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璟琛好似没有察觉任何异常，凝视宋晗玉的眸子中流露出来的除了认可便是柔情。
“这种没有职业操守的工厂确实应该关停。阿玉你收集的这些证据也很有必要，只不过，下次不要再以身犯险了。”他顿了顿，补充的三个字磁性得令人贪恋，“好不好？”
深陷在席璟琛难以被外人窥见的温柔中，宋晗玉拿着相机的手不知不觉用力。
良久，她才听见自己发出微弱的声音。
“好……”
劳斯莱斯幻影行驶平稳，到了稻合苑附近。
进入小区之前，席璟琛就示意司机停车。
“我能送你进去吗？”他转头轻声询问宋晗玉，极有风度却也不掩饰自己的情意。
宋晗玉无措地眨眨眼睛，最终还是摇头，“谢谢席先生，我自己走进去就好，不麻烦你了。”
席璟琛面上波澜不惊，眼神却有些失落。
直到宋晗玉的背影消失在他视野中，他都一动不动，犹如在月光下石化。
“席总。”林尧礼思量再三，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少夫人说的那个闰日工厂，是我们席氏旗下的。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席璟琛并无丝毫惊讶，慢条斯理升起车窗。
林尧礼拿不住他的心思，试探说道：“您要不要和少夫人商量一下，把她拍下来的东西先交给我们。我们调查清楚后可以内部处理，也好避免直接曝光出去给集团造成的损害。”
“没必要。”席璟琛漫不经心否决，侧脸被车外路灯描摹出棱角分明的线条，“你直接转告工厂负责人，无害处理掉污染物，关闭工厂。”
倏地，他敛眸轻笑，喃喃低语：“也算是给太太重新做回记者的礼物了。”
“……”
林尧礼难以理解，但一想起对方是宋晗玉，又觉得理所当然了。
……
另一边，宋晗玉回到家中，一刻都没有闲下来。
她直接打开新闻社配发的办公电脑，整理证据，编辑新闻稿。
期间，宋晗玉根据排放污染物的地点特征在网上搜了搜，竟然在一个论坛得知之前就有记者试图报道此事。
“别提了，记者什么都没曝出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他好像发出过报道，但是很快网上就查不到了。也不知道那黑心工厂有什么背景，把爆料屏蔽得这么彻底。”
“还有一件事没人发现吗？查不到的不仅是那篇报道，还有那个记者。他从那以后销声匿迹了啊，就连网络账号都停更很久了……”
宋晗玉越看网友的留言，心里越是沉重，干脆关了网页，切回编辑新闻稿的页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密密麻麻的文字覆盖屏幕。
电脑边上的手机倏然一振，弹出席璟琛的信息，言简意赅四个字：“早点休息。”
宋晗玉这才注意到时间已晚。
快凌晨了。
她失笑，回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席璟琛没有回复消息，直接拨来电话。
“席先生。”宋晗玉戴上耳机接通，温软嗓音在深夜有种独特的魅力。
只不过，席璟琛还是更想听她叫自己“璟琛”。
他心中不是滋味，清冷沉稳的语调却没有泄露半分，“你写新闻稿总喜欢熬夜，这样对身体不好，早点休息。”
消息中的四个字从他口中念出，那是统一字体完全无法体现的缱绻。
宋晗玉在键盘上打字的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