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九天仙人在凡尘 第八十五章平安回家

晟希是龇着牙咧着嘴醒来的。是被痛醒的。只见她一脸苦痛地睁开眼睛。呜呜呜,真疼啊,见鬼的,怎么回事啊,难道,是有辆车趁她睡着的时候从她身上给轧过去了吗。她心下揣摩。咦,不对啊,这里是哪里。她的房间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除了白,还是白,一片白色。她些微吃惊,想要坐起身来,全身无力,刚要使劲,便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她挤眉弄眼,天呢,这痛还真不是盖的。“你醒了——”好听但陌生的男声响起。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像是被吓到般,向后倒去,先前的努力付之东流,她复又仰面瘫倒在床。后背与床铺的碰撞,使她有晕倒的冲动。她几乎是痛不欲生地开口,“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我们怎么会都在这里——”

“你失忆了?”他皱着眉头疑惑地问。

“失忆?”这该是多么严重后果啊。她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的状况。也正视跟自己讲话的人。事实证明,自己面对现实是对的。当她看到他的第一眼,便知道,自己是没有失忆的。先前的一幕幕,尤其是自己受伤前的一幕幕,像是影像倒带般在脑子里回放。回放完毕,晟希就默不作声了。陆惊尧他没有跟女孩子相处的经验。如果避无可避,也大都是那些人跟他讲话,他回话而已。现在晟希不说话,他就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他觉得自己现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十分地无趣。

“我睡了多久?”半晌,晟希终于问道。

“也没多久,”他想了想说,“也就一天两夜,现在是上午十点整。”

“都有十点了吗,我说我怎么会这么饿呢,我一般都是十点吃早餐的。呵呵,上学时间除外。”她捡重点自己的肚子饿来说,忽略了他口中的一天两夜。

“你饿了,那你想吃点什么,我马上到外面买去?”他一脸的紧张,仿佛她说的不是肚子饿,而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一样。

听他说要请自己吃东西,晟希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自己怎么着也是因为他才受得伤,做为他的大恩人,吃他一顿饭怎么着都是说得过去的。况且,自己也实在是饿得慌,如是一分析,就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了。“那个,其实我也不需要吃什么大补的东西,我也就是想吃点肉。”

“肉,人肉包子吗?”陆惊尧说完这话就想去咬自己的舌头。这样的话,换在平时,是打死他都说不出口的。今天,面对这么一个陌生的女孩,他居然可以完全放下心防,敞开心扉,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他心里的吃惊,更甚晟希。

然而,在晟希却是不知道他心里的念想的。只道:“呵呵,好冷的笑话。才不是呢。我要吃烧鸡腿,我一口气能吃下四个。你帮我买四个好了。然后,加上一杯热可可。半斤手抓饼,两个茶叶蛋。嗯,最后再来四个煎饺。这样就可以了。多了我也吃不下去。拜托了!”话说完,她就一脸期待地望着有些缓不过神来的他。

是的,陆惊尧此刻的表情足以用呆若木鸡来形容。护士小姐恰巧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她神情温婉,面带微笑地说,“你终于醒了,有没有觉得好点。你再不醒过来,你的小男朋友非要把我们医师的骨头架子给摇散了不可。”

“阿姨,你快帮我瞧瞧,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先等等,我在你们这里吃了饭再走吧。再这么饿下去,我就又要昏倒了。”她装出可怜兮兮地样子说道。

护士小姐被她逗笑了,但是还是没有忘记自己职责所在。“刚刚,我没有听错吧。你才刚醒来,就想要吃鸡腿了,不行。”她斩钉截铁地说。然后,回过头吩咐仍然立在一旁的男孩,“这个时间了,医院可能没有热乎乎的食物了。你到外边去帮她买碗粥就好。茶叶蛋倒是可以吃。先是这样吧。吃再多她胃里不受。”

“嗯,好。”陆惊尧应了一声,却还是没有走出去。只是略微犹疑地看着床上拼命给他使眼色,希望他能够开窍读懂她的心思来个阳奉阴违。不说其他的,就是给她带回一只鸡腿解解馋也好啊。陆惊尧饱含忧心的迟疑在护士小姐看来显然会错意了。她为显郑重。还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大胆地去吧,你的小女朋友,阿姨会帮你照看得妥妥当当。”陆惊尧终于走了出去。还不忘帮帮她们带上房门。晟希想,不晓得他有没有读懂她的意思。哎呀,读不懂那她怎么办呢。她想吃肉啊。呜呜,她想家了。想爸爸想妈妈,也想晟涵了。我亲爱的家人,你们在哪里,快来接我吧。我决定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你们千万不要把我抛弃啊。抛弃?似乎有过什么画面一闪而逝,快得她都没有来得及捉住,是什么呢。她怎么会觉得,自己遗忘了很重要的事情呢!晟希陷入了沉思。护士小姐见了,只当她是又累了。虽然,她才醒来没过久。不过病人吗,身子弱,是不能用常理来推断的。于是,很细心地帮她掩好被子,推门走了出去。

晟希她其实并没有睡着,只是在苦苦地追忆着。追忆那曾经有过的似水年华。哎呀,玩笑了。她才不会文绉绉地想那些呢。这时,门又被人从外边打开了。脚步声有些沉重跟急切。晟希眼睛猛得睁开,吃的来了吗。“陆惊尧吗?”她一个激动,翻身坐了起来,直到疼痛传来。她眼泪来得毫无征兆,就这么任凭它们顺颊直下。一声哽咽,“爸爸,你终于来看我了。你再不过来,就见不到你的宝贝女儿了。呜呜呜——”

看到女儿的泪水,晟金祥直觉自己的心整个就像泡在泪水里。差点儿就要融化掉了。“乖宝贝,不哭,是爸爸的错,爸爸来晚了,让你受苦了。爸爸一定会补偿你的。别哭!”

