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途中,已经是日暮西沉的时候。瑰丽的娇艳蛰伏,只留下一层淡淡的橘黄,还在温存着这个世界。
姜年拿着手机在跟闺蜜郁佼人发信息。
今天怼了人,心情莫名有几分欢愉,也没细说自己的壮举,只是简单几句带过。
闺蜜夸她做得好,一个劲儿的加油打气。
【做得好年宝,我们绝对不能助长绿茶之邪恶风气,这种人见一次怼一次】
不能助长绿茶邪恶之风……
嗯,这话讲的可真实贴切。
不免被逗乐笑出了声。
“七爷……”一张嘴她就慌了,赶忙捂着嘴,吓得脸上的笑容系数消退,怯怯的看贺佩玖,“师叔,我是一时口误。”
贺佩玖偏头,淡定自若,“叫七爷有什么不对?还是你觉得我这年纪很大?”
她疑惑了,这是什么理论。
好好的怎么就扯到年纪上?
“师叔您很年轻啊,我没觉得您老。”
“你每次叫我师叔,都让我觉得像个日暮的老人。”他挑起眉峰,好似对这个称谓很不满意。
也不是好似,就是真的不满意。
每次叫‘师叔’他都担心姜年只记得他是师叔这个身份,换个称谓把这层关系忘掉,也更容易生出别的心思。
譬如——
他不过是个年长10岁的男人,并没有其他特殊的身份和辈分。
姜年出神的看着他,有一会儿才恍然。
原来男人也在乎年龄啊,还以为只有女人在乎这个点。
她有点明白为什么闺蜜对大哥表白总是被拒绝,是真的因为年龄太小,而不是随便找的托词来敷衍。
贺佩玖不知她在想什么,不过那多变灵动的小表情倒真的可爱到他了。
“刚刚叫我什么事?”他伸手过来,拂了下耳边滑落的碎发,故意的拿指尖装作不经意蹭过耳垂。
姜年还在想年纪这个事,忽的,耳边传来一抹滚烫。
惊得往后瑟缩,但随即又把身体摆正。
此时一张小脸就宛如天幕边的云层,浸染出的粉晕,娇媚勾人。
“就那个。”她稳了下,话在嘴里倒腾几转,看他的眼神有点虚,“下周末我闺蜜想来看我,她一个人来,说要住酒店,我很担心所以,想……”把她带去满庭芳。
最后几个字没敢言明。
她本就是借住人家里,亲人就罢了,忽然来个闺蜜,也没提前请示,怕贺佩玖不答应,也怕他不高兴。
觉得自己没礼貌。
他把姜年盯了会儿,勾起唇角,眉色间多少有些隐藏不住的宠溺。
“多久来。”
“周五下课搭乘夜间航班。”
“定好时间告诉我,这边派车去接她,你也可以想想到时候去哪儿玩。我最近比较清闲,有时间。”
话外之音是,不仅同意闺蜜住满庭芳,而且还亲自带她们出去玩儿。
姜年霎时有点被惊倒。
想,这果然是神仙师叔,真的太太好了!
“不会耽误你吗。”她心里已经乐开花儿,嘴上还不忘寒暄一下。
这点小心思,贺佩玖岂会看不穿。
温暖大掌揉了揉脑袋,忽地俯身凑过来,略一偏头,眉色间有几分道不明的暧昧温情。
“陪你做什么都不算耽误。”嗓音苏软勾人。
说完,淡定的坐直,只是眼神没移开,就看着她小脸迅速泛红,微微惊愕的表情。
姜年懵逼了,浑身血液不受控的倒流。
小小的脑袋里很多的疑惑。
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暗示自己很重要?
贺佩玖心烦的揉搓着指腹,喉结滚了下。
太可爱了——
真想抱在怀里,在尝尝她嘴里的味道。
前座两人默默对视眼,又默契的别开头。
贺庒摸摸鼻尖,忍不住腹诽。
七爷真他妈太会撩了!
把姜小姐撩得一愣一愣。
……
满庭芳。
已经是入夜八点多,小洋楼里还飘荡着一股散不去的麻辣鲜香味。
芳姐做的菜真的一流,今晚姜年吃了2碗米饭,一碗汤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筷子,要不是肚子撑不下真的不介意在吃一碗。
此刻卧室里的人因为肚子有些涨,拿着书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消食。
语数外三科早已学得通透,做了几张模拟卷,只有一点让她犯难,政治历史真真要她命啊。
有些东西总是背的乱七八糟,做试卷的时候整个迷糊,各种记叉的牛头不对马嘴。
北舞院的录取分那么高,就算有主科抬高分数,万一发挥失常那可就得不偿失。
叩叩叩——
“请进。”
贺佩玖推门进来,就见某个姑娘脑门抵在衣柜前,拿着一本书问声细语的在背什么东西。
书桌上摆着几张做了的模拟卷,粗粗一扫就知病症所在。
小丫头偏科还挺厉害。
姜年背的认真,完全没在意进来的人是谁,有没有离开,因为脑子里正跟一道历史题在较劲儿。
能想起来,一定能想起来。
但脑子偏偏跟她作对,脑仁都想疼了也没想起来,失望的轻叹声,转过身来摊开书想在认真看一遍。
“在这儿跟谁较劲儿呢?”
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猝不及防的有人靠在耳边说话,就是个没事人也迟早被吓出病来。
更遑论来的人是贺佩玖。
苏音自耳尖灌入,低迷勾人,连带呼出的热气,迅速烧出一片炽热来。
“七爷……”姜年吓得一颤,仓惶后退,离衣柜这么近眼看就要撞到,腰上忽然缠上一只胳膊,后脑勺一片温热。
贺佩玖不仅搂着她避免摔倒,一只手才撑在脑后避免撞击。
“在想什么呢,这么专注。”他俯身靠近,神色自若。
姜年心中此刻擂鼓重锤,木讷的盯着咫尺间的人,两人呼出的气息交融纠缠,灯晕之下给他轮廓蒙上一层迷离的光影,深潭眸温温,融进橘黄的暖色,溢彩斑斓的盯着她。
削薄的唇抿着,唇角微翘是有弧度的。
姜年呼吸很急,呼吸得越急,贺佩玖身上的气息,味道,那股子致命的冷香才死命的往鼻息涌来。
两人的身体挨得近,那股灼烫的温度袭来,总能轻易让她想起那个大逆不道的春梦!
姜年心中大骇——
太近了!
足够撩人!
足够致命!
贺佩玖没动,明知她紧张,明知她畏怯,可就是忍不住想逗她,想见她一副被欺负得无法反抗的模样。
他暗忖:还真是个……有意思的恶趣味。
“年年。”贺佩玖俯身跟近,小名在他舌尖倒腾得暧昧无边,“刚刚在想什么。”
“嗯?”
眼神一直盘桓在姜年血红的小脸上,最后停留着咬出痕迹的唇上。
溢彩流光的眸子蓦地暗涌激流,昏暗消沉。
近在咫尺,只要他垂首就能吻到。
嗓子里窜起一股火热刺痒干涩,刺得嗓子眼都在发疼,才故作淡然的别开目光,不舍的松了腰间的手,揉了两下头转身到书桌。
“好像在因为历史犯难。”他抖了抖手中的试卷,嗓音沉黯,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