戏，不可心存恶念。”
“岂敢。只是水下相拥，难免会受到刺激……”李溪莛说道这里，略微停顿，鼓起勇气仔细观察她的脸色，见她没有太多不满，便继续道：“若你不愿，哪怕我想，我也不会动你。”
方才还努力保持淡定自如的赵清懿，腾地一下红了双颊，如饮醇酒，头晕目眩。
李溪莛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刚才那个，就是男人的正常反应，并非我伺机使坏，一切纯属意外。”
赵清懿脸色更红，忍不住啐了一口，“正常反应？胡说八道！”
这句话有点意味深长。
尤其是她在“正常”二字上，若有意若无意地加重了语气，别说是李溪莛会往歪处想，就连她自己都恨不得把那句话给吞回肚子里。
若李溪莛尚存理智，在这里缄默不语，倒可轻松掀过了去。
可他脑子抽了一般，也不知是想炫耀，还是想解释，掷地有声道：“当然属于正常范畴了，如果无人旁观，那我必然会超常发挥！”
赵清懿愕然片刻，旋即轻咬下唇，冷声道：“若下次还犯，势必让你悔恨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