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将去,人未还。这其间,殃及杀愁眉泪眼。
他还有好多的话要与她说,他有好多的错要与她弥补,可是,现在她都不愿再给自己机会,狠狠地将自己拒之门外,不在开启心扉。
路埕冰走进房间,看大黎澄晋默默的守在亚荼的身边,一种无边的荒凉狠狠的攫了他的心,想必这两年他就是如此守在他的身边,静静的呵护着,默默的宠溺着,而她也将他的存在当做了理所当然,也理所当然的依赖着他。
那么,他呢?他在这两年又做了什么呢?他错失了两年的时间,错失了两年守护她的时间和机会。
整整两年了,两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太多的事情了……也足以改变她的爱,想到这里,强硬着之间淡漠的心终于有了丝破绽,一股恐慌慢慢的从他的心底溢出,慢慢的占据了他整个身子。
他什么时候也会有这样的情绪了,他什么时候也会这边害怕了,他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了。路埕冰想笑,想要勾起唇角掩饰自己心中的恐慌和不堪,却始终未成功。
她在床上静静的躺着,他便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房间里有股压抑的安静。
却没想到,一直静默的守着她的黎澄晋淡淡的开口了,声音淡淡漠漠,听不出什么情绪,倒像是在叙述什么和他无关的东西一边,可那样的话却能将路埕冰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你知道吗,我们刚到北平的时候,她的情绪总是很不安定,时常都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但她从来都不说话,将家里的东西砸个粉碎,所以那时我是会给她买很多的花瓶或瓷玩,让她发脾气的时候就能有东西发泄,可是后来她慢慢不在发脾气,变得很安静,很安静,安静的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黎澄晋轻轻一笑,继续慢慢道来:“有时她一坐就是坐上几个小时,静静的看着一个地方出神,没有任何人能看出来她在想什么,我带着她找了甚多的医生,都说她的病很棘手,但是也依旧没有放弃过。”
“终于,她愿意开口说话了,我很开心,那时我开心的忘我。但是当我反应过来时,我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你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吗?”
黎澄晋转过头定定的看着路埕冰,但是他没待路埕冰说话便自言自语的开口,声音有点模糊,带着悲凉,“你知道吗?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叫的你的名字,她说‘埕冰,我们回家吧’。”
黎澄晋笑,笑声越发的大,嘴角的笑意越发的苍凉,可是他依旧没有放开亚荼的手,看着路埕冰一字一顿的道:“即便是如此,即便着两年来他一直将我唤成你的名字,我也不会放手,因为,你不配。”
路埕冰心里一紧,也冷冷的道:“这次,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也不会再放手,绝不会,不管她是否还记得我,我再也不会放手。”他已经错失过她太多次机会了。这次说什么他都不会再放手,他要紧紧的拉着她的手,知道天荒地老。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以后当他们都是老头子老太婆了也是紧紧的拉着彼此的手,还要再生很多的孩子,那个孩子是她心里的殇,可是他们还会有甚多的孩子的。
生要同衾,死也要同穴。
黎澄晋却笑,一直都在笑,他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可就是那样的笑,总是让人心疼,让人不忍去看,他轻轻道:“你觉得你还有这样的机会吗,你已经错失了她整整两年,这两年的时间你要去哪里寻找呢?更何况她已经彻彻底底的将你忘得一干二净,而路埕冰这个人再也与她没有关系。
“的确,她着两年来一直都叫我埕冰,那个名字那个人不过在在她曾经的生命中留下重重的一笔,是她一直以来的期盼,她的希冀,所以在她的心里总是会留下了那么一点的痕迹,可是她已经很努力的再忘掉了,如果她不想忘掉的话,怎么会在潜意识里去逃避呢?又怎么会在这两年里做了空白的全新的陆亚荼呢?”他刻意的加重了曾经着两个字。
