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的天,到了夜里还是裹挟着一股浸骨的凉意,医院的植被枝繁叶茂,被风一卷就沙沙坐下极为不安分。
就宛如现在姜年的心跳,坐在床上弓着身体,双手掩面,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心若擂鼓……
她还没答应交往啊,怎么就被便宜占了一遍又一遍。
前一刻电话挂断,贺佩玖就俯身过来,没接吻,埋首在脖颈间,掺杂点力道轻啄啃咬。
他呼吸潮热滚烫,浸透肌肤连血肉都给燃烧起来。
姜年愠怒的推搡,眼神娇嗔的瞪他,“……你干什么!”
“看不出来?”他眼神炽热灼热,有着能让人轻易溺毙的昏黑。
握着她纤瘦的手腕,一手穿过腰际,拖着她坐起来就揉在怀里。
惹火暧昧,意乱情迷。
小手掌心的温度很高,宛如烙印烫在胸口,加上一阵细软的哼唧,连他的身子都跟着一起发软。
恒温的空调房,整个背脊都被身体里的火捂的湿闷。
“年年。”他嘶哑着嗓音,按着小手,贴在耳畔呼吸急喘,搂紧她不敢在乱动分毫。
姜年羞得不行,发心抵着他胸膛,本想缓解下快要窒息的昏重感,可她的呼吸惹来贺佩玖身子僵硬,偏头啄了下耳骨就起身去浴室。
片刻不到,就传来淋浴声。
她背后也是汗湿一片,一个人掩耳盗铃半晌,跳下床喝了两杯凉水才湮灭身体里燃烧的火焰。
接个吻,怎么就这么磨人!
40分钟左右,贺佩玖沐浴完出来,下身很规整,上面就又欲又野,头发湿漉漉的,白色衬衣穿着一枚纽扣都没系,两人腻歪了阵,胸径,腰际,手臂都有褶皱。
一条白色毛巾拢着些黑发都在擦,旋身过来看向床上时眸色一凛。
病房空荡荡的,他媳妇去哪儿了?
不会是因为刚刚的放纵跑了吧!
‘哐当——’一声,门从里面攥开,整个人如一道利风刺破空气迈步出来。
武直在旁边,唤了声,‘七爷’,颇为惊讶的看着他。
他刚想开口听到姜年的声音,一侧走廊里,贺庒还挺严谨的正在教她些防身的动作……
这时候学防身动作?
怎么,是防他呢?
“年年。”
“嗯。”姜年偏头,就见他立在门口,身形挺拔带着一股逼仄之力,挑着眉梢,表情不大愉悦。
可他这般散乱着衬衣,手里捏着毛巾,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顺着工笔描摹的轮廓,从下颔滴到胸膛,散在胸膛前浅浅的抓痕上。
皮肤白如羊脂,黑发遮眼,红唇齿白,微眯着眸子。
只是看一眼,就能欲到令人血脉倒流。
她小脸刷的一下红透,手心又开始冒汗,连腿都好像没了力气。
“七哥……”她避开他的目光,软糯的叫了声。
“过来。”贺佩玖凝着她,看见小姑娘面红耳赤,眼神虚闪,聪明如他也不是猜不透。
他的身体本就是给她看的,这些年退役下来,压根没之前那么性感。
但该有的依旧有,就是皮肤太白,他觉得有点娘气。
姜年软着腿,慢腾腾的龟速移过来,哪里敢看他一眼,手腕就被扼住拉扯到怀里随他脚步进了病房。
武直识趣的把小窗口的百叶小窗扣上,默默的与病房拉开超远距离。
此时贺庒才长吁口,也不是他把姜小姐叫出来的,而且学防身这个提议也是姜年主动提及,他哪里敢讲半个不字。
刚刚七爷那一眼,简直要命啊。
病房里。
姜年也挺紧张,把出去学防身术的事儿解释了下,贺佩玖不可能永远陪着,家人也不可能,难免有个落单什么,心里怕了就想学点东西傍身。
“为什么不看我。”
“哪儿,哪有不看你。”一个偏头看别处的人也有勇气讲这种瞎话?那感情,面红如血,耳根红头的是别人呗。
贺佩玖勾唇,抱臂,后腰抵着床尾,把她羞赧的模样细细看了会儿,踱步到沙发边坐下。
“年年。”
“嗯?”
