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送出去了?”一到家,邱建文就看见姐姐翘首的身影,焦急着问自己的此行。
“嗯,”他点点头,“妈妈睡了?”
“没,她洗澡呢。”邱华拉着弟弟进了自己的房间,“姨娘把东西收了?那她不生气了吧?”
“收了,唉……”邱建文想起四姨太温婉的影子,叹道,“她压根不会生气,她只会伤心。”
“是哦,……”
“妈这事儿做的还是太过了,明摆着有点欺负人家的意思了。”
“寸金说什么了吗?”
“我压根没看到寸金,她不在家。”
“哦。”邱华想了想,欲言又止,轻轻咬着嘴唇。
“但我见了黄立璜。”邱建文如实地告诉邱华。
“真的?!”邱华刹不住自己已经流露出的强烈情感,因此脸红了。
邱建文不去看她羞红的脸,自顾自说:“说真的,黄立璜这一点真不错,妈说了他那么多句,我都有点听不下去,可他真的一声不吭,只在妈说四姨太和寸金的时候才说了两句。”
“说什么?”
“大致意思就是这件事和四姨太和寸金无关,说他他就认了。”
邱华心疼的眼泪流淌出来,这是她认识的黄立璜,一个会维护亲人的男子汉。
“你哭什么呢?别哭啊,姐,我不就这么一说嘛……别哭,姐……”邱建文的安慰着眼泪越发汹涌的邱华。
“你们为什么就不相信我他是一个好人呢?”邱华哭着说,孩子般撒着娇。
“我相信他是好人,可是你要让我同意你和他在一起还是……”邱华抬起头望着弟弟,邱建文叹了一声,无奈道,“何况,何况他对你……姐,有些事情不能强求的。”
“建文了回来啦?”姐弟二人一听见母亲的声音,如听军令,立马伪装表情,规矩地站着。
“一回来就钻你姐姐这儿了?”邱太太笑着走进女儿的房间,只稍稍打量姐弟俩,她会心的一笑,摸着儿子的头,说,“天不早了,洗洗睡吧。”
“哎。”邱建文点头离开姐姐的房间,临走前,忐忑地看了看邱华。
“唉,你们姐弟两个真是好。”儿子一走,邱太太就坐在邱华的床上,拍拍身边,示意女儿坐下来。“我给你请的病假只到明天,所以明儿一早,你就可以上班去了。”
邱华有点不相信,母亲的禁令就这么解除了。
“我已经和黄立璜打过招呼了,他给我立了誓,说再不见你。剩下的就是你了,闺女,把心思收一收,甭再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了。”说罢,她站起来,离开了这房间。
邱华跟着寸金,一路从家里到公司,又跟着上楼梯进了化妆间,不住地道着歉“金子,我妈真是的……都是我不好,害的你和姨娘受委屈……金子,你听我把话说完嘛……”
“邱华……”寸金无奈地笑着转身看着她,“我知道你想解释的有很多,但是我今天真的很忙!”
“金子!”邱华委屈地望着她冷冰冰的脸上那一抹不自然的微笑,“我知道你的,你不会有那么忙……”
寸金脸上挂不住面子,嘴唇不知如何摆放地颤抖了两下,坦白地说:“你何苦非要拆穿我呢?”
邱华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寸金,你不把我当姐妹了吗?”
“没!”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敷衍我呢?难道我们之间不应该坦诚相待的吗?”
“没错,我不应该敷衍你。”寸金说,“但是实际上我现在没办法跟你坦然相处。”
“因为我妈……”
“对,因为你妈!”寸金毫不留情的说,“你可知道你妈是怎么侮辱我妈妈的?明明就是你妈当年把我母女赶出邱家,现在又来兴师动众地来问我母亲的罪,用她改嫁的事情来伤害她!”
“寸金,我……”
“邱华,都是母亲,都是做女儿,我可以理解你母亲的心,但她凭什么这么伤害我妈?!这就不可以!难道我妈受的委屈还不够吗?还要因为你的一往情深来受气?!”眼泪在寸金的眼眶里打着转转,母亲受伤害——这是她最不容许的事情。
“寸金……”邱华委屈而伤心的解释着,“我真没想过我妈的话会对姨娘伤害那么大,我只以为……我真不知道妈妈到底说了什么,但是我……寸金,那绝不是……寸金,你生气,要骂要打我都随你便,只要你能够解气,只要你能够原谅我……”她哀求着,“我真没想过姨娘会因为我的错而……寸金!”
“你没错,你什么错都没……”寸金忽然冷静地说,“我不应该怪你,你母亲发火骂人,我也没资格指责……只是我妈真是太可怜……一辈子被人排挤,还落个不讨好……”想到母亲她倍感凄凉,无力地坐在凳子上,“我不能怪你,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金子,你真的原谅我了,你不生我的气?”邱华欣喜地拉住她,坐在她身边问。
“不生气了,本来和你没关系,我只是想到我妈就觉得委屈……”
“我真没想到我妈会那么说话!我以为她只是骂立璜呢!”邱华义愤填膺的样子,充满了大义灭亲的凛然。
寸金嘲讽地笑笑,说:“是,她确实教训了四哥。你今天来还是记挂着他来的吧?”看见邱华闪躲的眼神,她继续说,“我四哥向你娘起誓不再见你,而且,他如今也不在上海,你回吧……”
“金子……”未开口,邱华便泪流满面,爱一个人的艰辛与委屈,她算是尝了个遍,为什么就是得不到世人的理解呢?
这心酸打动了寸金,她心疼地扳着邱华的脸,郑重其事的问:“邱华,你真的就那么爱他?”
邱华忍不住恸哭起来,她委屈地像个孩子,颤抖着点着头:“嗯……爱……我真的好爱好爱他……”寸金拦她入怀,安慰着她,无奈地仰望着天花板,叹息着。“我是真的爱他……爱的心都痛了,为什么你们……”
“他去了重庆。”寸金一时冲动,告诉她。
邱华止住了泪,呆呆地望着寸金。
“可是我不知道他具体在哪里,你认识任宽吗?”
“恩”
“他一定知道四哥在哪里,你去找他。”寸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从桌子上找来纸笔,写下任宽的联系方式,“这是他在香港的电话,但是他经常到处跑,所以我把冯月珍的电话和地址也留给你,通过冯姐是一定能够找到任宽的。”寸金从本子上撕下这页纸交给邱华。
邱华目瞪口呆地望着寸金,她没想到——“你会这么帮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你的爱情打动了我,谁知道呢?”寸金自嘲地笑起来,“我是没想到这个世界都打得乱七八糟了,还会有你这种为爱痴狂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