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凶手即是十九

第一章 真相大白

欧阳静思走到三个嫌疑人的面前,继续道:“我现在要问你们几个问题,如果想洗脱杀人罪名,就务必如实回答。”

欧阳静思略微顿了一下,就看向敖啓敶问道:“敖先生,请问你和你妻子最近是不是产生了什么隔阂?请你把原由讲一下。”见敖啓敶眼神略有游移的似乎想要否认,便严肃地提醒了句,“当事人可都在场呢,你想否认也是没有用的,还请你正面回答我。”

敖啓敶面对着欧阳静思自信得让人无法逃避的气场,闭了闭眼深呼一口气,似乎在压制着满腔的悲愤,尽量用平和的语气把他和柏威德及韩秋儿之间的恩怨纠葛讲了出来,最后忍不住悲叹一声,愤愤地说:“当初我就是因为中了柏威德的诡计,落雪才会离我而去,天人永隔!”顿了顿,情绪略微缓和了一点后补充地说道,“所以,尽管这次真的是秋儿骗了我,但她毕竟是我的妻子,而且已经和柏威德脱离了关系,我便决定不再追究。只是没想到柏威德不但纠缠不休,竟然还做出了……”敖啓敶话只说了一半就满脸哀伤地说不下去了,继而忍不住回过头目露仇光地看了柏威德一眼。

而这一眼把柏威德的怒气又激发了出来,挣脱着治安的束缚,想要扑过去跟他决斗,但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最后只能怒吼着骂道:“敖啓敶你他妈的不要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忍受不了你老婆和我好过,才动了杀念害死了她,别他妈地把这么大的屎盆子往我头上扣!老子不是吃素的!老……”

仍在审视着敖啓敶的欧阳静思感觉到他没有停止叫骂的意思,忽然转眸看向他,不怒而威地问了句:“叫嚣什么?且不论你有没有杀人,单凭你之前的那些行径,你觉得你能逃得过法律的制裁吗?”

欧阳静思的语气虽不算凌厉,却准确地戳到了柏威德的弱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就这样生生地被噎了回去。静思见他心虚地低下了头,便神色淡然却不容拒绝地说道:“所以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好好地配合我们查案。现在,请你把你与韩秋儿相识,以及让她接近敖先生、在他身边当卧底的来龙去脉都详细地说一遍吧!”

柏威德此时的状态再也不见了刚才的那种狂躁,顺从地点了点头,便把他和韩秋儿从相遇互知到共同谋划,再到决裂的过程全都说了出来。

欧阳静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示意他不用再说了,最后面向李卿莹,顺着心中的推断问道:“李小姐,请问你是不是因为喜欢敖先生?因此而对韩女士产生了怨恨?你今早和敖先生说老家有事叫你过去,其实是你为了掩饰或躲避什么而找的借口吧?到底你有什么样的顾虑而导致你不敢待在这里呢?”

此刻的李卿莹情绪紧张到了极点,所以只是站在原地沉默地攥着手指,并没有回答问题的意思。欧阳静思见状,为准确无误地击破对方心理最后一道防线,冷不防地厉喝道:“你有胆量下毒就没胆量说了吗?!”

李卿莹被吓得一激灵,声音快哭了似的慌不择路地脱口而出道:“是柏威德!是他找到我让我给韩秋儿下的毒!他说这毒不会药死人,顶多就住几天医院。”她一口气说完这些,急促地呼吸了几口气才继续说道,“我虽然恨韩秋儿,但也只是想把表哥从她身边抢回来,并没有想要杀她。所以我才会只离开了一会儿就折了回来,就是担心会延误了送她去医院的时间!可我真的没想到……”说着,她就突然蹲了下去,后悔地掩面而泣。

这时,旁边的警官眼里闪现一丝轻藐扫了欧阳静思一眼,未等她开口,就带了些得意的语气说道:“凶手果然是柏威德。既然如此,我们也没必要再在这里耽搁时间了。”随即便对警员们说了句,“收队吧。”

“等等。”欧阳静思依旧不急不忙地说了句,紧接着一连串反问了警官好几个问题,“如果柏威德是凶手的话,警官就没察觉到这其中存在着很大的矛盾吗?他既然已经为自己找了李卿莹这个替罪羊,为什么还要自己跑来现场呢?而且还特意留下不利于自己的证据?难道真正的凶手不应该在死者毒发身亡时逃得远远的吗?怎么还会在死亡现场的附近转悠呢?”