听到有补偿可捞,就像有便宜可占。想像着以后每月双份的零花钱。可以肆意去买爱吃的零食。晟希就觉得这伤受得,一个字:值。

哭累了也哭够了,晟希终于从晟金祥怀里抬出了头,露出一张哭花的脸,眼睛红肿。看得晟金祥心中又是一痛。想着自己的宝贝真的受苦了。真是可怜。晟希道,“爸爸,你怎么像是又老了呢,一身的落魄。”

“这个——”一天一夜未眠,一门心思都放在找女儿上面了。哪里顾得了仪容。“来,跟爸爸回家吧。妈妈给你做了好吃的。还是小涵,都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呢。”

“嗯,我也想他们了。咱们快走吧。”当晟金祥小心扶着晟希走出电梯时,陆惊尧因为不愿等电梯。就选择步行楼梯。于是,三个人,就这么擦身而过。直到晟希坐上车,他们驱车离开时,晟希都始终没有记起陆惊尧,更别提给他打个招呼了。

回到家里,免不了薛小雅抱着她好一顿痛哭。

“好了好了,这叫什么事啊。女儿还没吃饭呢。有什么话,咱们吃了饭再说。”晟金祥有些无耐地说道。看这阵势,他再不开口,家里马上也要上演一出现场版的水漫金山了。

“好好,先吃饭。”说着,转身进厨房去盛饭。晟金祥也回浴室梳洗去了。晟希瞅了一眼晟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也不敢再冒失说话。她记得他正在跟她冷战呢。不想,晟涵主动开口了,“还疼吗?”

“什么?”

“伤口,你被人打伤了吗。告诉我,那伙人是谁?”

晟希从没有见过他此时一脸阴沉的样子。嗫嚅着不知怎么应付才好。被打成这样,她心里并无怨言。再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想必,那伙人也受到了教训。这事就这么着算了吧。没有丝毫被提起的价值跟意义。

晟涵见她不想说,也没有强求。她不想他也会查得到。他低头,暗忖。

晟希见他有些心不在焉,遂小心翼翼地侧着身意图从他面前走过。晟涵抬头,默然无语地看着她。心里苦笑,他就这么可怕吗。她一定要在他面前如此地顾忌吗。在不知不觉中,他还是伤了她吗。这一时刻,他深深地唾弃起了自己。转身后,装作没有看到她动作的样子。

晟希尴尬,被发现了。

“小希,小涵,还忤着做什么,快过来吃饭。妈妈做的可丰盛了。今儿便宜你们,有口福了。呵呵。”晟金祥瑞乐呵呵地说。

晟希闷闷地应声,“就这来。”她又瞅了晟涵一眼,慢吞吞地往餐桌走去。走着走着,晟希觉得自己都快走出乌龟的感觉了。这使她郁闷极了。顾影自怜间,身体突然腾空而起。她还没有来得及大叫,整个人已经被晟涵打横抱起。迈着坚定的步子朝餐厅走去。晟希被动地躺在他怀里。却又不敢看他。因为,她有种错觉,她受伤了,他比她还要生气。重要的是,还要有理由生气。虽然,她说不清楚这理由又是哪里冒出来的由头。

当两夫妇看到女儿居然被儿子的公主抱给抱来时,并没有觉得丝毫怪异。反而赞叹儿子长大了,会体贴人了。吃饭时,薛小雅不住地给她夹菜,还都是她爱吃的。这使晟希有些受宠若惊。甚至是,吃不消。晟金祥看到母女的互动,心下只是高兴。他朝儿子看去,“小涵,今天不要上班吗?”“辞了。”“辞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早上的事。我给店里打过电话了。”

“嗯,辞了也好。在家里带着小希好好复习。嗯,先别复习了,等小希养好身子再说吧。你先照顾着她。”他想了想又扭过头跟晟希说,“女儿啊,你的伤一定要赶快好起来呀,爸爸还想着带你们上哪儿玩去呢!”“嗯,好,我马上就会好起来的。明天就会健健康康的。咱们后天出去玩吧。”她试着建议。本以为会被否决,一票也难通过的。不想,全票通过。无人反对。晟希那个高兴啊,她得意地笑。差点没有乐极生悲,再度晕过头去。

晚上时,晟涵奇怪地看着她,直看得她头皮有些发麻。想要回避他逃回自己的房间时,才听到他慢悠悠地说,“晟希,从今天开始,还睡我的房间吧。我们跟从前一样。好吗?”

晟希微愣。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她心里其实是很挣扎的。既想回到从前,又很是喜欢习惯他的房间。可是,两人之间,毕竟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隔阂这东西,产生了就是存在了。可以淡化,但不可能消弭。她了解他,一但开口,便是诚心。她既不想拂了他的心意又不想难为自己。遂毫不含糊。点头接受。有些人,喜欢难为别人,殊不之与此同时,也是在为难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