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除了要拿去取证的物品之外,其它所有东西都保持原样,然后封锁这间办公室,不准任何人进入。”吴庆斌对搜查员吩咐道,就走出了办公室,与一名警员去了公司临时安排的审问室。
首先被问话的是许贵森。
“许先生,请把你昨天下班之后的行踪告诉我们。”那名警员问,而吴庆斌则严肃地坐在一边旁听,没有任何表情。
许贵森回想了一下,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平淡地回道:“应总经理的吩咐,我下班后直接去了《豪门妖缘》的拍摄现场。从那里离开便在附近的一家餐馆吃了晚饭,然后在街上溜达了一会儿消消食就回家了。”
“那你昨天晚上七点左右是不是给叶倩熙打过电话?”
许贵森丝毫没有避嫌地点了点头:“是。那时我刚从剧组出来,向她汇报完拍摄进展才去的餐馆。”
“剧组离公司大概多远?”
“不远,步行十分钟就能到。”
一直沉默不语的吴庆斌趁着对方这种毫无防备的放松状态,突然出其不意地问了一句:“听说你和叶倩熙有过节,是怎么回事?”
许贵森先是一愣,飘忽不定的眼神中泄露了几许局促不安,但很快就定了心神,恢复到轻松的状态点头回道:“嗯,我曾经因家里急需用钱迫于无奈挪用过公款,总经理发现后狠狠地斥责了我,于是我便把钱又填补上了,这样才免去了罪责。警官不会因为此事而拘捕我吧?”他最后反问了这么一句,面上却没有任何的紧张忧虑。
“你既然已经把款项还上了,就不构成犯罪,我们也没必要再追究此事。”警员替吴庆斌冷冷地回了句,顺着上司的思路往下问道,“不过你要说明一下,当时家里出了什么情况让你被迫挪用了公款?”
“我姐得了白血病,需要高昂的医疗费用,我一时凑不齐,才想到了那个办法。”
“那你姐姐的病治好了吗?”
许贵森摇了摇头,没什么表情地简单回了句:“没有,她已经去世了。”
吴庆斌听到这里又突然开口让对方措手不及地问道:“这么说,叶倩熙是间接造成你姐姐死亡的人,所以你恨她?”
许贵森有些绷不住地立时阴沉了脸色,愠怒地反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在怀疑我是凶手吗?!”
吴庆斌却只是淡淡地回应道:“我们只是在例行公务。还要提醒一下,你现在的行为举止和话语我们将全部记录在案。”
许贵森听到提醒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恢复了平静,点头承认道:“你说的没错,我是恨叶倩熙,而且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但我却不会傻到去杀死她而毁了自己。况且我昨天一整晚都有很充足的不在场证明,不信你们现在可以去查。”说完耸了耸肩,带着一些嘲讽的意味地补充了句,“我没有做过,就什么都不怕。凡是都要讲个真凭实据,等你们掌握了充分的证据再来怀疑我吧!”……
治安审问完许贵森,就又把金建树叫进来问道:“金先生,你和死者是恋人关系对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事件似乎给了金健树很大的打击,以至于就像失了魂一样呆傻的只是点了点头。
他这种木讷不言的状态使得警员不得不用判断的方式审问道:“但你们最近的感情却出现了问题,因为你喜欢上了和你一起拍戏的兰若柠是吗?”
金建树依旧一言不发,如提线木偶一样继续点了点头。
“因此你想和死者分手,可是她却不同意,所以你昨晚才给她发短信,说想再和她好好谈谈?”
警员见金建树仍是沉默不语以点头作为回答,神色不由威厉了几分,言辞犀利地问道:“可你为什么要在凌晨一点那么晚才给死者发短信?之前你在干什么?零点至两点这段时间你又在做什么?”
金建树像是被唤醒了一般眼神有了些聚焦,缓缓开口回答道:“昨天我们拍的是夜景戏,一直拍到了凌晨一点多。我无法再忍受这种感情的折磨,想尽快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才会都那个时间了还给倩熙发信息。从剧组出来,我就开车送和我对戏的若柠回了家。由于她的腿受伤了,我为她擦完药又和她聊了几句才离开的。当时我正好看了表,已经快两点了,但倩熙并没有回复我,心想她可能早就休息了没看到信息,所以我就没有去打扰她,直接回了家。”
“你是几点到的家?有谁能够证明?”
金健树仍旧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机械似的幽幽答道:“那时马路上车辆不多,一路畅通无阻,所用时间应该也就二十分钟左右。证明的话,小区里有监控,而且值班的警卫也看见我了。”……
警方审问完金建树,就按照他的口供进行了调查,得到的结果与他描述的时间线基本吻合。紧接着,治安又叫来兰若柠进行审问。而她此时的状态,几乎和金建树一模一样,只不过神情中多了更深的悲伤。
“你和死者是朋友关系吗?”
“嗯。”兰若柠表示肯定地淡淡地应了声,并无多话。
“金建树说昨晚你们拍完戏后,是他送你回的家对吗?”
“嗯。”兰若柠下意识地又应了一声,几乎无法使自己从悲伤中抽离出来。
警员见她这副模样不禁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吐槽:她和金建树是事先串好供了还是怎么着?怎么表情、态度、以及应答的方式都如此的相似?!
一旁的吴庆斌见他走了神,便轻咳一声睇过去了一个严厉的眼神,警员见状立马正了正身子继续问道:“他说是两点以后离开的你家,他在你家待了很久吗?”
“我当时没有看表,不过他走出房门时应该还不到两点。”兰若柠回忆了一下才道。
警员点点头,继续问:“经查询,昨天下午两点半至四点这个时间段,死者分别给你打了一通电话和发了一条短信,请问她都和你说过什么?”
“倩熙说想找我谈一些事情,要我等公司下班后去办公室找她。但后来她得知我要拍夜景戏,就发短信过来取消了约定。”
“在电话里死者有说过找你要谈什么事吗?”
“没有。”兰若柠摇了摇头,似乎触动了心中更大的悲伤,自责地自语道,“倩熙,如果你不取消约定,如果我去办公室找你,那么你就不会出事了。”几滴眼泪瞬即从她的眼中流了出来。
警员不知是试探还是单纯脑抽地突然问了一句:“你也喜欢金建树,死者是你们之间的绊脚石,她死了你应该高兴的吧?但为什么会表现得这么难过呢?”
兰若柠被这句话刺激了神经,突然情绪激动地失控喊道:“倩熙是我甘苦与共的好朋友,你认为我高兴得起来吗?如果我视她为绊脚石,就不会逃避自己对建树的感情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希望今天死的人是我,是我!只有我离开了,一切才会变得正常!死的那个人为什么不是我啊?!”她的声音几近声嘶力竭,泪水已如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导致她当场昏了过去,审问也不得不就此中断。
吴庆斌派人把兰若柠送去医院后,面色严峻的正要责备那名警员,就被负责提取指纹的搜查员打断了:“吴队,那条塑料绳上同样没有检测到任何指纹的残痕。”
吴庆斌闻言,顿觉心中有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出头绪,眉毛不由紧紧皱起成了两个黑疙瘩,暗自叹气道:看来,这次又不得不请静思协助破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