警官被她问得一时哑言,支吾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凶手杀人之后都会有再次回到现场观看的特性,也许……柏威德就是……”说着说着,连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因为凶手杀过人即便要再回到现场,也是等围观的人多了起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混入,而不是像柏威德这样被治安逮了个正着。

欧阳静思却礼貌地对警官浅笑了下,然后面向柏威德,还未开口询问,就听见他连忙急声答道:“我给李卿莹的是蓖麻毒素,只是很小的计量,真的药不死人的!我就想让秋儿住进医院,以便我有机会制造她和敖啓敶之间更大的矛盾,把秋儿从他身边夺回来!我真的没有杀死秋儿!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欧阳静思只简单地‘嗯’了一声,就换作一种温柔的口吻问李卿莹道:“李小姐,请问你把蓖麻毒下在哪里了?”

满脸泪水的李卿莹听问抬起了头,努力地止了止自己的抽泣,如实地回道:“我……撒在了,烤箱里的面包上。”

欧阳静思点了点头,然后递给于洋一个眼神,示意他化验一下还没来得及检查的面包中所含的物质。于洋立刻心领神会地走去烤箱前,取出了面包,并对其进行了化验。结果出来后,于洋沉着地说道:“柏先生所言不虚,面包里所含成分的确是蓖麻毒素,但也确实没有达到置人死地的计量。”

欧阳静思沉默地思索了片刻,目光缓缓扫视着四周的摆设,忽的,她就像发现了什么稀奇之物,目光灼灼地盯着餐桌上既没被使用过、又没被移动过的三个白瓷杯,若有所思地看着杯子发了一会呆,才突然恍然大悟地猛地抬头,看向了餐桌正上方的那盏水晶灯。她不由得微凛了秀眉,快步走过去拿起餐桌上其中一个垫着杯垫的杯子,那个由三角、叉叉和圆点组成的图案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使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了句:“死前讯息?”随后对一旁的警员说道,“治安先生,麻烦你把灯上对着这个杯垫的吊坠摘下来,然后再查看一下那里的顶端有没有类似胶带的东西。”

治安点了点头,很配合地带上了手套,踩到椅子上面伸手小心翼翼地摘下了静思指定的吊坠,并且仔仔细细地检查了灯顶,果然发现上面粘着一条透明胶带。于洋接过治安手中的灯坠和胶带,对其进行了采样化验,结果均检测到了与韩秋儿体内同样的毒物——氰化钾。而且那条胶带上只有敖啓敶一个人的指纹。

欧阳静思听着于洋说完与自己心中的推测无异的检测报告,微微地点了点头,如矩的目光重新看向敖啓敶,语气严肃地问道:“敖啓敶,事实显明,你才是杀死韩秋儿的凶手!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敖啓敶听到自己被指证,却并没有一般真凶那样惊讶紧张害怕、极力否认、或穷凶极恶的表现,反而一派淡然,眼中透露着一丝不甘和凄哀地叹了口气,缄默地长身而立,没有打算开口说任何话。

欧阳静思并未在意他反应如何,静静地等待片刻,见他仍是不语,便开始自己的推理道:“四个月前的那天,当你听到柏威德告诉你韩女士与他的关系时,你心中应该是非常懊悔与愤恨的。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坚守住对亡妻的爱,而又娶了别的女人;愤恨他们,都已经让你家破人亡了,却依然没有一丝愧疚地又来欺骗于你。从那一刻,你对韩秋儿就已经萌生了杀意,只不过一时想不到用什么手法,才没有下手。

