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红色预警
赵清懿面无表情,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一般,再难平静。
什么叫做“该到了结的时候了”?王婧蓉到底想干什么!
李溪莛看了她一眼,问:“除了这些,你还听她说过哪些奇怪的话?”
倪欣欣摇头:“我们认识以来,她一直教我如何跳舞,写字,作画,唱歌……”
赵清懿怔了下,打断:“她教你这些?用两个月的时间?”
“我从小就学过,基础还不错,但她教的方法,还有教的内容,与我之前学过的完全不同。”
“明白了。”
“赵小姐。”
“嗯?”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清懿眸光流转,心事重重,虽然表面上是在望着她,但视线根本没聚焦,早就随着纷乱的思绪飘到别处去了。
“你说。”
她敷衍式的回应。
眼前如幻灯片般,一下下地闪动着与王婉蓉前世今生的点点滴滴。
“你之前吸毒被抓那件事吧……”
话未说完,倪欣欣就感受到了一股锥子般锋锐的寒意。
她下意识扭过头,便见李溪莛面色阴沉,毫不掩饰自己的冷酷与威严。
对于一个刚步入演艺圈的新人来说,哪怕她再怎么气质不俗,淡定自若,都会在李溪莛的注视下,有种强烈的恐慌感。
“让她说完。”赵清懿目光一横,李溪莛的跋扈气焰顿时烟消云散。
倪欣欣吁了口气,道:“你之所以被抓,应该是王老师设计坑害的吧?”
赵清懿心里一震,她没想到,倪欣欣会知道如此多的内情。
“我猜测,她有苦衷。”倪欣欣接着道,“虽然我不知道她的苦衷是什么,但我能感受出来,感受到她的压抑,她的无奈,还有她的悔恨,那些情绪就像是雨水淋过屋瓦腾起的青烟,没有人留意,但它就在那里,于雨滴中缭绕,于沙沙声中盘旋。而推波助澜的命运呢,便像那一场永不会停歇的雨。”
倪欣欣说得很诗意,但赵清懿明白她的意思。
或许通俗易懂的言语,不足以去形容那个雨中青烟般的女人吧。
“行,我知道了,谢谢你。”赵清懿神色郑重,向她伸出一只手:“欢迎来到《尘世芳年》剧组。”
倪欣欣能想到试镜过程会很顺利,但没想到试镜结果会这么快下来,她歪了下头,看向站在化妆间门口的男人,“我真的可以?”
豹门影业的执行总裁博斯曼,也过来凑这个热闹,但当倪欣欣提出自己的疑问时,他却不敢轻易开口,因为他知道,这种情况下,还真轮不到他说话。
李溪莛正想拍板,结果耳边便传来赵清懿霸气的回应:“可以,我说了算。”
他苦笑了下:算了,她就这性格,如果真伤到了博斯曼的自尊,那就伤吧,宵小之辈,如果真想怎样,也自有他李溪莛亲自出面摆平。说好的为了实现她的梦想,怎可因这点破事上退缩让步?
“赵清懿的意见,也是我的意见。”他看向博斯曼,冷酷地做了总结。
豹门影业的制片人笑容谦卑,高声应诺。
五月末。
一切准备就绪。
《尘世芳年》即将开机。
之前所拍摄的内容,全部推翻重来。
换了演员,换了场景,换了服装道具灯光摄像后期团队,等等跟剧组相关的所有东西。
哦,不,不是所有。
《尘世芳年》的剧本,只字未动。
这一次,在李溪莛的帮助下,赵清懿的构思与创意,将原滋原味地展现在北美大荧幕上,继而走向全世界。
在开机的前一天,赵清懿在凭栏园墅画分镜图,勤奋刻苦得李溪莛一阵抱怨。
报怨自己成了倒水童子,并且连亲亲小脸拉拉小手的奖励都没有。
赵清懿刚画好了“斗琴”戏的分镜图,突觉书房窗外的花园陡然一暗,娇红翠绿如被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黑纱,朦胧得看不真切。
她走到窗边,举头望去。
西海岸的天气说变就变,上一刻还是晴空万里,此时却铅云厚积,呈陀螺型倒扣在天顶,几乎遮蔽了整个苍穹。
“据悉,气象台刚把暴雨橙色预警信号,升级为暴雨红色预警信号。预计我市局部地区,在两小时之内,降雨量将达到100毫米以上。请相关部门按照职责做好应急和抢险工作,停止一切商业活动……”
不知何时,李溪莛已把电视打开,神色悲哀地看着。
赵清懿问:“这座城市没问题的,别担心。”
“我知道。”李溪莛深吸了一口气,“我本来还想,等你画完分镜图,我们就一起乘船出海呢,看来约会计划又要泡汤了。”
“……”赵清懿:“李董,能不能多想点正事?”
“我的正事,就是和你亲亲抱抱,再生一窝孩子。”
“呸!好不要脸!”
“要脸就没法要你了……”
话题越来越歪。
赵清懿想避而不谈,可风摇树动,窗外一片凄迷,确实不太适合工作,也平添了几分格调,勾起了李溪莛极具趣味性的浴望……
他已“张牙舞爪”,越来越近。
今天,从了他?
赵清懿心中念头刚起,就感到一阵恶寒,被自己的大胆给惊到了。
难道是与他朝夕共处,被传染了不成?
“清懿……”带着男人灼热气息的呼唤已近在耳边,宽阔的胸膛,坚实的臂膀,撩动的发香。
她深吸了一口气,快要抵抗不住这种诱惑时,“天使之城”的上空,一道闪电骤然划过。
万千灯火如星河倒坠,眨眼间铺满了整座城市。就好像是由闪电点亮的一般,巧合到了极致。
赵清懿望着窗外路灯下随风狂摇的细嫩小花,突然想起了陈雅重病入院的那一夜。
仿佛冥冥中自有定数,让她和那个同样穿越而来,见识了八百年烟雨风华骤然闪过的女子,重新相遇。
她隐隐有种预感,今天,在这场暴风雨里,她们还会相见。
“啵!”
一记灼热又湿软的吻,印在了她的脸颊上。
“耶!亲到你了……呃……清懿,你想什么呢?”李溪莛早就瞧出了她的异样,装模作样。
她依旧望着窗外,望着在风雨中摇动的翩翩树影,语气忧伤:“你说,她现在在哪呢?会不会开着车时,突然被某个街角的内涝给困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