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却是风和日丽,只是自己的心性却变了好多。亚荼磕磕撞撞的走到以前老爷爷拉二胡的地方,只是如今却站着一个买糖葫芦的年轻的小伙子,他头上挽着布条作顶,一脸憨直的大声吆喝着自己的糖葫芦,偶尔有一两个小孩拿着铜板过来挑选一串大大的糖葫芦。
亚荼走过去看着那鲜红的糖葫芦,轻声道:“我要一串糖葫芦。”
亚荼拿着手的糖葫芦轻咬,将一整颗的糖葫芦都包进了嘴里,腮帮子鼓得大大的,那是她吃周大婶的做的大饼也喜欢这样咬上大大的一口。
那小伙子看亚荼吃得这般模样,忍不住一笑,“现在像你这样吃东西的女子我还真没见过,他们都是细嚼慢咽,不过糖葫芦就要像这样吃才会有味道。”
亚荼咽下糖葫芦后,才轻轻笑道:“我想请问一下,你有没有见过一只在这里的老爷爷啊。”说完后亚荼又觉得不够形象,立马补充道:“他穿的破破烂烂的,衣服是补了又补,有一胡长长的花白的山羊胡,而且还总是拿着一个旧旧的二胡拉着。瘦瘦的。”
小伙子细想,道:“你说的是长叔吗?”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以前他都一直呆在这里的。”
小伙子笑道:“那你说的就是长叔,可不巧了,他这些天一直都没来,好像是生病了,前几天我去看过他,他就躺在床上一直睡,也不理人。”
亚荼闻言一惊,心里担忧又忍不住开心,原来他还呆在这里呢,问了那小伙子去老爷爷的家后,亚荼道了声谢便匆匆往那方向走去。
走到后面就越来越潮湿了,经过长长的胡同,潮湿滑腻的地面左一块垃圾右一块垃圾。
看着眼前破旧朽坏的门,亚荼心里终于有了小小的激动,敲门两下,都没人反应,亚荼再次重重的敲门还是没人。亚荼心里一惊,推门进去。
厅子里依旧是那张破旧的木桌,还有那几条歪歪斜斜的板凳,整个房间空荡的吓人,空气里流动着淡淡的霉气味,亚荼一进来就觉得这里潮湿的吓人。
她定睛一看,墙上那个精致的木盒不见了,她心里已泛起不好的预感。
亚荼立马朝老爷爷的房间走去,使劲的敲了几下门,却依旧没有反应,她用力的推开房门,赫然看见老爷爷躺在破旧的床铺上。
“爷爷。”亚荼轻声呼唤,急忙走过去,可老爷爷却没有一丝的动静,她心里一慌走进蹲下看着老爷爷苍白又沧桑的脸庞,她2叫了一遍又一遍,可他就是不答应,他将手放在他的头上,顿时下了缩回了手,这么烫。
亚荼转身便要去找医生,却听得身后的虚弱的唤道:“小丫……小丫……小丫,我在这里……小丫……”
小丫?亚荼心里疑惑,却不敢耽误,急匆匆的往外走,得去找医生来。
只是亚荼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会遇上裴可青,本来看到裴可青亚荼是很开心的,正想上前叫住她,反正她也是一个医生。只是看着从旁边的面具小摊上一个拿着白色蝴蝶面具的高挺男人时,她便停住了脚步。
是黎澄晋,亚荼不敢上前,躲在一旁,看着他们的身影,看着黎澄晋依旧挂在脸上不变的笑容,还有裴可青笑眯的眼睛,她突然不敢上前打扰那一幅美好的画面。
裴可青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人,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裴可青这样的一面,笑容甜甜,青丝懒绾,撒娇的挽着黎澄晋的手,看起来像个小孩,和那天那个强势的人完全不一样。
亚荼转向另一个方向,却再层层人群中对上了裴可青有点惊讶的眸子,亚荼朝她轻轻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裴可青愣愣的看着亚荼远去的方向,漂亮的眸子轻轻一阖,划出优美的弧线,她释然一笑。黎澄晋像是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轻笑问道:“小青,怎么了?”
