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潮消退,暖阳铺陈,如旧洒落世间。明明是相濡以沫的东西,由生至死的陪伴着,但在寒冷后在遇见总是觉得亲昵几分。
早餐已经用完,贺佩玖自觉在清洗碗筷,透进落地窗的光影折射,把他每一寸融在骨子里的风姿都润得熠熠生辉。
这人,是真的好看啊。
姜年喝了口热茶,在心里感慨着。
“昨晚你哥哥给你打电话看见了吗。”餐具已经清洗干净,踱步过来抽了两张纸巾正在擦拭。
“来电话?”她表情有点懵。
昨晚最后的记忆就是在贺家老宅,然后好像有些意识时就已经在卧室。
姜夙是几时来的电话半点印象没有。
“那他知道我喝醉了?”
“嗯。”贺佩玖应了声,侧身把纸巾扔垃圾桶,“你应该喝迷糊了,他说要离开几天谈一笔生意,如果有事或许会联系不上。”
姜年懵懵的点头,把热茶往前推,目光从他脸上扫过,有些许不自然的绯红。
“师叔,喝杯热茶。”
贺佩玖看看她不自在的模样,光晕的衬托下小脸白里透红,刚喝了热茶,唇瓣被熏得发红,不自觉就想起昨晚喝醉时的模样。
抱着他围巾窝在被窝里,唇齿纠缠,唇瓣温热软绵,口齿生香……
他眼风不自控的就炽热起来。
食髓知味以后,有些感觉越发得难以自控。
“今天不用温习?”贺佩玖移开目光,呷了口热茶,花茶种类,喝进嘴里有股清幽的花香。
“暂时不用,没什么特别的作业就是各种模拟试卷。”说着放下杯子,眼神一直落在窗外。
祥叔起初是在整理院子。
天气回暖,到处都是吹散的树叶,四处收一收抱了一摞过来寻了个角落堆在一起就生火,好像还丢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我去看看。”
撂下这话人已经到门口,开了门有一股清幽的冷风,不如前几日那般割脸,又有暖阳照着还挺舒服。
换了鞋跑来,蹲在祥叔旁边,盈盈浅笑。
“祥叔您在烧什么啊。”
“我拿了几个红薯,七爷喜欢吃烤红薯,要是院子里的枯枝落叶够多就会烧几个给七爷尝尝。”祥叔说着,一边在添火,伸手过来护着她,“姜小姐退远点,怕有没干透的柴火忽然炸裂。”
姜年往后退几步,扫了圈,闲着也没事干就自发主动的,“我给您拾干柴去。”
“那多麻烦你。”
“不碍事,也是运动的一种。”姜年一般是说什么就做什么,不光是嘴上的讨好。
祥叔满脸慈祥的笑着,偏头看了眼门口,贺佩玖端着茶杯依着门框也没阻止,瞧着姜年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觉得这光景还不错。
整天闷房间里,不如在外呼吸新鲜空气。
姜年是个勤快姑娘,动手能力也强,像自己烤红薯这种事没做过,觉得又好玩儿。
不知道烤几个红薯需要多少柴火,硬是把院子里所有的枯枝落叶都寻来,还惦念着不够,去了院子外的道路上拾了不少。
虽然是枯枝落叶,但火势很旺,这么一阵功夫已经差不多。
“好了好了。”祥叔侧身看她眼,“还多亏姜小姐拾这么多柴火回来,当小吃,尝尝鲜还是不错。”
拿过一旁的碟子装了几个个头不大的递给姜年。
她端在手里闻了闻,嗯,真香,往屋里看了眼,迫不及待,“我给师叔拿去,祥叔您辛苦了。”
“慢些别摔……”话还没讲完,那头姜年已经风风火火的跑进屋。
祥叔乐得不行,念着就这样的感情的发展,家要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办喜事了。
只是姜小姐还未成年,只怕七爷还得眼巴巴的等两年。
跑进屋,姜年就放轻脚步。
“师叔。”端着盘子过来,放在茶几上,冲他笑盈盈的,“祥叔说你喜欢吃烤红薯,刚烤好的,您尝尝。”
姜年在外可是一点没闲着,跑来跑去为烤红薯这件事奉献力量。
今日温度不错,她又穿着保暖的衣服,这阵进屋被暖气一熏,脸色浮着一层薄薄的粉晕,眸里带笑轻轻浅浅水波滟涟,娇媚又乖巧。
宛如一朵徐徐盛开的白莲,烈日灼烤之下娇羞的绽放着。
贺佩玖勾唇,把书放在一旁,“祥叔烤得红薯,怎么你一脸的污脏。”
“像个在林子里滚了圈出来的小花猫。”
花猫?
