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九

“姐,开开门,让我进来。”

“什么事不能明天早上说嘛,非得现在?”邱华裹着湿哒哒的头发打开门,邱建文就利索地钻进来,关上门,“干吗这么鬼鬼祟祟的?”

“我问你……”邱建文拉着她走到房间的另一头,低声问,“你和霍华德分手了?”

“他告诉你了?”邱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不肯妥协的样子。

“看来你不是说着玩玩的……”邱建文放开她的手,他太了解自己的姐姐了。

“谁跟你说我是说着玩玩的?”

“你为什么和他分手?”

“怎么了?”邱建文满脸的严肃,触动了姐姐的颜面,“我和他分手管你什么事了?”她不屈地,抱起双手,无意中做了一个抵御的姿态。

“你为什么和他分手?”邱建文的气势明显低落了,但是他依旧不屈不挠地追问道。

“和你没关系!”逢上邱建文搜寻的目光,让邱华觉得像要被点透心底的小秘密,她转过身,解释道,“相处不来……”听到弟弟的呼吸声,她知道他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在一起没有喜欢感觉。”

“你喜欢谁?”邱建文开门见山。

沉默,还是沉默,邱华屏住呼吸,等待着弟弟的知难而退。

“是黄立璜?”

邱华震惊地回头望着他,他是如何知晓?

“没错,就是他。”邱建文松开她的手,转身就要出门。

“建文,去哪里?”这一会儿,是邱华拉住了他。

“去问问你的好姐们寸金,她是怎么就这么袖手旁观看着这一切发生的!”

“不关她的事,她一直不知道。”

“那我就去问问黄立璜,他凭什么勾引你!”

“他没有勾引我!是我自己喜欢他!”邱华拼命扯住弟弟,不让他冲出房间。

“哈,他没有勾引你?才怪!我太明白他和女人打情骂俏那一套了。”邱建文冷笑道,“你自己喜欢他?好啊,我倒要问问,他喜不喜欢你!”

“你疯啦!”气急败坏的邱华一怒之下,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大的劲就将邱建文甩到房间的另一边,自己堵住门口。“他不在上海,在香港。”她冷静了一下,说。

邱建文被姐姐忽如其来的劲头弄得目瞪口呆,震惊之后,就是无穷无尽的同情了:“姐,你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你怎么就让自己一下子栽进去了?他喜欢你吗?他知道你喜欢他吗?”看见邱华疲于应对的表情,“他不知道……姐,你傻不傻啊!为了这么一个花花公子,你就拒绝了霍华德!”他忽然眼睛一亮,“不行,你不能这样子!和黄立璜谈过恋爱的正经女人从来就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我要阻止你……我……”邱建文走上前,要越过邱华开门出去。

“不能让妈妈知道!”邱华极力阻止他,“建文,千万不能让妈妈知道!”姐弟二人在房间里挣扎了一会儿,邱建文缠不过满脸泪水的邱华,只好放手,无奈地咆哮着:“我这是在挽救你!”

“建文!”邱华声泪俱下,“求求你,别这样子。建文,请你理解理解我。我不是那种头脑一时发热的无知女人,这件事我也想了很久……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你现在就是头脑发热!我问你,你打算和他怎么样?你觉得他会和你结婚?不会的,黄立璜不是那种结婚的男人。”看见邱华摇着头,邱建文震怒了,拉住她的手腕,问,“那你是打算和他上床?!”

“啪!”邱建文脸上留下一个鲜红的手掌印。

“建文,我……”愧疚的邱华双手颤抖地去轻抚邱建文的脸,“对不起,我……”

“别碰我!”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邱太太带着仆人用钥匙打开了女儿紧锁的门。“你凭什么对你姐姐大吼大叫?”邱太太严厉地看着儿子,忽然之间,她尖锐地看到儿子脸上的手掌印,她两步走上前,掐住儿子挣扎的脸,回头瞪着女儿,质问道,“你打他了?”邱华愧疚的就像个孩子,悔恨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就往下掉。

“不管她的事,是我,是我……我刚刚太讨厌了。”邱建文思虑片刻,却依然说了一个幼稚的词汇,还是在母亲面前。

姐姐眼巴巴地望着弟弟,感动地痛哭流涕。

“看看你们这样子,跟小孩子什么区别?!”母亲疼爱地呵斥着,“今晚都给我闭上嘴安静地去房间睡觉,明天我再问问,究竟是什么事情,搞得你们姐弟反目。”邱太太拉着儿子,“走吧,少爷。”

邱华眼睁睁地看着弟弟被母亲带走,担心地要张口说什么。却看见弟弟温顺的脸颊,顿时放下心,回报以信任的目光。

“好了,别眉目传情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邱太太用手温柔地把儿子的头扭过来,带出门。

房间又剩下她一个了,在经过一个晚上的喧闹后,安静得让人觉得有些不安。邱华洗了把脸,爬上床,深呼吸:毕竟,邱建文是她的弟弟,她最信任的人之一。只是明天母亲那一关不太好过,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她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次日早餐时间,姐弟俩紧紧张张地坐在桌前,小心翼翼地吃着早餐,生怕母亲问起昨晚的事情。

“奇了怪了?你们两个今儿是出奇的安静呀?”邱太太别有用意的说,“建文,莫不是记恨你姐姐昨天打你那巴掌?”

“没,没……”邱建文忽然笑着说,“从小到大,挨她的打还少吗?要是记恨,我们早就有了不共戴天之仇了。”

邱华感激地望着弟弟,欣慰地一笑。

“那昨晚到底你们之间又有了什么深仇大恨呢?”邱太太问女儿,犀利的眼睛几乎探到了邱华心底的秘密。

“嗨……”邱建文忙忙救场,“我们之间能有什么,无非是些小事情……”他站起来,抱着妈妈的脖子,像小时候一样撒娇道,“妈,我和姐都多大的人了,肯定有些自己的小秘密,您不能什么都……”

“好,好,好……”邱太太被儿子哄得开心了,“不管不管,省的你们到时候又说我是封建家长。”

邱建文得意地冲邱华眨了眨眼睛,邱华放心地笑了,拍着妈妈的马屁道:“哪有,妈,您是最最开明的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