埕冰不在,亚荼心里懵动,自她有记忆以来她便只出去玩了一次,那次是埕冰带着她出去玩的,别提有多开心了,当天的点点滴滴她都记的清清楚楚,如今她一直不被允许出去,亚荼心里好奇,就像出去玩玩,不走远都好,就在这里面转转也好。
怎么都好,总比一直闷在这里,埕冰每次都说要等他回来,可每次都等得她睡着了人野不见回来,亚荼看着杨紫荆,支支吾吾的说道:“紫荆,我们出去玩玩,好不好。”亚荼一见杨紫荆张口就要反对,立马又补充上:“就在这里面玩玩,埕冰从来都不让我去玩,总是把我放到屋子里,我都快要闷死了。”
亚荼见杨紫荆的样子似有松动,一双大大的眼睛一转,滴溜溜的看着杨紫荆,起身拉着杨紫荆的手,带着点小猫般的讨好叫道:“紫荆,我们就出去玩玩嘛,就在这里玩玩,不愿的,埕冰不会骂我们的。”
而且,他如果骂她她就装作一副要哭的样子,那样的话埕冰就舍不得骂她了每次都是这招,而且每次都很管用,亚荼在心里得意洋洋的想着。
杨紫荆却皱皱眉头,毕竟,埕冰说过这两天上海滩不是很平静,让最好哪里也不要去,如今他都加派了人手,那便说明这样的情况不是一般的严重。
杨紫荆正在蹙眉思考的时候,手却被人拉起来,亚荼笑嘻嘻的看着杨紫荆,不由分说的将杨紫荆往外拉去,杨紫荆怔怔有些好笑的看着亚荼小孩子般的动作,无奈的叫道:“亚荼?”
“我们就在外面站站就是了,哪里也不去。”亚荼打断了杨紫荆的说话,一脸得逞的将杨紫荆往外拉去。推开门,却见门口站了六个穿着黑布衣服的男人,一副肃杀的样子,严装待立的站那那里,亚荼被迎面而来的杀气给吓到了,顿时怔愣在原地,一双小手紧紧的抓住杨紫荆的衣袖,脸色略带苍白的看着门口站着的六个人。
这样的场景她好像看到过,是在哪里呢?脑袋里像是被绞着一般的疼,只有些片段的在脑海里播放,全是血红色的场面。
“冰哥说让两位小姐就在里面呆着,那里也不许去。”其中一人恭敬的说道。
杨紫荆轻轻点点头,转身想要劝解亚荼,却见亚荼的脸色苍白,一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脑袋,嘴里模模糊糊的喊着疼。
杨紫荆心里一惊,一把将亚荼扶起,轻声的问道:“怎么了?亚荼,那里不舒服?”声音里不无焦急。
却见亚荼整张脸都是苍白色,一张嘴唇连一点血色都没有,贝齿紧紧的要在嘴唇上,只为减低一些痛苦,只见那泛白的嘴皮被咬得泛出血丝。杨紫荆心里发发急,却有无能为力,只能急急的问道:“那里不舒服?”
她将亚荼扶着道沙发上坐下,一脸焦急的对着门外的人喊道:“你们还不去找医生。”说着又转过头轻轻的替亚荼揉着额头,只盼能减轻亚荼的一点痛楚,亚荼的病她是多多少少的了解一些的,路埕冰也曾淡淡的提过。
门口的几人面面相觑,踟蹰着不知怎么办,若是去请医生的话,出了什么事,他们有怎么向路埕冰交代呢?在这样紧急关头,他们是一点险都不敢冒的,但是大家都知这位陆小姐对路埕冰的重要性,若是现在她出了事他们交代不了啊。
几人在门口稍稍呻吟了一下,刚才那个开口的男人对着其中的艺人吩咐道:“去请一个医生来,就在这附近的,不要太远了,越开越好。有什么不对立马上信号。”其中一人领命向外跑去。
杨紫荆微微叹气,亚荼的病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久了连一点起色都没有?偏偏在这样的关头上发病,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总是惴惴不安,总觉得今晚好像要发生什么事,她轻轻的拍拍自己的胸口压压惊,安慰自己是多想。
却见亚荼一直都抱着脑袋,小脸皱在一起,一脸的惊恐之色,好像看到什么令她无比惊恐无比可怕之事,嘴里喃喃呜咽的不知在说些什么,杨紫荆怜惜的问道:“亚荼,哪里不舒服?”
