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璟琛身处光与影的交界处,笔挺的脊背就像挺拔的松树,只可惜被削断了基底,再直再高的树都矮人一截。
“毕竟,金鱼不是人。”他眸光微暗,表态道,“爷爷,我有分寸。”
席彦祥并不是真的想与席璟琛讨论金鱼难养,而是暗中敲打他要知足,不要以为有了孩子就能痴心妄想,不知足的下场就摆在他的面前。
鱼缸里的鱼食都进了鱼腹,几条金鱼慢吞吞地游来游去,浑然不知水面上有一只翻起白肚皮的伙伴。
席璟琛面不改色道,“让人来处理一下吧。”
“不急。”席彦祥扬手制止,从抽屉取出一份文件推向席璟琛,“这个商业地产的项目,你来试试。”
寒光在席璟琛眼底转瞬即逝,席彦祥又想玩什么手段?
思索间,他故作惊讶,递回文件,“爷爷,这是大伯跟进很久的重点项目,交给我不合适。而且……”
他点到为止,露出一抹苦笑。
“没有什么不合适。”
老爷子不悦地沉下脸,浑浊的双目锁定席璟琛,“之前我骂你骂得那么重,是因为我对你的期待高。以前你不争不抢,现在就算为了你的孩子,也该振作一点了。”
“璟琛,振辉是我儿子,你也是我的亲孙,我只希望你们好。你放心大胆去做,该有的权力我都会让振辉给你。你大伯还不至于那么小气,连一个历练的机会都不给侄子。”
席璟琛不置可否,拿起文件袋表示了感谢,又郑重承诺,“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席彦祥仔细端详他,最终称心地“嗯”了声。
这时,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江曼白端着一碗汤药走入,看见席璟琛也在场,不禁止步。
席璟琛淡漠地收回目光,扬了扬文件示意老爷子,“爷爷,晗玉身体还不舒服。我得去守着她,顺便了解下项目的情况。”
席彦祥点头应允,“去吧。”
席璟琛与江曼白擦肩而过时面无表情地颔首,一句呼唤都没有,径直离开。
江曼白对儿子的态度习以为常,不过在原地站了几秒,就若无其事地上前。
“这孩子,都要当父亲了还这么不成熟。”席彦祥没好气地瞪了眼席璟琛离开的方向。
但他若是真的生气,当场就会斥责席璟琛。
江曼白了解席彦祥的秉性,没有接话,只把汤药放到他面前,“小心烫。”
她垂着头,在窗侧暖阳中茕茕孑立,再普通的衣物穿在她身上都有种抢眼的气质,知性而高贵。
岁月在她脸上似乎没有留下痕迹。
席彦祥拉住江曼白的手,温柔地拍了拍,“你别多想。璟琛心里还是很在乎你的。”
手上的触感粗糙而熟悉,江曼白身体一僵,腰上也环上了一条手臂,就像一条从阴暗角落游出的蛇缠住了她。
她下意识看向未关的房门,确认门外无人,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我没多想。”
江曼白敷衍回应一句。
她端起汤药送到席彦祥面前,一心想摆脱他的手,没发现自己的话前后矛盾,“这个得趁热喝。”
席彦祥不接碗也不接话,纹丝不动看着她,面上笑意祥和,眸光却老辣深渗人。
他唤她,“曼曼。”
江曼白手一抖,面色骤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