“而后来,你恰巧碰见了柏威德把毒药交给李卿莹的一幕,你便意识到报复的时机终于来了,之后你就特殊留意着李卿莹和韩秋儿的每一个举动。在确定李卿莹准备在今天下药时,你就在先一天晚上用安定一类的药物把韩秋儿迷昏,为的是让她第二天不会很早起床,以便于给自己制造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到了今天早上,你将计就计地批准了李卿莹的请假,便早早就离开家去了公司,给李卿莹留下了充分的下药时间。在你估计韩秋儿快睡醒的时候,便去了华兴商厦为她挑选礼物,实则是为了利用商场里的人给你做不在场证明,所以你买完礼物后才会给她打了那通电话,以此引起更多人注意到你。并且你早就察觉了柏威德一直在悄悄地尾随着你,凭你对他的作风及性格的了解,你知道他在预谋什么,便随了他的心故意单买了星恋物语的项链,把手链留给了他,以便利用这一点把杀人的罪名嫁祸于他。

“而你采用的杀人手法,大致是——先把毒药冻进冰块内,然后把有毒的冰块固定在餐厅灯的顶端,利用天花板上挨近水晶灯的冷气孔保持冰块不融化。而你在出门前,把盛有牛奶的壶摆在毒冰块的正下方,在确定李卿莹也离开了家后,在利用手机的远程操控把餐厅的冷气关掉,然后毒药就会随着融化了的冰水顺着吊坠滴入壶中的牛奶里。之后如你所料,柏威德真的来到了你家,把手链送给了韩秋儿,以达到挑拨你们夫妻关系的目的,但他怎会想到你早就起了杀心,把他们当成了螳螂和蝉。在韩秋儿把有毒的牛奶喝下去之后,一切事情也就都随着你的计划演变完毕了。并且结果也会是你所期望的,警方肯定会怀疑柏威德有作案嫌疑,而不会轻易察觉到被动了手脚的水晶灯。即使他们过后意识到餐厅灯可能有问题,再过来勘查,你也早已经把灯上唯一的证据销毁了。但你怎么也没想到,韩秋儿在死之前却留下了重要的死亡讯息——杯垫上这个奇怪的图案其实是由三个‘文’字对头拼接在了一起,寓指三个反文,也就是你的名字‘敖啓敶’。”

敖啓敶听到这里,突然发出一阵苍凉的笑声,仿佛一切都已经与自己无关了地说道:“其实在我买下这条项链,‘欧阳静思’这个名字无端地出现在我的脑中时,我就预感到了不管自己的计划再怎么周密,也一定很难逃脱罪名。”顿了顿,平静地承认道,“没错,韩秋儿是我杀的。因为我不能忍受她以欺骗的方式取代落雪在我心中的位置,这是对雪儿的一种亵渎,我绝对不允许!”

敖啓敶神色无悲无愤却透了一种决绝地说完,不由得苦涩地笑了下,追悔莫及地轻声自语了句:“雪儿,对不起!”

而此时,欧阳静思不但没有侦破案件后云开日出的明朗感,心中反而越发地感到烦躁与不安,因为她突然意识到,指证敖啓敶杀人的死亡讯息也同样存在着很大的矛盾。

欧阳不由皱起了眉头,在心中反复思索、自问道:“死者身中氰化物之后,怎么可能有时间留下这么详细的死亡讯息?但如果是在中毒之前留下的……那她定然是发现了敖啓敶的计谋,可为什么还会喝下有毒的牛奶?敖啓敶的杀人计划其实存在了很多随机性,稍有一些外界因素的影响,他的计谋便不会得逞,但却为什么会进行的如此顺利?而且……她似乎是故意接近柏威德和敖啓敶,让他们都喜欢上自己的。这一切似乎都是韩秋儿想要把他们玩弄于鼓掌之间而故意设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