拉过她的手,将毛巾塞给她,“给七哥擦擦头。”
她手心湿濡一片,指关节都很僵硬,拿着毛巾抖了抖侧身过来,他端坐着特高,她坐着根本够不到他的头发。
“你低一点。”
贺佩玖没作声,依言俯身,带着一股沐浴乳香凑过来,像是故意,下颔就搁在她肩头,偏着头呼吸吐纳全往她耳朵里灌。
“干嘛僵着身子,七哥不做什么,就是有点累想靠一靠。”他嗓音很柔,故意压着,很苏,尾音一勾,闹的她心尖颤抖不止。
两人脸颊想贴,头发滴下的水珠浸在两人紧贴的面部,一滴水却堪比一滴热油,滴到火热的油锅溅在皮肤灼烧般的疼。
他又在勾引她!
姜年心里直骂他不要脸,刚刚教闺蜜时套路都说了,这会儿还跟她来这套。
没犹豫,按着他的肩就跳起来。
“我还是站着帮你擦吧。”
贺佩玖抬眼看她,低声闷笑,“也行,那我坐扶手,高度正合适。”
不等姜年反驳他就坐过来,大长腿伸着恰好挨着她的腿,双手后撑,动作慵懒,毫不避讳的展示完美性感的身材。
姜年吞咽口水,眼神慢慢移开,攥紧毛巾罩着他湿漉漉的头发。
“年年。”
“怎么了。”
他眸色深邃,泛着清润的柔光,光晕斑斓染着稀疏笑意。
“你喜欢6块腹肌还是8块。这几年运动得少,腹肌没以前结实,你要是喜欢回京七哥就开始锻炼。”
这身材了,还要锻炼,是想她直接死么!
姜年心猿意马的帮他擦头,站立难安,恨不得丢下毛巾就跑,她抿着唇不作声,选择性失聪。
“姜夙有腹肌么,你是不是也看过。”
“你觉得是七哥身材好,还是你哥身材好。”
揉头发的动作停下,姜年眯着眸子剜他眼,“我哥身材更好!”
“嗯?”姜夙身材更好?他会信么,肯定不信啊。
倏地眉梢一挑,扼住她手腕直接就按在腹肌上,端的一副禁欲高冷,实则和妖孽般无所不用其极的勾引。
“好好回答。”似乎在警告。
姜年浑身火热,热得要晕了,额角都出了汗,“你身材更好,我发誓,真的是你身材更好。”
“你躲什么,又在害羞什么。”他故作不懂。
“我这个人都是你的,身上的一切自然也属于你。你是要哪般都随你处置,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循循善诱,不得不提一句,心里也是极其享受。
“七哥!”姜年急眼,蹙着秀眉十分愤然,都想动手打他了。
贺佩玖知她心思,钳制着手腕的力道散去,托在掌心放在唇边撩拨似的啄着手背。
“跟你开个玩笑,怎么还急眼了。”
“有些玩笑不能乱开。”姜年正色,这是要活生生逼死她!
“好,以后七哥注意分寸。你看看你急的都出汗了,时间也不早去洗个澡准备休息吧。”
他松了手上禁锢,姜年急忙后退两步,“你不是说世欢姐姐要来吗。”
“在路上。”他应过就去到窗边,倒了杯凉水,逗她是好玩儿,就是伤敌一万自损八千,两败俱伤不太好受。
中午,梅若华给她简单收了些衣服过来,特细心其中就有睡衣。
只是……
那么多睡衣,为什么拿了件吊带的睡裙?
心中有怨念,摸索着睡衣去到洗手间,再三确定门反锁了才开始脱衣服。
没洗头,多磨蹭了会儿,闻了闻有点汗味的病服,咬牙选择睡衣,她预想着出去之后就爬到床上,借着困了的借口龟缩不动等偶像到,再把某人踹出病房。
世欢的确要来,不过出门时饿了,拉上江见月出去觅食。
宁城不似京城那么繁华,可一个城市一种特色,两人除了撸串还在京杭运河闲逛了阵。
明六爷得知只有他们俩在闲逛,心里吃味,隔5分钟一个电话催着她去医院。
比起单身狗江见月,他更乐意见到自己媳妇跟心尖上有人的贺御呆一起。
江小爷不乐意了,在群里控诉明六爷。
【你丫心眼贼小,你宝贝你媳妇难道我会跟着一起宝贝?都特妈结婚几年,能不能不这么腻歪?】
【那你带着我媳妇去撸串逛京杭运河,不是寂寞空虚冷?】
江小爷炸毛,【是你媳妇要撸串我作陪好不好!】
【那你就撸串,逛什么京杭运河?】
【你有本事,约一个贺御媳妇儿去,看他打不打断你的腿。】
江小爷愣了下,咬着碎牙,【明小六,你丫的不讲武德!】
两人还怼着,群里就插足进一个人来。
【谁要约我媳妇儿撸串,逛京杭运河?】
江小爷不吱声了,把手机调成静音洗澡去了。
世欢到医院时已经是凌晨,郁阅川打过招呼她才能来到病区。
病房门口,坐着的贺庒在玩儿游戏,世欢在门口瞅了眼合上的百叶小窗,“能进去吧?”