路埕冰脸色白的透明,黎澄晋却依旧不依不饶的说着:“就算她想起来有能怎样,她想起来了就会在爱你吗,她想起来了就会继续和你在一起吗?你带给她的殇,你带给她的痛真的就能这样磨平了吗?即便是抹平了,即便是她能再原谅你,可是她的孩子呢,那个孩子对她来说有多重要,想必你也很清楚,你……”
“即便这样,她也是我的,永远,生生世世。”那句生生世世重的像是从他的骨子里冒出的,终于冲破了桎梏,说了出来。
黎澄晋的谈话被路埕冰粗暴的打断,只见他的眼中全是血丝,像是地狱之火要将所有的一切都燃烧殆尽,薄唇紧紧的抿在一起,成了一条直直的线,原本白皙光滑的俊脸上居然出现了丝丝胡渣,满目都是沧桑。
只一晚,他便憔悴成这样了,一下子苍老了好多岁。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谈笑间便是风云,叱咤苍穹的路埕冰,在情爱的面前,他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
他会痛,会苦,会涩,会笑,会乐,甚至会哭。七情六欲,酸甜苦辣,他什么都尝尽了,如今,他什么都尝尽了,他只希望她能回到她的身边,即便是不记得他也好,即便是恨他也好,只要能留在他的身边再也不离开他,他便能满足了。
因为她不知道,在她失踪这两年,他过的是什么生活,如同行尸走肉般的麻木不堪,那样的日子他再也不想再忍受,那样的思念和痛苦,他再也没有那般心力去承受。
黎澄晋只是不屑的一声笑,便转过头静静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亚荼,一张脸没有一点的血色,路埕冰也站在一旁静静看着,那模样,小心翼翼的不敢靠近。
罗叔和凤一走进来看着都只能默默的摇头,觉得那样的人根本就不是路埕冰,罗叔是见证了亚荼和联系吧走过来的路,自是知道路埕冰这般是为何,毕竟陆小姐为少爷付出的不是一点两点,是整个生命,是全部。
罗凤一正想说什么话,门外走进一个丫鬟打扮的小丫头走到罗凤一的身边将手中的一个玉佩给了他,只说到:“罗先生,那位小姐已经醒了。”
罗凤一眼睛里闪过一缕光,声音里呆着些微的情绪,道:“她醒了,现在人在哪里?”
小丫头一顿,慢慢吞吞的道:“那位小姐醒来后就走了,本来是不让她走的,可是她执意要走,而且不顾众人的阻拦,拼命也要走,后来督军大人来了,命令人放她走。“
小丫头看着罗凤一慢慢阴沉的脸,说话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小声:“后来那位小姐让我将这个给你,说是答谢你的。”
罗叔听罢,轻轻叹气,见自己儿子那般模样,很多事便明了在心,只走到罗凤一的身旁静静的说到:“那个女子并不属于你,男儿当志在四方,保家卫国,不一直是你从小的志向吗?更何况……“罗叔说到这里便没声了。
他将眼睛静静的看向黎澄晋,有些东西是强求不得的。
路埕冰却淡淡的接上来:“更何况,那个女子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而且从小就喜欢着他,凤一,不要轻易陷入情爱中,一旦陷入了,便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了。”
罗凤一沉默的看着手上的玉佩,色泽通明,入手沁凉,是块价值不菲的好玉。他也没有将她救与生命危险中为何要将这么珍贵的东西赠与自己呢?
正在发神之际,却听得前方一道低沉的怒吼,“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
罗凤一抬眼看去,只见黎澄晋阴沉着一张脸,眉目间全是怒火,他又一次问道:“着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
罗凤一有些莫名其妙,却见自己的父亲和路埕冰都是一副了然的情况,更是摸不着头脑,他仔细观察了玉,说到:“是位小姐送与我的。”
黎澄晋放开了亚荼,踱步走到罗凤一的面前,问道:“那位小姐呢?”声音里带着焦急,和刚才一直挂着笑的人完全不一样。
他怎么会不急,自他们到底北平的时候,他派人回去将小青接到北平来,若是她不愿意的话就让人一直在上海守着她便好,可惜的是派去的人一直都是了无音讯,自两年前他们离开上海后,她也彻底的从上海消失了,会是像以前一样出国了吗?可他的直觉却不是这样的,他感觉小青还呆在中国。
如今看见自己在她还很小的时候给她的玉佩,而且还在另一个男子的手中,他心中是又急又怒。
“她已经离开了,刚才她昏倒在府里,我将她救起,没想到她还没打个招呼便离开了,只留下这个玉佩说是报答我的。”
黎澄晋越听心中越急,连忙问道:“你说她昏倒了,医生呢?医生是怎么说的。”而且她为什么要用这个来做答谢,那个可是他们之间的啊。
“这个,我还不知道,当时我担心埕冰便匆匆赶过来了,还没听医生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