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春的清晨总是来得很早,云雾缭绕之中,晨曦刺破云城,宛如圣洁光辉洒向地面。
一座辉煌的城市也在跟着苏醒。
贺佩玖立在落地窗前,瞥着晨曦一点点将整个京杭运河覆盖,好像吞噬一般疾驰而来。
嗡嗡嗡。
手机收到微信,郁佼人传的。
【七爷您可以过来了,年宝醒了。】
车子在路上疾驰,身旁的世欢一直在打哈欠,结婚几年好久没跟明六爷分开,一时半会儿间竟然不习惯。
“睡得不好?”贺佩玖问了句,眼神一直落在窗外。
“想他,还有点认床。”
“七爷脸色倒是不错,戾色消减。”
姜年醒了,马上就能见到她自然心情不错。
世欢观察着他神情,忽的一笑,“你几时把年年的闺蜜拉入你的同盟阵营的。”
他轻哂,“你又是几时知道我有同盟的。”
“从七爷五一长假被抛弃,但没有来宁城。昨晚看姜夙的态度根本不知道你心思,姜家别的人就更不提,年年身边朋友只有一个闺蜜,而她这个闺蜜对姜夙又是一往情深。”
“同盟是谁,呼之欲出。”
贺佩玖没作声,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
智商160的女人还真是。
“明小六就没说过,女人太聪明不是好事。”
“啧,明新岁是个异类,他就喜欢我聪明,我要是不聪明怎么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世欢打趣句,转头就收到明六爷微信。
老夫老妻了,还跟热恋时的小情侣一样。
随时随地微信联系,不定时的来电话,也没个什么正事,净说些无聊的废话。
贺七爷觉得浮夸了些,但毫不影响他以后的‘真香警告’!
医院。
郁佼人一早就带了母亲做的早餐,一份给自己父亲,一份给男神姜夙,留了份姜年喜欢的。
有郁佼人帮忙照看,姜夙也抽出世间去找郁阅川谈些事情。
好像无形之中,老天爷在关照着贺佩玖。
世欢去郁阅川办公室,一是想要打听姜年病情,二是拖住姜夙,留守的闺蜜早就叛变,借去打热水的借口离开,在门口跟贺佩玖交代几句。
刚听到关门声,马上就听到开门声。
姜年倚在窗户边,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脸色还有些荧白,正在努力回想昨天两个行凶之人。
她是当事人,每句口供都很重要。
她也心有余悸,想早点抓到人保证自己安全。
昨天闯进姜家的有两个,她印象更深的是灌牛奶那个,那双眼很细长,属于第一眼看着就觉得诡诈的感觉,依稀在眉骨处有道疤痕,因为眉毛后半截没有,鼻梁是扁的,至少露出的地方是这样,至于别的……
倏地,鼻息里闻到熟悉的冷香。
一时还以为是错觉,怎么忽然就想起这个味道,七爷他应该很忙吧。
下一秒,玻璃上贴着一只带着翡翠扳指,细长荧白的手,她心尖猛的一颤,偏头就对上双深潭炽热的眼。
她瞳仁发颤,身体往后退,彻底抵着墙壁。
“……七爷!”
“七爷?”贺佩玖挑眉,嗓音压得很沉,裹着冷意,“姜年,我当真是把你宠的无法无天了?”
挂他电话,微信,电话全部拉黑。
他换了多少号码就有多少被拉黑,若实在不好拉黑的直接挂断不接。
他就这么招她厌恶?
“电话拉黑,微信拉黑,离开我不过五天就把自己弄的这么……”
姜年只觉得腰上一紧,后脑勺被扣着,霎时间就撞进他怀里,“离开我不过五天,怎么就把自己弄的一身伤。”
“你是存心搞得这样,折磨我让我心疼吗!”怀抱很温热,贴得严丝合缝,密密麻麻全是他的味道。
憋在心中许久的郁结在此时得到释放,温热的唇紧紧压在她耳郭边,厮磨勾引,“我想你,年年。”
“七哥想你想得心尖疼。”
姜年身体僵硬紧绷,微微抖着,双手按在胸前用力的在推搡,她也不说话就这样推搡着拒绝着。
贺佩玖的心乱成一团,毫无章法,摸不透她心意。
不喜欢好歹说一句话,这么憋着不说才是让他最害怕的。
“你躲什么,我就让你这么讨厌?”他压着嗓子,低吼声,他都快要被折磨疯了,当真是个无情的小丫头。
怀里的姜年忽的一怔,随即用更大的力道推搡。
“你本来就讨厌!”