“能,七爷说姜小姐已经睡下,您小声点就好。”
这个点睡了也正常,她压下门把放轻脚步,推门时贺佩玖坐沙发里,拿着平板在处理些公事。
世欢没说话,把带来的换洗衣服递给他,就准备去隔壁睡觉。
“别慌,聊聊。”贺佩玖说,先去了洗手间。
上午,世欢去见了郁阅川,倒也没想到郁阅川回国在宁城定居,师兄妹多年不见话题很多,把一把来询问的病情的姜夙看得一怔一怔。
因为世欢年轻,现在也不过25,居然有个这么年长的师兄!
贺佩玖换了衣服出来,就见病床的帘子被拨开一些,床头的小夜灯也调暗了很多。
世欢端着杯水,吃了些桌上的水果,两人对视眼相继出了病房。
医院通用清冷的白炽灯,贺佩玖抱臂立在落地窗前,欣长高挑,清隽姿态浑然天成,面色清冷,凛凛傲然。
世欢还是端着盒水果,吃的也是漫不经心,“年年的事我问了师兄,他没正面回答但也没瞒我。”
“七爷应该已经猜了七八分。自年年母亲过世,一年到头各种意外进医院,磕的,碰的,摔的,意外或人为不计其数。当然,江见月说的血检也不假,她早年的确一直被投毒,毒性大但计量小……”她捏着个草莓在细细打量,妩媚多情的狐狸眼暗色涌动。
“投毒?”贺佩玖轻声重复,绕在舌尖细细品味。
“不过止损及时,加上这么多年的调养,年年只是身子会比寻常人弱已无生命危险。又说这次遇袭,是夹竹桃的毒,这种毒毒性大,也亏得那杯牛奶稀释,在被发现前呕吐了很多。”
“七爷,这件事得深挖。除了年年的情况,大师兄还跟我暗示了一件事。”
“什么?”他偏头,眉色间裹着锋利。
“年年的母亲……我听到些关于姜年的传言,从她母亲过世初她身体就日渐下降,这些年被旧疾缠身,好多次凶险在医院化险为夷。藏在背后的人忽然动手,怕是与姜年即将成年有关。”
世欢聪明,160的智商,很多事给点情报就能洞若观火。
她能看出猫腻,贺佩玖又岂会察觉不到,所以才让贺庒取了姜瑟瑟的血去做血检。
只怕关于姜瑟瑟的身份,姜年都不清楚。
两人在外聊了半小时,就各自回各自的病房,她肯定不能去打扰两人二人世界的,而她晚上辛苦跑来也不过是为应付明早来的姜夙。
要这时候暴露,只怕贺七爷不能平安回京。
世欢洗了澡,梳洗完跑上很窄的病床,窝在床上跟自己爱人视频。
“贺御这厮,我把媳妇儿借给他可不是让你去受委屈的,连个酒店钱都不愿意付?”
“你也是,这么挑床的人干嘛委屈自己。”
她唇角含笑,心里生甜,“姜年跟我挺像,我很喜欢她,又是七爷心尖人能帮则帮。”
明六爷眉心一蹙,“跟你情况很像?”
“嗯,不过她比我幸运,身边还有亲人。但我也很幸运,有你陪着。”
“明新岁,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欢儿。”
“明天回来跟我去九州清宴避避风头,免得有些人老把你当工具人使唤。贺御这厮是个黑心肝的,就知道宝贝自己媳妇,我的媳妇谁宝贝。”
世欢被逗得咯咯直笑,两人腻歪的聊了有2小时才结束。
明六爷是真想媳妇儿啊,想得心肝都在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