姜年一愣,想着肯定是到处拾柴火可能在哪儿蹭脏了,想要回房去收拾下。
手腕倏地被拽着,贺佩玖已经在旁边坐下,伸手过来,姜年就见到他暖玉般的手指贴近,裹挟着一道温热灼热的气息贴在脸颊。
“看来这几个烤红薯,年年功劳也不少。”他声线温柔清冽,指尖动作也轻柔,脸颊,鼻尖,额头,甚至唇角边都揩了揩。
那般的认真和极致的温柔。
姜年心若擂鼓,靠得近,余光不是从他薄唇上掠过……
滚烫,柔软——
“谢谢师叔。”她别开头,心慌意乱得不行,心脏好似跳到嗓子口,就怕承受不住,心梗了过去。
稍稍退开些距离,退出亲昵范围才得以喘息。
“祥叔说红薯烤好了,师叔您尝尝。”
贺佩玖挑了下眉,盯着瓷盘里几个红黑红黑的红薯,磨蹭两下指尖。
昨晚偷亲也没被发现,怎么就又怕他了。
“吃过烤红薯吗。”他问,往前坐了些,在盘子里挑了个个头比较小的。大小不一能装盘应该都熟了,只是怕有些么熟透里面还是生硬的。
“没吃过,红薯做的食物倒是尝过。”
味道有点一言难尽。
做甜食应该不错,就是做菜……又甜又咸的,她实在不喜欢这种搭配。
贺佩玖把红薯掰成两截儿,里头的温度的散出来,冒起丝丝白雾,他的手修长漂亮,捏着红黑的红薯,反而有种拿捏艺术品的精美。
仔细的剥了皮,掐了些松软的红薯递来,她伸手去接却被躲开。
姜年不解,看他眼。
“很烫,我喂你。烤红薯凉了不好吃。”贺佩玖讲的自然,掐着红薯的手又往前逼近两分。
一双温淡的眸子盯着她,唇角微微勾着。
本就是个神子般的人,如今连喂个东西,都觉着有几分不可攀的风姿。
“嫌我没洗手?”
她哪里敢嫌弃这个,只是自己害羞罢了。
怯怯瞥他眼,靠过来,张嘴就咬了口处理干净的红薯,这一口咬得急,下唇不慎紧贴着从他指端蹭过。
稍纵即逝,却比此刻拿着的红薯还要滚烫灼热。
似一滴冷水不慎溅在滚烫油锅,张狂而出的热油烫在他指尖。
就这一瞬,贺佩玖就觉得嗓子干涩发痒,睨着她的眼神昏暗滚烫。
怎么办。
想亲亲她。
姜年未察觉到,只是偏头的一瞬对上他昏暗的视线,不免被刺得心头又一阵难掩的悸动。
这个眼神,真的太像昨晚梦里那样。
“怎么样,好吃吗?”他音色如旧的问着,可还是没忍住喉结滚动一下。
姜年迷糊的点头,却忽然起身,“师叔慢慢吃,我去清洗下。”
一脸污脏,还一身的热汗,没去收拾收拾就跑来吃红薯。
这些年鲜少冲动急促,怎么到贺佩玖面前多年养成的冷静自如全都没了。
何况,女为悦己者容。
那般模样见贺佩玖,后知后觉真的太丑了!
回房后,姜年后背抵着门板,现在想起来一阵的耳根发软发烫,调整了下情绪去到洗手间,虽然贺佩玖帮她擦了脸,可还是有些黑色的痕迹。
不说脸上,就是头发上还沾着细细的枯枝。
她是彻底崩溃了,怎么会这样!
原本只是想清洗番,现在忍不了,势必得洗澡才能作数。
等她磨蹭一番下楼,客厅里贺佩玖已经不再,只有茶几上剥好的红薯,看个数贺佩玖就吃了一个。
祥叔说不是他喜欢吃吗,怎么吃这么点。
踱步下楼去厨房倒杯水,才瞅见院子里在与祥叔说话的他,隔着一道墙不知他在讲什么,只是或许聊到什么有趣的事,随之勾了下唇角,转身去到一刻含苞待放的花树下,随手拨弄两下。
凛凛之风,傲然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