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细细看了两人一眼,随即默默走开了,两个都是傻子。
走出一截路,背后还传来风一力满是担忧的声音,“村长,你这么一说,我一合计,确实不能让我三妹远嫁了,不然到时候她夫家的人要是欺负她的话,我们都帮不上忙,那可怎么办?”
村长在内心吐槽,就你三妹那打架的功夫,她不欺负人就算了,还别人欺负她?
再说,要是连你三妹都打不赢的人,你这臭小子送不去那还不是去当炮灰?
可村长才不会把这些话都告诉风一力呢,他反而一脸赞同的道:“就是就是,细细丫头这么好,可不能让她去过这种苦日子。”
风一力一脸的真诚,“村长,你放心,我回头一定好好劝劝我三妹,坚决不能让她嫁远了。”
村长笑眯眯的道:“一力,你可真是个好孩子。”
还是一个大傻子,哼。
坪山村的人吃了一顿饱饭以后,便高高兴兴的开始诓娃睡觉。
毕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除了他们村,其他的流民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许多人饿得面黄肌瘦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别说进城的过路费了,就连口吃的都没有了。
有的人躺在地上便没有再起来过了,可即便如此,所有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对于这样的事,他们已经不觉得稀奇了。
只要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好。
当然,坪山村的人虽然有吃的,但也只能偷偷的吃,要是都大张旗鼓的摆出来,只怕会惹出事端。
虽然明天就能进城了,但村长还是让人加强防备,害怕自己村里人会受到伤害。
幸好一夜就这么平平安安的度过去了。
第二天,天不见亮,村长便让坪山村的人早早的在门口排好了队,等时辰一到便率先入城,现在安宁县外到处都是流民,这就意味着随时可能发生暴、、乱,他们多停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夏氏站在风细细身后,看着不远处时不时倒下的流民,夏氏不忍心看,只得低垂着个头。
“娘,要不你抱着圆圆吧?”
圆圆就是之前她从村里逃荒便一直带在路上的小婴儿,因为圆圆家里贫困,当初风细细担心太阳把这小家伙晒死了,才出于好心带了过来。
虽然这一路逃荒村人都不同程度的消瘦了,可圆圆这小家伙被风细细带在身边,竟然有了圆润的痕迹。
当然,这也是正常的。
因为风细细常常偷偷的在系统里购买奶粉喂圆圆,小家伙也给力,吃饱了就睡,很少吵闹。
醒来的时候会冲风细细咿咿呀呀的咧嘴笑,这一两个月以来,风细细对这小家伙也生出了感情。
夏氏接过圆圆,感受着手里香香软软的小家伙,她心里不由得一软,这世间有很多不堪,可也有很多美好和希望啊。
像这个被她捧在手里的小婴儿,就是未来的希望啊。
村人大约等了一两个时辰,城门才打开。
城门一打开,便有七八十个守门的士兵冲出来站在两边,后面缓缓走出一个师爷打扮的人。
只见他眯着眼扬声道:“县令有令,每个人交一两银子的过路费才能进城,不然就不能进城,现在排好队,做好登记,放能进城。”
风细细回头,便看见城外听到门响以后,无数涌过来的难民被士兵隔开,他们手无寸铁,双眼无光的盯着城里。
似乎只有进了城,他们才能有一线生机。
风一力顺着风细细的目光看过去,他不由道:“我们是运气好,刚好猎杀了那么一群狼,才有了这过路费。要是我们没有那么好的运气的话,现在和他们一样站在城外等死的就是我们了。”
风一力这话乍然一听有些不吉利,可是大家都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要不是遇上了狼群,要不是刚好卖了钱,他们又哪里能给全村人交过路费?
风二田叹气道:“都说这些当官的是老百姓的父母官,可是,明明老百姓都要渴死饿死了,他们不但不管,反而还要趁机收过路费,这都是什么世道啊?也不知道那些在京城里做大官的人,他们拿着老百姓交的赋税大吃大喝,他们的良心会不会痛一下。”
风一力两兄弟不由得对同命运的流民生出了怜悯之心,他们站在队伍里,只能小声的抱怨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风细细抿了抿唇,目光不由自主的就看向了晏郎。
虽然晏郎的身份没有曝光,她也不知道他具体什么来头,可是她知道,晏郎的身份一定和京城的人有关系。
此时此刻,晏郎也同他们一样,转身,静静的看着被堵在城外的流民们。
在这些流民之中,还有许多幼小的孩子,他们无辜单纯,渴了饿了只知道哭闹,最后奄奄一息倒在地上。
风细细耳力好,昨天夜里,她远远的听见有人相互交换自己的孩子。
这种事极度悲惨,她知道,这些人交换自己的孩子不是交换了拿给对方养,而是交换了拿来吃。
风细细从未想过,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有一天会被她遇上。
但她也明白,她救不了那么多人。
就像她有系统,可是系统里的东西也是需要银子去换的,她能帮忙的事很少。
在这世间的灾难之中,人是何其渺小的。
看着那一双双悲惨的面孔,风细细忍不住道:“凭什么啊?凭什么他们就必须要死呢?他们不过是生在了一个普通的家庭里,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看不见这些?还是他们看见了也不愿意管?”
风细细语气忍不住带了一丝愤怒,“他们就不怕有一天被人推翻吗?”
她的话刚刚说完,便觉得唇上一热。
抬眼便见晏郎皱着眉头看着她道:“阿细,莫要胡说。”
他的声音是清冷而严厉的。
风细细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了。
这个时代,就她刚刚说的话,要是被有心人听见了,那就是大逆不道啊,是要被杀头的。
晏郎缓缓放开了她,随即沉声道:“以后这样的话,切记莫要乱说。”
风细细点了点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