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哥,我们是否还是照着原计划进行。”阿七问道。
路珵冰停下手上的事情,看着阿七,平常淡淡的眸子也难得有了一丝严肃:“当然,务必要把路海和刘彪伟给扳倒,现在他们已经在使用那个码头了,我怀疑他们很有可能有那个码头来运输军火,甚至是和日本人做生意,这一点我是决不允许的,特别是日本人。”
“还有,给我盯紧了顾流西那个女人。”
“是,冰哥。”
公寓房间。
亚荼已经在床上躺了接近一个礼拜了,整个人都快要生出霉来了,偏偏秀儿就是不让她起来,也不让她出去,她实在是带的无聊透顶,自那次后路珵冰也没有来过,整个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还说要改自己机会,结果连人影都见不着。
亚荼揉揉眉头叹气,自己到上海来都快要有两个月了,这两个月就像是走完了她的一生一般,什么意想不到的事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反而像是走马观花一样。
她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杵着秀儿给自己的拐杖,一瘸一瘸的往外边走去,这里临海,每次亚荼在屋里闷得慌的时候就会倒另一个房间里去看海,站在阳台上感受海风丝丝吹来,带着点点海的味道,一眼望去全是海蓝蓝的一片,特别是晚上的时候,四处都讲家里的灯开着,倒映在海里,五颜六色的光有构成了另一派景象,迷离又美好。
路珵冰可真会挑地方,选了个这么好的地方,想必这房间就是他平常休息的房间吧,这里的每一样东西看起来都很朴素,但是搭配起来又非常的有格调,每一样东西看起来都是价值不菲的,而且极为讲究。平时他就在这里办公吗?
亚荼杵着拐杖走到他的书桌前,却见上面放了个相框,她拿起观看,这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微微泛黄,相框却精致无比,想来是特地为了这相片定制的的相框,上面站着两个人,那是小时候的路珵冰,还有一个眉目长得和路珵冰极为相似的男人,那个男人穿着旧时的长衫,头上戴着一顶帽子,一只手紧紧的拉住路珵冰,一只手盖在路珵冰的头上,揉砺着他的小脑袋,咧着嘴笑着。这个人想必就是路珵冰的父亲吧。
看来苏处长说路珵冰对自己父亲的感情很深是真的,他从来没有看见路珵冰这样开怀大笑过,他张着嘴笑着,小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那时他也穿着那种长衫,看起来非常可爱。是什么时候养成这样的性格的呢?是他父亲死的时候吗?
亚荼陷入沉思中,手上还拿着那相片,却不料这时原本闭着的门响起了转动的声音,路珵冰推门进来看到就是亚荼双手拿着自己珍爱的相片,一张脸微低,不知在想些什么。回来就去他的房间看她却不想找不到人,还是那小丫鬟告诉自己她有事没事就喜欢呆在自己的房间看海。
“你在做什么。”低沉的声音响起,
亚荼原本就在想路珵冰过去是个什么样子,却没想到他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突然出声,亚荼被着实吓了一跳,手上的拐杖本就是轻轻的杵着,没想到他这一出声将自己吓着了,登时拐杖往一边倒去,亚荼身体不稳往前倒去,手中的相片也同时落手。
看着那相片滑出亚荼的手中,路珵冰当下脸色大变,可他站在门口想要赶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却不想亚荼硬是借着脚上的力使劲一转将身体转了个弧度往另一边倒去,这样就可以抓住相片了。
那是路珵冰最珍贵的东西,她当时没想那么多,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亚荼没想到的是自己这样奋力一转会把自己本就伤残的脚着着实实的扭了个严实,只听房间里一道清脆的声音,亚荼已经疼得没有知觉了,往下是路珵冰的书桌,她的后脑勺刚好嗑在书桌的边缘。亚荼疼得轻呼出声,可还是抓着手中的相片不放,这样都还不忘保护手中的相片。
路珵冰赶过来立马抱起亚荼往床上一放,大呼秀儿叫医生。亚荼疼得满头大汗,本就苍白的一张小脸,现在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路珵冰坐在床边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医生马上就来了,忍忍。”声音里也多了一丝平常没有的紧张。
没想到亚荼却轻轻的挣开了他,将疼得颤抖的手轻轻的递到他眼前,手中紧紧的握着那精致的相框,她知道那是他珍如生命的东西:“这是你的东西,没有受到一点损坏。”连声音都是颤抖的,没想到她还轻轻的笑起来:“看吧,我说过要保护你,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珍贵。”
看着亚荼虚弱苍白的脸颊,路珵冰心里狠狠一震,为了他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吗?难道她不知道吗?她身后就是硬邦邦的书桌,如果嗑在桌角上会将她整个脑袋都磕坏吗?
还是说这就是她所说的喜欢,所承诺的保护。
看着亚荼满是冷汗的脸颊,路珵冰没由来的微微心疼,拿着相片半响都说不出话,心里的震撼久久未消,又听得亚荼轻轻的笑,笑的声音让人听起来都是心疼的,她看着路珵冰的眸子一字一句道:“路珵冰,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你看,我都为你做了这么多……”还没说完就被路珵冰紧紧抱着,他将头埋在他的脖子里,从来没有这样的为自己的一个人,他喃喃道,声音终于是不在淡漠:“陆亚荼,你到底是什么人,这样让人心疼。”
亚荼听到这句话久久会不过神来,顿了半响,才汲起嘴低低的哭了起来,一双大大的眼里都是泪水,一下就开了闸,止不住,路珵冰看着亚荼哭得梨花带雨,蹙起眉头问道:“是不是很疼,医生马上就来了,忍忍。”却没想到越说亚荼越是哭得厉害,他不知道他这句话让亚荼这些日子一来忍着的疼痛都化成了心酸,被自己最心爱的人出卖,一次又一次被逼着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甚至在面临死亡的时候还是孤身一人,在这上海滩,她受了太多的苦和痛,她不过是想找个安身之所,不过是想有个人在自己身边,找个自己爱的也爱自己的人。
亚荼泪水落了又落,将路珵冰胸口的的衣衫都打湿了一大片,她伏在路珵冰怀里低低的啜泣,脚上的疼也越来越显见。亚荼不由抓紧了路珵冰的衣服,咬着唇想要将脚上的疼痛减低,路珵冰察觉到她这细小的动作,轻声询问:“很疼吗?”
“少爷,医生来了,医生来了。”秀儿,小断和阿七带着医生冲进来,三人登时傻眼,面面相觑,这是三人第一次看到路珵冰这般温柔的样子,都不由傻眼。
“还在那里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医生过来。”路珵冰轻吼,蹙起眉头。
医生放下手中的箱子,轻轻的捏着亚荼的左脚,亚荼疼了叫出声,捏紧了路珵冰的衣袖:“疼疼。”医生,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个大夫,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医,他看着亚荼的左脚说道:“这只脚本来就被伤的够深,现在又脱臼,扭起来可能会很疼,这位小姐,你能忍受吗?”
秀儿他们本来就比较慌张,就近拉着一个中医的大夫来诊治,中医就不像那些西洋的医生的,什么都是实实在在的,也没有什么麻醉止痛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