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裕达蹑手蹑脚地走进家，生怕吵醒了熟睡的亲人。
“姑爷！”
“小薇，你怎么就睡在沙发上？”崔裕达被她吓了一跳。
“奶奶怕你没带钥匙，让我给你留门哪。”小薇站起来，接下崔裕达的外套，走到衣服架前，踮着脚，往上面挂衣服。
“够不着吧，我来吧。”崔裕达换着鞋，看着小薇为难地挂衣服，身上的褂子被肩膀、胳膊挑起来，露出白皙的腰，在这夜晚的灯光下格外地刺眼。他顺着她的腰往下，看着她宽宽大大的臀部随着身体晃动着，极有肉感地弹动。他几乎能够想象出，褪去这九分睡裤，那白晃晃的头屁股的样子了。
“好了。”在小薇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把衣服挂了上去，她得意地回头，擦擦汗。
“噢，那多谢了。”崔裕达方才回过神来，走到餐厅端起水杯。
“没水了吧。”小薇跑到厨房里，拎来一壶水，“我特意冷在那里的，天气热，小姐、少爷们都爱喝凉水。”
“想不到你竟这么细心，以前跟着四姨太真是委屈你了。”崔裕达忍不住拿着眼睨着她，被汗湿了的短褂子，丰满的胸部极为明显，透出了两个尖尖角，崔裕达不由得心襟荡漾，忙闭上眼睛，一睁眼就看见弯腰倒水的小薇，领子下那晃动的乳房，白白净净，像两个北方的馒头。“喏。”小薇把水杯递给他，自己也倒了杯水，咕嘟咕嘟地喝起来，水顺着嘴角、脖子留下来，一直流到那沟壑之中。望着那白花花的膀子，崔裕达岔开话题，问：“小薇，这夜里，你就穿着这无袖的褂子，小心着凉。”
“没事儿。”小薇擦擦嘴，“我这个人就怕热。”
崔裕达笑着瞧着她一脸的汗，她幼稚的模样还真是讨人喜欢，只是和她丰腴的身材不般配。“好了，这头忙完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洗澡水我给你放好了，衣服你就丢在地上，明儿一早我拾了洗。”
“好。”
洗漱完毕后，崔裕达轻轻走进卧房，寸金已经睡了，侧躺在床的边边，留出一个大大的空白地给他。“唉……”他轻声叹着，躺了下去，侧过身，要去搂着寸金——这一天过得太不容易了，真是憋死人。
“回来了？”寸金幽幽问。
“嗯。”崔裕达忽的紧张起来，放在寸金腹部的手也有些无所适从了。
“他们要你怎么样？”
“还是要我们夫妻二人合演那个日本故事。”
“没那闲工夫，要演找日本女人演去。”寸金冷冰冰地说，“你也是，理他们做什么，中国的本子都拍不完，还去管日本的剧本。”
“我这儿不是没办法嘛，总不好得罪日本人。”
“有什么不好得罪的？”寸金激动地做起来，“他们在东三省烧杀掳掠的，凭什么还要我们给好脸色看？！”
“就是因为这场仗在所难免，所以得罪他们，日后万一打起仗来，吃苦的还不是我们。”
“那就可以抛弃尊严去讨好他们？”
崔裕达被激着了，只是碍于寸金是他的爱妻不好发作，他从来都不是朝女人发火的男人。他硬生生咽下这股窝囊气，说：“寸金，我不是你，我没有那么硬的背景，也没有那么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父亲。我只有你、母亲和弟弟妹妹，万一要是出点什么差池，你要我妈，和弟弟妹妹们怎么好？”
寸金理解地望着他，他有他的苦衷，他不是官宦子弟，所以没有那么足的底气。她只是叹着气，抱着他，安慰道：“你还有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
“说到底，我崔裕达还是要靠着老婆……”崔裕达的自卑情结油然而生，“外面人会怎么看我？还有那个山崎，看着你就跟苍蝇看食物一样，眼睛都不曾离开一刻，真他娘的恶心！我个男人做的真……”
“你心里有数就好，”寸金温柔地打断他，“我也讨厌那个山崎，那些……”她反胃地皱了皱眉，吊着他的脖子，“等你多拍几部好作品，成了大导演，名导演，我就退居二线，给你当贤妻良母，再不和这些魑魅魍魉之人打交道了。”
“等我成了大导演，名导演……”崔裕达很受用地憧憬着，吻着寸金滚落在夜幕之下……
“裕达，轻点，轻点……”寸金娇喘着，欲拒还休着。崔裕达只觉得此时的努力，一扫了这些日子的憋屈，能够创造出一个属于崔裕达大导演的未来，灿烂之时，他眼前忽然晃过那白净丰满的馒头。他闭上眼，大声叫一声“寸金”，强拉回思绪，那些灿烂、未来便如同梦幻泡影，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