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子言虽然跟纪荀一样明白其中的猫腻,但他并没有在这节骨眼散发他的王霸之气,发挥他那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对陆吾神郑重的点了点头,道:
“这是晚辈的荣幸!”
“嗯,不错,不错!”陆吾神满意的点点头。
“只是不知道您的魂胆在何处,能否详细告知,好让晚辈能尽早请回供奉。”
“咳…”陆吾装模作样的晃了晃身子,然后严肃非常的说:“天机,不可说,不可说啊…”
纪荀那个小暴脾气顿时就有些听不下去,扯着嗓子冲它吼:“你就直说不知道不就行了?整那些虚头巴脑的!昆仑山多大呀,你让我们满山找?我呵呵,那你就等着百年之后我们的子孙供奉吧!”
“汝…汝,汝实在是…是……”
陆吾‘是’了半天,也没‘是’出个所以然,纪荀原本还挺怕的,结果却发现这就是一个块头比较大的逗逼,还装的大尾巴狼似得,看来就算是上古的生灵也难逃时间这把杀猪刀的摧残啊。
在这尴尬无比的时候,于子言再次站了出来,他摇摇晃晃的走到纪荀身边,把手无力的搭在她肩上,说:“不得对陆吾神出言不逊。”
于子言这反应让纪荀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说这位爷应该气场全开,指着这个连实体都没有的家伙,霸气的来一句‘今儿个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态度好点爷肯定会救你!’。
咳,当然,以上言论是夸张了点,但于子言也不应该跟个小绵羊似得,对眼前这个外强中干的虚影低眉顺眼啊。
纪荀不禁想,究竟是他于子言改邪归正了,还是自己跟着他时间太长,被激发了藏在心底的罪恶种子了。
就在纪荀没边的走思时,于子言终于撑不住了,纪荀只觉肩上一空,侧头去看,见他正向后倒去,于是眼疾手快的扶住。
可她那小身板怎么可能扶得住,结果被于子言带倒了,两人双双倒地后,洛婉与众人很快就跑了过来。
“尚青,你医术比我好,快看看!”洛婉捧起于子言的手腕递到尚青面前,于子言人已经晕了过去。
尚青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扫了眼被洛婉小心翼翼捧着的手腕,一巴掌打掉,没好气的说:
“不就晕过去了嘛,能有什么事!”
洛婉皱起了眉“可…”
“现在最重要的是问出旱魃的下落”说着尚青站起来,对陆吾说:
“还望您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事成之后,我等自然会把您的魂胆请回供奉,这点您放心。”
陆吾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权衡利弊,最终它还是点了头,毕竟眼下应以大局为重,它是神,懂得孰轻孰重。
据陆吾所说,昆仑山中确实封着一具旱魃,它作乱于光绪年间,慈禧太后专权时期,那个年代乱的很,妖孽横行,天灾人祸齐发,民不聊生。
当时旱灾频频,华北地区尤为严重,原因就是这具旱魃,最后被一位刚入世下山的道士发现,他集结了许多同道中人,才好不容易把旱魃控制住,为此,他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后来,日寇入侵,祸乱再起,旱魃再次被心有不轨的歹人唤醒,就是这一次,旱魃才被移封到了昆仑山,由古往今来的第一仙山压制,自然是最最稳妥的。
但来昆仑山的路并不顺利,当时负责押运的有义之士死伤无数,陆吾看在眼里,也很受感动,但那时的它已经不能入世,也没办法再入世了。
经过那些人几年的不屑努力,旱魃终于被封入了昆仑山,位置就在玉虚峰和玉珠峰之间,但具体位置陆吾却不记得了,它活的太久了,记性就变得不是很好了。
范围缩小了许多,纪荀等人自然也懂得知足,拜谢过陆吾后,众人就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陆吾叫住了他们,郑重道:“后辈们,吾依稀还记得一些事,是关于观苍眼的,尔等切记要守护好观苍眼,否则…否则……”
陆吾‘否则’了两声就消失,搞得纪荀满头黑线,想起了电视剧里的经典桥段。
比如甲受了重伤,或者病重马上要挂了,乙好死不死就是赶在弥留之际到来,两人东扯西扯的唠着家常,说着曾经沧海难为水。
结果甲突然呼吸困难,惊觉自己快要嗝屁着凉了,才开始往出吐什么惊天大秘密。
甲讲了开头,讲了过程,叙述好前戏后气儿也就走的差不多了,固执的说完关键词以前的废话,然后功德圆满的双腿一蹬,荣登极乐。
纪荀就纳闷了,陆吾这是不是算准了时间,要不之前沉默的那段时间难道它就是在考虑‘要说’和‘不要说’的问题?
她觉得八成这货是想留下悬念,好让他们把‘救’它的事放在心上。
回到哨所后,洛婉不放心于子言,想留下来照顾他,却被尚青哄走了,他们几个男的住一起,洛婉留下也确实不合适。
回到屋后,纪荀简单洗漱了下就打算睡觉,倒不是她不担心于子言,主要是担心没用,她还不如养好精神,随时准备迎敌呢,毕竟那个姓耿的……
想起那性格的老不死纪荀就抓狂,其实弄到于子言的血很容易,她可以说借点血画符,毕竟于子言的血力量非凡。
但于子彤就不行了,她俩又不熟,难不成还要她拿个小刀把人划伤…
想到这,纪荀浑身一震,要是于子彤受伤,自己帮她包扎一下,那擦血的棉球岂不是…嘿嘿嘿。
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于子彤那娘们哪是那么容易受伤的,要是纪荀亲自动手,保不齐会先被放血。
左思右想,纪荀还是觉得姨妈血最靠谱,就是不知道那个耿老不死的感觉靠谱不。
“于子彤,我们谈谈。”
是洛婉的声音,纪荀一听翻身坐了起来,用被子裹住自己,准备洗耳恭听,她这些天没养下什么好习惯,好奇心倒是茁壮的成长了起来,只是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她的好奇心大多都是关于于子言的。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去听故事,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发现,其实她已经成为其中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