“而且你不该这样,你这样不对,也不好,行径十分恶劣!”她终于抢来一丝空隙,却用发红的眼眶瞪着他。
“不应该来这儿,不应该这样,不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简直是莫名其妙,岂有此理!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不应该像个渣男。
贺佩玖眯着眼眸,想要迈进半步,胸膛让她手给抵着,手指烦躁的揉搓,没有握上她手腕。
他心里忽然有些害怕,怕姜年厌恶他,畏惧他,甚至想要逃离他。
来的路上,预演过无数种隐忍克制靠近她的办法,只是理智在见了她全都烟消云散。
只想抱着她,抱紧她,痴恋的亲她。
他深吸口,调整自己心绪,想要心平气和跟她谈一谈。
“抱歉年年,七哥不知道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厌恶,你可以告诉我,你厌恶我的地方我都会改。”
“我只想抱你一会儿,七哥真的想你想得心尖疼。”
“我叫你不要说这种话!”她拧着秀眉,眼神特别悲凉,眼泪不受控的往外滚,脑仁刺疼,嗓子也刺疼。
食道被胃酸腐蚀,嗓音嘶哑,稍稍使力就疼的厉害。
“你这样很奇怪小师叔,你不应该是这种想左右逢源的人,何况我只是个学生,在你活色生香的圈子里毫不起眼。站在你身边的应该是那种万丈光芒,娇艳夺目的,就像……”
“就像……”公司门前那个女人一样。
贺佩玖忽然心中一动,在手机里翻出张照片,递到她面前。
“像这种?”
照片里的季节是春季,贺家老宅。
贺佩玖穿着身黑色针织毛衣,略微拧着眉,双手抱胸,他的背后趴着一个女人,环着他脖颈,面颊紧贴亲昵无比,笑得花枝乱颤。
郎才女貌,登对异常。
姜年吸吸鼻子,在看见时眼神骤冷。
这是干嘛,挑衅吗,炫耀吗,事情被戳破要摊牌了!
“你……”她眼皮掀起,气息很急,嗓子一阵干涩刺痒,咬着唇瓣,张嘴就咳起来。
气的惨白的小脸霎时染上胭红。
手臂环过来,掩着唇,咳得一阵火辣才消停。
贺佩玖又喜又急,二次把她搂在怀里,偏头就咬着染了抹血色的耳垂,湿濡灼热的气息汹涌的往耳朵灌。
姜年又开始推搡扭动,甚至脚下发力的踹他。
“别动!”他低吼声,牙齿咬着耳垂,稍稍使力,惹来她吃痛的轻颤,“我跟她的关系,就像你跟姜夙。”
“这一辈子都不可能!”
又被抱着,还被咬耳垂,她正在蓄力欲发动第二波攻击,像他教的,踢男人身上最薄弱的地方。
可脑袋忽然一懵,跟挨了一记闷棍样。
浑浑噩噩,跌倒起伏。
“她是我四姐,亲亲四姐。因为我生日,特意赶来给我庆生。不过你跟姜夙是周末走的,唯一能够撞见我跟她在一起的时间除了在公司门口,就是在老宅。”
“因为这个提前回宁城?因为这个拉黑我微信、电话?因为这个厌恶我、躲避我,以为我左右逢源?”
他在耳鬓厮磨,一寸寸入侵她的理智,将附着在唇舌上的火焰,系数从耳郭烧过来,汹涌猛烈,天塌地陷般。
她不再挣扎扭动,每一寸骨头都被磨得苏软刺麻。
贺佩玖仍贴在耳骨,亲吻,咬着,舔着……
“你那天来公司找我,是不是想把生日礼物给我?只是见到让你误会场景,就这么心狠的负气离开,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谁,谁要你解释。”她承受不住他这样勾引撩拨,刚刚嗓子里还疼着,现在就裹了一团火,烧得她声音暖糯诱人。
娇怯羞赧,妩媚风情。
贺佩玖闷声低笑,清冽悦耳,稍稍拉开些距离,却在她抬眼的一瞬,俯身啄了下唇角。
“我想跟你解释。”
“年年很聪明,心思也细腻更敏感,难道你都没发觉我经常在挑逗你,勾引你,想把你一点点带入我的世界。”
“难道你没发现,我是在追求你,喜欢你,想让你做我的人?”
