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管里的尸体
一位难得休假在家的中年女人安逸地坐在沙发上,用手中的遥控器无目标地调着台。当电视切换到新闻频道时,一个画面毫无预警地突然闯入了她的眼中,悠闲的神态瞬间僵住,惊讶、难以置信、落寞以及庆幸竟依次浮现在了她的面上,头脑已然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混沌一片。
这时,女人的儿子穿着一身清爽干净的休闲服从房间走了出来,他身材笔挺高大,样子看起来已经成年,但略显圆润的脸上却习惯性地透着乖顺的神情向母亲请示道:“妈,学校里的朋友约我去姑姑落户的那个度假村游玩,我可以去吗?”
而这位母亲却还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对儿子的问话仿若未闻,依旧愣愣地盯着电视。青年见母亲没有反应,又提高了一个分贝唤道:“妈?”
中年女人这才有了反应,像突然被拉回思绪似的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下意识应道:“哦,好。”
青年见母亲有些反常,就顺着她的目光朝电视屏幕看去,面容瞬时同样浮现出了惊讶的神色,脱口而出道:“他不是……我的姥爷吗?怎么会是大毒枭?!”
中年女人听到这句话,依旧滞留在电视上的目光忽地转过来投向了儿子,惊诧并带有斥责的语气问:“你怎么知道?是谁告诉你的?!”
青年听到母亲发问,转念间,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七年前自己遭遇的一件事。
那是他第一次与陈孝章见面,他无意间撞见了他正在参与的一件不法勾当,因爷孙俩当时都还互相不认识对方,小小年纪的他险些因此丢掉了性命。还好他反应足够机敏,巧妙地化解了对方心中的杀意,不惧不懦的表现还赢得了对方的赏识。
在交谈中,陈孝章从他口中得知了他父母的名字,这才知道面前这个孩子原来是自己的外孙儿!
陈孝章与外孙告别后,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一步步离去的背影良久,等到他走出十几步远时,才开口叫住他问道:“小子,你知道我就是你母亲的爸爸,你的姥爷吗?”说着便起步走到讶然回身的他跟前,满脸严肃地说,“可以看得出,你和其他的孩子很不同,假如有一天我不得不把手上的一切全都交给你,你可接得起?”
他这个才十岁出头的小孩听到这些话,不由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迷茫的眼神注视了对方片刻,突然挺胸昂首立得笔直地回道:“只要你肯给,我就接得起!”随即神情中也浮现出一丝不合年龄的浅笑……
回忆在青年脑中一闪而过,却使他微有愣神,顿了片刻才回应母亲的问话道:“有一次我和他刚巧碰见了,是他告诉我的。”他自动略掉了他与陈孝章相遇的全部经过,只简简单单地答了这一句,面容依然淡定自若。
回答虽然简短,中年女人却未继续追问儿子,而是态度严厉地用几乎命令的语气说道:“记住,我们和陈家早就断了关系,所以他不是你的姥爷。我不许你以后在任何人面前再提起这件事!”她用毋庸置疑的眼神看着儿子,等待着儿子答应的神情竟然浮现了一丝紧张和忧虑。
青年听言赶忙乖乖地点了点头,并且表示会谨记母亲的叮嘱,她紧绷的面容这才微微有些松缓,镇静地目送着儿子出了门。
青年得到了母亲的批准后,兴致盎然地和朋友们一起来到了度假村,在那里疯玩儿了一上午就去姑姑家吃午饭。这期间,他帮姑父去房间取东西时,不小心弄掉一个笔记本,那是他姑父的日记,里面记载了陈孝章能够伏法的简述过程。他这才得知,从中起了重要作用的是一个叫欧阳静思的女孩。而他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他看过她写的推理,并且前些天在一个案发现场中,他还亲眼见过她……
一 我的预感
不知什么原因,我竟然来到了一个辽阔的大草原上!