亚荼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阻力依旧喃喃的说着一些话,杨紫荆微微蹙眉,侧耳靠近亚荼的唇边,想要听清她在说些什么东西。
杨紫荆脸色一变,眼光有些复杂的看着亚荼,她什么都没有听清楚,只模模糊糊的听到亚荼说道:“血……血……好多的血……”
血?哪里来的血?她看到了什么东西?血?杨紫荆思虑,以前也好像出现过这样的场景,是什么时候呢?她拍拍脑袋,就是想不起来。
难道就是这些东西一直在折磨着她吗?杨紫荆伸出手轻轻的拍着亚荼的脑袋,将她拥到怀中,想要减轻她的恐惧和痛楚,安慰的哄到:“没事,没事,已经没事了”
医生被风风火火的拉来,那人一把将那位医生塞到屋里,那几人依旧站在一旁,要看着医生替亚荼诊脉,他们不能给别人一点机会。
与其说是医生,还不如说是大夫,看上去他是一个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大夫,一撮山羊胡随着他一下一下喘不过气的呼吸轻轻颤动着。
那老先生看来是被迫走的急促,道这里好一会都还没有调整过来,那山羊胡摆动的越发的滑稽。连杨紫荆都忍不住勾起嘴唇轻轻笑起来。
山羊胡?老爷爷?这些词汇在亚荼的脑海里快速的闪过,快的她根本就抓不住,是不是曾经有过这样的人在她的生命中出现过。
好一会老大夫才停下急促的喘息,先是静静的看了亚荼的脸好一会,亚荼依旧是有些精神恍惚,思绪陷入混乱中,脑海里总是有些闪闪烁烁的画面,总是缠绕着她,可是只要她一认真想有想不起来,心里甚至有个声音在她的心里呐喊着和不要再想起来,不要再爱上他,不要再想起来。
是谁总是在她的脑海里说着这些话呢?是谁在主宰着她的思绪呢?
大夫轻轻的掀开亚荼的眼皮,嘘着老花的眼睛细细的观摩了好一会,再将年迈的手放在亚荼白皙滑嫩的手腕上,亚荼只觉得老人那厚茧蜇的自己微微疼。
老大夫一脸的凝重,仔仔细细的看了好一会,杨紫荆见老大夫这样凝重的神色,终是先沉不住气开口问道:“大夫,她怎么样呢?不要紧吧?”
大夫先是叹气,摇摇头,没有回答杨紫荆的问题,只向杨紫荆要了纸和笔,说是要将所有的病因写下来,还有给亚荼做一个询问。杨紫荆先是一愣,反应过来马上起身去路埕冰的书房去纸和笔。
刚站起身却见手被人紧紧的拉住,低下头只见亚荼像个小孩一般紧紧的将自己拉住,晶莹的眸子里露出恐惧和不安,双手都紧紧的将杨紫荆拉住,生怕她会离开自己一般。
杨紫荆安慰的对亚荼笑笑,对站在一旁的人说道:“你们去找点纸和笔过来。”一旁站着的男人会意。
“这位小姐,她的病史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两年前吧?”杨紫荆微微思虑回答大夫。看大夫一脸凝肃之色,脱口问道:“是不是她的病治不好呢?”
大夫点点头有摇摇头,直叹气说道:“拖得太久了,如果早一点能医治也不会像如今这般棘手了。”
“她的病到底是属于那一种呢?”
大夫依旧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观摩着亚荼的状况,又静静的观摩着这房间,蹙眉问道:“是不是不曾让她出去过,将她一直放在屋子里,有不曾带她出去透透气,放松放松心情呢?”
杨紫荆点头,“她的病时好时坏,不敢将她一人放在外面。”
大夫叹气的摇摇头,语气颇为沉重的说道:“也许这就是病因所在,这位小姐的病不是身体上的病,而是心理和精神山的病,更应该多带她出去走走。”说罢便站起身,“特别是像现在更应该将她带出去走走,不然这病肯定是积少成多,最后谁也救不了。”
“你可以试试让她在门口透透气,她的状态便会完全不一样,有时候所接触的视线和世界会改变一个人,而这就是众人常说的病根所在。”杨紫荆细想,也觉得大夫说的话很有道理,低头轻声的哄着亚荼。
亚荼竟鬼使神差的答应了,杨紫荆脸上涌起一阵欣喜,看来这位大夫说的都是真的。站起身拉起亚荼便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对那几人说出出去的用意,而且就在走廊上晃晃。那几人见亚荼这样也是不敢耽搁,只是警惕的跟在亚荼和杨紫荆的身后。
到了外面,亚荼的心情果然是和刚才不一样,连那样的痛苦之色都少了很多,虽然眸子里多多少少还是带了点怯怯的神色,可是心情也微微舒畅起来。
杨紫荆笑,拉着亚荼在走廊上四处逛着,一面讲着笑话给亚荼停,忽听得后面没有人走路的声音,转过身顿时怔在了原地。
只见一把黑漆漆的枪正对着自己的脑袋,那黑洞洞的枪口像是恶魔般将她们吸下去,永不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