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什么时候走?”梦娜又问她。
艾米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要想再回来,怕是不可能了。先跟你干一杯,因为哪天我走的太急,送别的机会都没有。”
梦娜听她这么说,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举起酒杯轻轻和她碰了碰,两个女人喝的是鸡尾酒,喝完了放下杯子,看着舞池里跳慢摇的人发呆。许久之后,梦娜才轻声道,“我有点饿了。”
艾米点点头,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想吃点什么吗?”她一伸手招来了服务员。
两人点了一份餐,黑椒牛柳面,还有咖喱饭之类的。摆盘看起来挺不错,味道就不怎么样了。两人兴致缺缺的拿着叉子,大眼对小眼看了好久,也没吃一口。
梦娜把手里的叉子一扔,伸手去拉她,“我们出去吃点好吃的,每天工作的时候就吃这种玩意儿,该换换胃口了。”
艾米非常赞同她这番话,两人手牵手就一起走了。说起吃的,艾米兴高采烈的给梦娜介绍了一家火锅店,两人在门口叫了个代驾,坐在车上就走了。
深秋的天气有些凉,往年10月并没有这么冷。可今天晚上,小风呜呜啦啦地吹着,哪怕是在身上裹几层棉被才能御寒,这种天气,也是吃火锅的好时候。
两个人到了目的地,马路边摆着一排的小吃摊。艾米说的火锅店,大半夜的居然还人满为患,两人一边说一边往里走。
突然,梦娜停住了脚步,艾米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脸诧异。这可真是巧了,保罗和肖恩居然也在这里。两个人回过头,四个人瞪着眼睛,互相打量了很久,最后还是保罗站起来,一脸高兴地招呼她们,“赶紧过来坐,这边有位置。”
梦娜转头看向艾米,明显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艾米笑得有些无奈,“这也没办法,这种地方也能碰上,世界真是太小了。算了,过去一起吃吧。”
两个人走到桌边,保罗赶紧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艾米,四个人围着桌子坐了一圈,梦娜伸着脖子一看,“你们挺能吃啊,这几个盘子有三斤羊肉了吧?你不是在喂猪吗?”
“老板结账,重新给我们换一个锅子,菜单也拿一份过来,”保罗大声喊着。
老板立刻就过来了,立马换了一份清汤锅。保罗笑的跟狗子一样谄媚,“梦娜,这家店的毛肚可好吃了?刚才我一个人就吃了两盘,等一下给你点几盘,让你也尝一尝。”
梦娜翻了个白眼,伸手抢过了他手里的菜单,“你有病吧?吃个火锅,把自己脑子也放里面煮了?”
两人互相斗嘴,桌上的气氛热烈了起来。艾米也放松了下来,还主动跟肖恩搭话,“你也吃了吗?”
人家都这么问了,肖恩礼貌性的回了一句,“嗯,毛肚确实不错,我也吃了两盘。”
保罗梦娜艾米,……“老板,先来五份毛肚。”
新点的火锅很快就摆上了桌子,四个人有说有笑的聊天,梦娜时不时的就用筷子敲保罗的手“羊肉你都吃了三斤了,怎么还下筷子?你最爱的毛豆,在那边呢?自己去吃好吗?”
保罗笑眯眯的非要和她他抢羊肉,“哪里就三斤了,对我来说就是两口的事,再说肖恩吃的比我多。”
肖恩狠狠瞪了他一眼,“是吗?你一口怕是吃了一斤半吧。”
保罗立马一脸冤屈的哭丧着脸,“怎么了?我吃那么多,是对你的认可。小夜可是嘴很刁的,一般的东西我还不会给你面子吃呢。”
说到这里,四个人都想起了以前在基地的时光。保罗那时候是从不挑食的,野外生存,就他最能吃苦。后来四个人组成一队,默认成了联盟,半个月之内,所有能吃的都吃光了。可是距离,森林的出口,还有好几十公里,既然饥肠辘辘,浑身脱力的躺在地上,幻想着能有些东西垫垫肚子。
就在这时,肖恩隐约听见,什么东西嘎吱嘎吱,嚼的正起劲。他一抬头,就看见保罗不知从哪掏了个蚂蚁窝,面无表情的偷蚂蚁吃。
虽然几人都经过很多非人的训练,也吃过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跟贝爷差不多。不过像保罗这种面不改色,徒手吃蚂蚁的,还是头一次见。
梦娜看了一眼,没撑住,跑到旁边吐了起来。保罗还在旁边幸灾乐祸,“你就吐吧,脱干净了死的更快。等你死了,我就把你吃了,我们三个还能撑着从这鬼地方出去,你就留在这里吧。”
原本没什么力气的梦娜气的跳起来,就把他揍了一顿。虽然有时候,他吃的东西挺奇怪的,不过在找美食上面,保罗确实是一把好手。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行踪,大家都不敢生火,吃东西都是生吃,味道不好,胃也胀的不舒服。保罗趁着最后一点精神,也不知道从哪个窝里搞出了一条蛇,当场扒了皮,用铁罐子装着,生了火煮了。
那天恰巧是上风口,他选择地势很高,烟都往下飘,保罗看烟子还大着胆子分析道,“走在我们前面的人,肯定不可能再回头,他们应该都在着急忙慌的找出口。后面的那些,应该也没咱们这么有力气,也不敢过来惹我们,等我们吃饱了,他们就更没戏了,咱们还能饱着肚子逃出生天。”
于是四个人一起,在原始丛林里冒着生命危险,喝了一碗瘦肉汤。大家都饿得脱了形,心里还想着,这么好喝的汤,就算被发现,也值了。
狼吞虎咽吃了一顿蛇肉,都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其实里面不过只放了一些白水和盐,可大家却把碗都舔了个干净。
吃完了之后,体能得到了补充,大家就靠着保罗百无禁忌的觅食能力,一起成功的从这里走了出去。
现在日子过习惯了,就越发珍惜现在正常的日子。陆霆琛对他们很不错,大家心里都清楚,所以才会心甘情愿替他卖命,毫无怨言地挡在他身前。
可人生总有例外。爱,对他们而言就是一只判决书。让他们绝望地好像回到了当年,不见天日的原始丛林里,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光中,他们一觉醒来,似乎还会恍惚的觉得,不是躺在柔软的枕头上,而是在风雨中,周围烫得全是死去的伙伴,身上都长满了尸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