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不在家,出门前叮嘱弟弟照顾好姐姐,姐姐听了心里十分地不乐意,纠正妈妈道,“妈妈,不对不对,是姐姐照顾弟弟,不是弟弟照顾姐姐——”
薛小雅跟着煞有介事道,“咦,原来姐姐该照顾弟弟啊。真要这样那也没办法,小希,爸爸妈妈出去了,小希就是小家长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弟弟知道吗?”
小希郑重地点点头,使命感十足。保证一定会看好弟弟,并做了懂礼貌的好孩子送爸妈出门。当她再回到电视机前时,看到弟弟还是小木头人般中规中矩地瞧着爸爸刚才换好的频道,是一部神话剧,叫什么神来着,她一时也想不起来,此刻刚好演到一位小哥哥拿着小刀表情愤怒又很伤心地说着乱七八糟的话,再然后,他居然举着那把小刀往自己身上划去,口出继续说着,削骨……削肉……她当时就后怕了,心里怦怦乱跳,她毫不犹豫地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同时,她也担心自己的弟弟,这么可怕的场景,弟弟看到了也会害怕吧,可是,瞧瞧,她可怜的弟弟,居然还在硬撑,明明应该害怕的不得了,可他呢,却像在看普通的画面那般面不改色心不加跳,而在当时,晟希她不可能知道,晟涵他,确实觉得这样的情景没什么好害怕的。晟希记得之后有问过晟涵看得懂吗,主要是她很好奇那小哥哥为什么要割自己身上的肉。晟涵具体说些什么她记不得了,只有一句,仍然清晰无比地记着,“只有这样,才能与他们彻底不相干。”
不管何时何地,晟希都觉着自己的弟弟非常地好使。于是,她非常地不谅解其他的小朋友,比如楼下的小荷对自己弟弟的控诉说。小荷指责她的弟弟小杰跟她抢电视看,会生气地抱怨小杰偷偷藏起了她最喜欢的小熊娃娃,还有就是小杰吃的比她快,更比她多,老是在他吃完自己的那份果冻后分吃她的,最可气的就是将花瓶打破了赖在她头上……当她说到口干想喝水时,会直接寻问晟希她家有没有东西喝,晟希自然说有,然后,就开始使唤自己的弟弟端水出来,于是,小荷就又有了新鲜的话题和继续唠叨吐口水,她会说你弟弟真听话,真帅,我弟弟一点也不听话,才不会给我端水,长得也不帅之类的。每每这时,晟希都有着天经地义自豪感,她也不会去夸小荷地弟弟小杰怎么样,她跟小杰不怎么接触,只能由着她单方面地说。说着说着,天就正午了。晟希觉得肚子饿了,小荷在发现自己的小姐妹说她爸爸妈妈不在家该吃泡面时也摸摸自己的小肚子说该回家吃饭了。
晟希学做饭总也做不好。她十分努力做出的饭菜从来都是不复本来面目,难以下咽是好的状态,有过几次她实在舍不得倒掉就邀晟涵尝尝味道怎么样,在害得他胃里翻江倒海后,每每对于她做的菜,都开始退避三舍。薛小雅觉得自己的女儿着实靠不住,但也不能因为自己忙就由着正在长身体的儿女去吃泡面,于是,撒下大把的零用钱叮嘱他们到饭店吃。容易打发的晟希满足无比,只不过,过了一段时间后,她便开始了抱怨,比如说这家的红烧茄子没有妈妈的味道,比如说这个凉拌黄瓜不够味鲜,比如说她想睡懒觉不想出去吃饭,她开始尝试建议自己的弟弟去饭店打包饭菜,或者干脆打电话叫外卖,但这显然不行,她总是不记得记下人家的服务电话。话说,从不讲究的晟希讲究起来那就无比累人的,好在,晟涵脾气好,从来都没有自己的意见,她说的,他便听听,即使不去采纳也并不会刻意驳回。再以后的日子,晟涵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居然背地里偷偷学会了煮饭,煎蛋,然后,炒饭,炒青菜,炒肉丝……晟希从此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理想生活。她的弟弟是天才,她这样向小荷夸耀,嗯,做饭的天才,她想了想又如是说。小荷听了无比羡慕,直嚷嚷着想跟晟希换弟弟。晟希倒也没那么笨,关键时候她还是很护自己衣食弟弟的。只听她疑惑地说,“咦,小荷家的小杰弟弟一点都不可爱,会有人想要跟小荷你换弟弟吗?”
