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吴刚被寒冷惊醒。他总是这样,总也记不得带床被子。正待起身。惊见不远处飘来一身影。他并不觉得恐怖,反而,甚是期待。平静无波的生活他早就厌烦了。三天两头不时来起小插曲,小小的刺激一下,再兴奋一下,才会有趣的多。当然,这些小波折最好在他的能力控制范围之内。不能一手掌握的意外,是不会有人来期待的。至少,他做为广寒宫唯一的男人,尽管,除了花灵外没人正视他的存在。他认为自己有责任跟义务保障她们的安全。不得不承认,天宫治安良好,从来没有他发挥的余地。即便是有,也是不在其位不谋其事。现在可好了,待他逮到这个小贼,让一直趾高气昂的飘雪不再斜视他,让觉得他一无是处的嫦娥仙子不再小觑他,直视他的存在。思量完毕,猫着腰轻轻跃下。神不知鬼不觉地跟着来人,始终于他保持一段安全有效的距离。
“花,花灵的房间?”吴刚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
只见那人影在门口只是一顿,下一秒,已经消失在门前。吴刚知道,他已经进了房间。他一心急就想冲进房去,理智却阻止了他。也罢,且看看他意欲何为。这样想着,就移到门前,伸出食指,戳破纸窗。探向屋内。视线四下搜寻。锁定目标,花灵的床前,赫然立着一抹修长的身影。那人影好生奇怪,就只是这么呆呆地站着,并没有四下翻找值钱的物件首饰,亦没有将魔爪伸向床上那人。等等,这背影,瞧着怎么这么眼熟……又会是谁呢?
真是搞不明白自己,大半夜的睡不着觉,只是想在临睡前看上她一眼。夜闯深闺,真是荒唐,自己怎会这般沉不住气,做出如此幼稚无礼的行为。可是,他满含深意地凝视着她,竟只是这样静静地什么都不做,心里也荡漾着满满地喜悦。她已酣然入梦,甜美的脸蛋优雅迷人,唇边溢着淡淡的笑容。虽说,她这睡姿……随意的、令人不敢恭维。他跨步上前,面上带着宠溺的笑,伸手替她盖好几乎落地的被子。正待仔细端详她的脸,背后剑气袭来,他转身,长袖一挥,一道坚固的屏障已经阻隔在前。剑气的流光,仅是一闪,已经足够他识得眼前之人。
“御灵,”吴刚收了幻化的剑,摇头叹脑甚是不可思议,“啧啧啧,是你,真是想不到啊。话说,你深更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里干嘛?”
……
“千万别告诉我走错地方了,我不会相信的。”
……
“你该不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吧……”吴刚抱紧了自己的胳膊。
……
“你怎么不说话呢,突然哑巴了吗。还是心虚了……”
……
御灵一言不发,闷不吭声地错过他的身体朝外走去。
吴刚本想大喊一声,让他站住的。可他又怕吵醒花灵,使似乎很是复杂的状况变得更加复杂。也许御灵他也考虑到这种情况,才停下脚步等他靠近两人一同出去的。
“那,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了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花灵的房间。你想做什么。”如果今天闯入的不是御灵而是任何人包括他自己,他不做它想的会认定是图谋不轨,意在非礼。可是,居然会是御灵,最没有可能出现的人。这使他更加迷惑了。
“你觉得呢?”御灵终于开口了,却是将问题丢给了他。
吴刚敛了嬉皮笑脸的不正经。深深地盯着他打量了几眼。而后,移开视线,“你该不会是对那丫头抱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吧。”
此刻,沉重地压在他心底的又是什么。吴刚自问。他突然很怕听到他肯定的答案或者任何默认的打算。遂不待他回答,又不正经地笑开了,“呵,瞧你一脸为难的,我知道,你肯定是走错房间了;要不,就是去找花灵要她从你这里借走的那把扇子;或者,就是想要恶作剧地吓她一吓……呵,没想到,御灵也是这般童心未泯啊——”……吴刚说不下去了。这些说法,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御灵盯着不远处的七彩树。因为天黑,只隐约看到墨黑一片。他背对着吴刚,缓缓地开口,似是喃喃自语又像在在告诉身后人,“如你所想,我喜欢她。想她想得心都痛了,怎么也不能入睡。于是,忍不住,就过来了。”
吴刚嘿嘿地笑,“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她普通平凡,怎会入向来清高孤傲的你的眼。”
御灵回身,深深地瞅他一眼,轻轻地说道,“她的美好,你比我更清楚。”
吴刚无声地笑笑,镇定地说,“御灵你是有婚姻的人。还是不要招惹不该招惹也招惹不起的人为好。”
“你可以做到不再纠缠嫦娥仙子吗?”他静静地驳问。
吴刚冷笑,“我跟你情况怎会相同。我婚姻自主;嫦娥仙子也名花无主;我的追求,人所众知,这已成惯例;所有人也都习以为常——并且,我也并非高高在上,言行举动万众瞩目不容闪失的皇子。”
“——你说的这些,我何尝没有想过呢。你以为为何,我会选在这个时间过来……”
“你让我怎么去相信,突然之间,你告诉我你喜欢她。你们明明认识没多久啊,平日里,也是没什么接触的,是何时的事,你居然会喜欢上了她……”相较于当事人,吴刚更显得迷茫失措。
“是啊,是什么时候的事,似乎不经意间,她已经闯进了我心里,扎了根,发了芽,根深蒂固……再也无从转移。”
“你觉得她漂亮吗?”
“天上美女如云,个个是人间难求的绝色。她,并非最美。”
“她聪慧吗?”
御灵似是想到什么微微一笑,“她不够聪明,有时候,还很迷糊。实在是有些笨拙。”
“她多才多艺,技压群芳吗?”
“不,她只是贪吃好玩还特别爱睡觉,睡姿,”他想到了刚刚看到的,“还特别地难看。”
“……这样的她,你究竟看上了什么?……”吴刚皱着眉头困惑地问。
他再度笑开了,这样惑人的笑容真是璀璨地令他移不开视线。“她在我心里,是最美;她的单纯无心机,我很珍惜;她无甚特长并不重要。才艺,只是聊以打发时间的手段,能带给你满足,并不能带给你快乐,我想要的,就是她的快乐。我只愿,她永远如此纯美善良简单快乐下去。”
吴刚一副‘你疯了’的表情,“惨了,你真的爱上她了。”
“从此以后,咱哥俩就同病相怜了。”吴刚攀上他肩头,感慨地说。
此时此刻,此情此心,是万万睡不着了。于是,就在今夜,就在吴刚的小草屋里,两人毫无禁忌地畅饮。直到,喝光了他所有的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