“难道真没看出,七哥喜欢惨了你,所以处处纵容你,宠着你……”他滚烫的眉心抵上来,紧紧相贴,鼻尖轻蹭。
眸色艳光灼灼,瑰丽清亮得让人沉沦。
“年年,七哥喜欢你,一心一意只喜欢你。你是七哥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最后一直会喜欢的人。你不要有压力,更不要在胡思乱想。七哥向来说什么是什么,一旦确认心仪就绝不改变。”
“你还在念书,不久就要高考。七哥可以等你,等你高中毕业,大学毕业,工作……等到你点头,愿意接受我那天。”
“七哥只想每天见到你,陪着你,在我触手可及,想亲你,抱你就能够马上得到的地方。”
“你几时准备好了,七哥就带你回家见父母,征得同意,七哥在名正言顺站在你身边,护你,疼你,宠你。”
“年年,七哥在宁城见到你就喜欢上你……”
姜年是木讷的,但又是有理智的。
随着他的一字一句慢慢开回忆,好像现在回味过来,真的是各种机会的撩拨,挑逗。
这算是明里暗里的各种勾引吗?
“年年。”
“嗯?”她是下意识回答,对上他染着芳华春景的眸色,汹涌的羞怯这时才袭来。
表白的是他,自己却忍不住脑袋晕乎,看着他轮廓时目眩神迷。
“我能亲亲你吗。”
“就一下……”
“好不好?”
姜年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偏着身子要躲,可他就凑上来,揽着细软的身子揉在怀里。
迫切,霸道,带着热浪般的暗潮卷来。
吻了很多次,已经是轻车熟路,含着,咬着,吮着。
耐心十足的引导,叫她一点点沉迷。
他的吻太滚烫,下意识想要躲避。
“乖乖的,别动。”嗓音蛊惑轻哄,给她呼吸的时间,下一秒又卷土重来,舌尖轻易抵开牙关……
姜年整个身体都融化了,要不是他托着,早就瘫软在地。
门口。
贺庒跟郁佼人相互掩耳盗铃的捂着对方眼睛,里面的一幕实在太暧昧香艳。
虽然只能看见贺佩玖宽厚的背影,但一点不影响被遮挡后画面。
武直依旧尽职的当一个木桩,忽的神色微变。
“明夫人,姜先生!”特别声音洪亮的一声。
偷看的两人急忙转身,佯装在聊天,也学着武直,“世欢姐,姜夙哥哥!”
世欢点破不说破,一众人在门外,只留下个大尾巴狼和小白兔,什么心思都心照不宣了。
“七爷来了?”看见贺庒,姜夙问了句。
郁佼人点头,靠上来往里面看了眼,“七爷刚来,在屋里陪年宝说话。”
七爷陪着,姜夙是放心的。
推门进屋时,就贺佩玖佣人立在窗边,端着杯热水,风姿清隽的在看窗外的风景。
他回身,与进屋的姜夙相互寒暄两句。
“年年呢。”
“她在洗手间。”贺佩玖神色寻常,就是胭脂色的唇有点太过红艳。
姜夙也没多想,他本就生得红唇齿白,太过好看。
一众人进了屋,郁佼人路过洗手间时可以敲敲门,压低嗓音打趣,“年宝,可以出来了。”
姜年的确是在掩耳盗铃,用冷水洗脸,脸都冰了,唇上的温度还是没降下去,诡异得还有点红肿,唇角更是有清晰的伤痕。
亲哥在外面,一会儿该怎么解释。
少顷,姜年才从洗手间出来,跟世欢打过招呼就坐回床上,打马虎眼的拿着手机想躲避视线。
姜夙给几人倒了温水,来到床边坐下。
“佼人带来的早餐吃了吗。”
她胃口不好,喝了两口粥就没动,心虚的摇摇头。
姜夙轻叹声,替她捋了捋耳发,刚刚别在耳后就发现破了唇角,眼神有点疑惑,“嘴怎么破了?”
“咳,刚刚吃了药洗漱的时候走神咬到。”她不喜欢吃药,什么药都不喜欢,更受不了那个味。
以为了解妹妹,所以真的就信了。
世欢喝了口热水,余光打量某个始作俑者。
不愧是七爷,端得淡定惯了。
神色寻常,面色无虞,倚着窗户,禁欲优雅,洒脱潇然。
“以后小心点,糊里糊涂的,真是个孩子。”姜夙偏宠又心疼,揉了两下脑袋跟郁佼人说话。
姜年笑得乖巧,只是偏头很快剜了眼某人。
还笑呢,臭不要脸。
说好就亲一下,一直亲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