清凉的空气夹杂着花香和草香扑鼻而来,蓝色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清澈的河水潺潺地流动,举目四望,尽是随风浮动的嫩草,绿得惹眼。我贪婪地呼吸着草原上新鲜的空气,陶醉在这片心旷神怡的美景之中。
这时不远处有只可爱的狐狸突然映入了我的眼帘,我看着它雪白毛茸的身体、灵动深邃的眼睛,忍不住好奇的心情走过去观看,可还没等我接近,它就如闪电般蹭一下跑了。我想都没想地就赶忙追了上去,可我追的越急,它跑得越快。我就这样一直追,翻山越岭,却怎么也追不上,最后只能无奈放弃。我累得气喘吁吁,准备停下脚步歇一歇时,却发现那片可爱的草原已经不见了,我置身在了冰天雪地的世界。寒风吹来,冷得刺骨,我瑟瑟发抖,身体被冻得蜷缩成了一团,恼怒地暗骂一句:“该死的狐狸!”就冷不丁地醒了过来。
我揉了揉惺忪睡眼,翻身坐起,才发现盖在身上的被子没了!窗子也敞着,清凉的风吹进来,把墙上的风铃弄得叮叮咚咚地响。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姐姐正站在床边,我有些不满地问:“姐,我睡得正香呢!你干嘛撤我的被子?”
姐姐平静地回视着我,声调没有一点起伏地回答:“我怎么都叫不醒你,只能采取这个措施。”
“干嘛这么早就叫醒我啊?哼,你都把我的美梦给搅了!”我嘟起嘴道。
姐姐的面容却依然没变化地说:“你那个也算美梦吗?不过是梦见了自己身处于一个辽阔且空气新鲜的地方罢了。”
我听言惊讶地眨了眨眼睛问: “你怎么知道?”
姐姐淡漠一笑道:“我打开窗后你就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脸上还浮现出很陶醉的表情,你梦见了什么应该不难猜测吧?早就跟你说,用被子蒙着头睡觉的习惯很不好。”说着姐姐的眉头慢慢地微蹙了起来,问,“不过……你把我梦成狐狸是几个意思?”
我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反问了句:“这你也知道?”然后耸了耸肩,“是你的举动导致我做这样的梦的,怪不得我。不过,姐你居然连别人的梦都能窥探,真的很可怕的!”我故意打了个冷战。
姐姐闻言无所谓地摊了摊手,貌似文不对题地来了一句:“我还没那么老,不是86年生人。”
我看着她,迷惑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愣了几秒才恍然大悟,被逗得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姐,你这个冷笑话太精辟了!但我可没有说你是母老虎的意思啊!哈哈哈……”
姐姐看着笑得前仰后翻的我,一副‘有那么好笑吗?’的表情,说道:“好了,快走吧。”
“去哪儿?不会是又发生什么案件了吧?”我突然意识到地问。
姐姐摇了摇头:“不是,早晨空气清新,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香山跑步,回来时正好可以去新开的那家书店看看。”
话音刚落我就被她拉出了门,不免有点抵触的情绪抗拒道:“哎哎——我还没吃早饭呢!”
“我也没吃,你饿的话就在冰箱拿个面包。”……
当我来到户外,清晨新鲜的空气瞬间充满了鼻腔,令人神清气爽,抵触的情绪也就随之消散了。
此时的香山公园很安静,只有偶尔几声鸟儿的悦耳鸣叫。漫山的红叶、苍绿的古松、娇嫩的花朵,在薄薄的雾霭中尤显画意诗情;一棵棵黄栌树,就像身着红装的少女在晨风中摇曳,婀娜多姿。这些风景在一起交相辉映,宛若仙境一般。
可不知为什么,我看着那些鲜艳的红色,心中隐约有点不太舒服,感觉我们即将会碰上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果然,在我们从公园出来去书店的中途,突然听见了一声女子的尖叫,我们的神经不由得立即绷紧了起来,赶忙寻声跑向了尖叫传来的地方。
声源之处是一大片未铺任何地砖的土地,路基比周围要低很多,还陈放了一根根大大小小的涵管,应该是在重修地下管道。抵达这里的我们迅速扫视了一圈,看到有一位清洁工正一动不动地呆立着。当我的目光随着她惊恐的眼神看向前面的一根涵管时,被惊得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那根涵管里竟然躺着一具冰冷的男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