裴可青挽着黎澄晋的手,洁白无瑕的脸上露出甜甜的笑靥:“没什么,哥哥,我看看这个面具,哈哈,好可爱。”
“……”
亚荼死活才把那个大夫拽过来,那大夫听说是在贫民窟便死活都不肯来,亚荼求了好久,最后赖在他的店铺前不走他才同意出诊。
看着大夫给老爷爷诊断,然后开出方子,听大夫说老爷爷是染了风寒加上一直忧思几天下来都没有吃什么东西,亚荼一颗心才微微稳定了点,送走了大夫,亚荼生火帮老爷爷熬着药。回到房间看着老爷始终不安稳的叫着小丫的名字。
小丫是谁呢?是老爷爷喜欢的人?她上前帮老爷爷的把被子拉上,却见他的手中紧紧的捏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亚荼好奇,想要拿出来看看是谁,无奈老爷爷的手捏得太紧,她又不敢用力,怕被扯坏了。
亚荼低着脑袋凑到老爷爷的手上,眨巴着大眼看着他上中的照片,黑白照片上映着一个端庄可掬的女子,她穿着黑白的学生装,拿着书本坐在秋千上静静的看着前方,斑驳的眼里都是满满的笑意,扎着两个麻花辫,嘴角浅浅的勾起,鼻梁上有一颗清晰的小痣。
这张照片看起来年代久远,上面很多的地方都已斑驳。
这个女子是谁呢?是小丫吗?
突然,拿着手的照片微微一动,亚荼抬眸,看见老爷爷已张开了眼睛,她惊喜的叫着他的名字,老爷爷看着亚荼也是微微一笑,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又回来看自己了。
他抬起虚弱的手臂想要坐起,亚荼立马去扶他,待他做好后又立刻去端药一点一点的喂他喝下,然后再看着他喝下稀粥。做完这一系列的事后,亚荼坐在床边看着老爷爷。
老爷爷叹气,习惯性的抚着自己的山羊胡,他虚弱的对亚荼说道,又像是在对自己喃喃的说着:“亚荼,你知道吗,我刚才看见小丫了,我的小丫,我又看见她了……“
“爷爷,小丫是谁啊?“
“小丫是个很漂亮的女子,她总是穿着黑白的学生装拿着书笑眯眯的看着我。”说完又怜爱的看着手中的照片,递给亚荼看:“你看,小丫她是不是很可爱,很漂亮,她很爱笑,两个眼睛眯起,笑的像弯弯的浅月,扎着两个麻花辫叫着我的名字。”
老爷爷着样子,亚荼心里一惊,已经想到了很多,果然,老爷爷娓娓道来:“那时候我还是个没本事的小伙子,就在戏班里打杂,后来跟着戏班去给一个大户人家唱戏,没想到却遇见了小丫,她那个时候也像这样穿着黑白的学生装,我是个很美都不懂的小伙子,她看我憨憨的样子还以为我是她们家的下人,趾高气扬的叫住我,要我帮她做这做那,小姐脾气摆了个十足。”
老爷爷轻笑出声,就像回到了那个时候初浴爱河一般,这段往事怕是在心里压了很久,久到已经刻骨铭心,如今终于得到了机会说出来。
原来那个小丫是老爷爷喜欢了一辈子的人,那时小丫和老爷爷也就是古长倾都是彼此相爱的,只是因为种种原因却没有再一起。
“小丫的小姐脾气很大,有点刁蛮,可是人又很好,我是第一次见到她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仙女,那时的她可真漂亮。只是那说话的语气就让人給她乖巧的外表降了一级。每次我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都觉得好笑,后来她还为了折磨我来着,老是跟自己的母亲说自己特喜欢听戏,还指定要我们那一个戏班子。后来我们就经常见面,她每次见我都要故意责侮我一番。”
老爷爷轻笑,转头看着亚荼,就像是在看当年的小丫一般,他边笑边咳,一张苍白的脸上染上淡淡的红晕,“亚荼,你看她是不是和任性。”
亚荼心疼,鼻子微微一酸,看老爷爷着模样,两人最后怕是没有再一起。她轻轻的唤道:“爷爷,你很喜欢小丫对吗?”
老爷爷眼神悠远,喃喃道:“是啊,喜欢她呢,很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