“当然,小月月就老是缠着我弟弟,她肯定是想要跟我换弟弟。”小荷如是肯定说,然后,悄悄跟晟希咬耳朵,“我只跟你说啊,你不要告诉别人……”得到保证后继续说道,“小月月才没有小弟弟呢,她只有小妹妹,她想要小弟弟,因为小月月的妈妈老是在家里说喜欢小弟弟,不喜欢小月月跟小月月的妹妹——”
听完她的话晟希就皱起了眉头,“真讨厌,小月月的妹妹那么可爱,小月月的妈妈还不喜欢她,小杰一点都不可爱,小月月的妈妈更不会去喜欢了。所以小荷你千万不要答应跟小月月换。”
“嗯嗯,我肯定不会跟她换的。”其实她没有说的是她答应了要把小杰换给小月月的,她甚至都拽着小杰到小月月家里了,结果,小杰搞清楚小荷这是要将他给换掉后一溜烟哭着跑掉了,她和小月月还小月月的妹妹怎么拉都拉不住……
“小希,你家弟弟呢?”小荷环视着整间客厅,没看到人,好奇地问。
“哦,在房里看书呢,小荷你都不知道,他有多么喜欢看书,真奇怪,又不是小人书,有什么好看的。”晟希在看动画片,没舍得移开目光盯着电视画面说道。
小荷若有所思,“那我去看看他吧。也跟他说几句话。”
“去吧去吧。”晟希不甚在意地挥手。
小荷尽管心里很是兴奋,面上带着期待,但还是很努力地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急切。“那我去了。我随便看看,嗯,看看你弟弟在看什么书,回头也让我弟弟看看,都是做弟弟的人,差别怎么这么大呢,呵呵,小希的弟弟长的真好看。”说到最后一句,小荷的脸红红的,如果熟透的红苹果。好在,晟希的注意力不在她脸上。她就没有觉得很是别扭。
小荷以自我感觉良好的心态敲敲门,没有应声,她以为里边的人看书太过投入没有听见,耐着性子继续敲门,她敲啊敲,如是几回,还是没有人来应门,更没有人应声,于是,她怀疑屋里没人;要么,便是屋里的人睡觉去了。她有想过推门而入的,可是,她到底跟小涵不怎么熟悉,里边是位男生,冒失不好,她是很有礼貌的。于是,想了想,小跑着来到客厅,将小希的注意力从电视上拉回,说要跟她一同进她弟弟的屋。晟希推托不及,两人就牵着手来到晟涵的门前,晟希没有小荷的顾虑,她径自打开门,两个人走了进去。小荷入目一张宽大舒适的成人床,心道还是人家的弟弟稳重,都睡大人床了,明明她们比较大,还是睡着少儿床。原来小涵没有在睡觉啊,也没有很认真地在看书。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听到自己的敲门声呢。咦,他手里拿把水果刀是什么意思,想要削苹果吗?她才这样想到,身边的晟希已经说话了。“晟涵你想吃水果吗?呵呵,真好,水果吃多了对身体好。对了,你吃的时候顺便帮我俩削两个苹果,要挑大点的红点的,那样子比较甜。”晟涵拿刀的手不经意间抖了抖,方才晦暗不明的眼神逐渐清明,只见他轻轻颔首,不慌不忙地起身,左手中的水果刀竟有如活物般在他随意地把玩下呈现各种杂耍特技招式,使得小荷目瞪口呆,心若擂鼓。同时,对自家弟弟是更瞧不上眼了。当晟涵走出去后,小荷开始围着她诉说她对自己弟弟滔滔不绝的敬仰。晟希只是心不在焉地听着,因为现下她的心里难得的比较乱,晟涵目不转睛地对着小刀的那种复杂的眼神,令她心下忐忑不已,甚至是有些后怕。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些,然后,很快的,她的心思便被新的事物吸引了。而这段不经意的插曲,就此掩埋在记忆深处不经意地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