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只剩下三人。
蒋萍月情绪崩溃,匍匐在地上失声痛哭,完全扔掉了她曾经无比在意的仪态和礼节。
犹如温室里悉心培养的花被扔入狂风暴雨中,枯萎凋谢甚至不需要过程。
看着她,宋晗玉不禁失神沉默。
这其实并不是预料中可能性最大的结果。
她本以为席振辉多少会顾及夫妻情分保下蒋萍月。
没想到在权力面前,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也无法撼动他心中利益的天平。
席璟琛注意到宋晗玉的异常,抬手轻轻抚过她湿润的眼角。
“怎么了?”
宋晗玉还没回答,蒋萍月就率先被惊动,停止哭泣望向二人,“璟琛,晗玉!”
她踉跄爬起,奔向病床。
席璟琛眉头一蹙,不带一丝温度的目光直逼而去,黑眸幽深莫测如噬人的沼泽。
蒋萍月被深深震慑,不自觉在病床前止步。
她泪流满面,第一次显露卑微的姿态,“大伯母我真的是一时鬼迷心窍才那样吩咐手下。今天、今天听见真的出了车祸,我就后悔了,我不该那么冲动。我们怎么能一家人害一家人呢?我知道错了,你们就放过我这一次好不好?”
席璟琛俊美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波动,如同一尊雕像,看着赏心悦目,实则不通人情。
蒋萍月浑身一凛,当机立断转移目标,哀切地望向宋晗玉。
谁知,宋晗玉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雾蒙蒙的眼滚下大颗大颗地眼泪,一只手紧紧揪着腹部的被子,用力得指节泛白。
“到底是谁不放过谁?我们已经退让过一次,是你不放过我们,不放过我们的孩子!”
蒋萍月哑然无语,惨白着脸苦想自救的法子。
宋晗玉胸口剧烈起伏,席璟琛拧眉轻抚她手臂的同时,她一把抓住蒋萍月,字字灼心,“你也是一个母亲,如果你的儿子腹死胎中,你是什么感受?你能原谅害死你孩子的凶手吗?”
只是听见这个假设,蒋萍月就眼前一黑,颤栗不已。
宋晗玉甩开她的手,整个人倒回席璟琛怀中,弱不禁风垂泪,“大伯母你就算再恨我们,也不该牵连无辜的孩子。这样赶尽杀绝,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去坐牢,小宇也失去母亲陪伴……”
“够了!”蒋萍月被触逆鳞,悲愤终于压倒理智,“你的孩子怎么能和小宇比。为了一个还没有成型的胚胎,你有必要这么胡搅蛮缠吗?想当初,江曼白怀上了振辉的弟弟,还不是马上就打掉了。别说掉眼泪了,她的表情都没变一下!”
宋晗玉震惊回头,语速极快,“你说什么?”
她只觉得自己的理解系统出了问题。
江曼白怎么可能怀上席振辉的弟弟。
蒋萍月迟钝察觉失言,不过愣了片刻,又破罐子破摔地嗤笑,“我说,你的好婆婆给……”
“把她扔出去。”席璟琛冷声打断。
门口的保镖当即大步而入,一左一右架住蒋萍月的胳膊往外拖。
蒋萍月挣扎尖叫,“放开我!你们敢对我……唔!”
一个保镖直接捂住她的嘴,剩下的叫嚣变成模糊不清的闷哼。
宋晗玉僵硬在席璟琛怀中,脑子里一片空茫茫,只有耳畔不停回响着蒋萍月刚才的话。
那声线逐渐扭曲尖利,化作阵阵耳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