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雨势减大,裹挟着初寒肆虐。
姜年收敛着目光,生怕旁人看出点猫腻来。
可贺佩玖今天这身穿着,也太……
勾引她了吧!
白色绒毛薄毛衣打底,黑色长款风衣,一条黑色牛仔裤!最显身材的莫过于牛仔裤,将原本的长腿拉的更修长。
衬得腰身劲瘦。
薄毛衣领口稍低,性感的锁骨一览无遗,若细看还能看到喉管处一抹殷红。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眼镜,唇色艳如朱砂。
红唇齿白,骨相发艳。
端得是矜冷禁欲,寒梅冷艳。
四爷很好看不假,可她家七哥才是最最好看的。
“三嫂惹你发火了?”
贺佩玖来到贺虞宁旁边坐下,与姜年中间就隔了个贺虞宁。
“三嫂?”
贺虞宁嗤笑,“你把人家当三嫂,人家把没把你当幺弟。我就想问问,那么多人,你怎么偏跟王家牵扯不断。”
“王灏是个畜生,你不搭理他就成,干嘛成天跟一畜生较劲儿。”
“人亲姑姑来咱们家兴师问罪了,问你怎么老针对王家,针对王灏,还要针对贺伶。”
贺虞宁没看王昭容,但这阴阳怪气的口吻针对的谁众人心知肚明。
好像这些谁不会似的。
就王昭容长了嘴能阴阳怪气别人?
“问罪这个词挺有趣。”
贺佩玖掀起眼皮,冷涩凌虐的一眼瞪过去,“你想跟我问什么罪?王灏自作自受玩儿进派出所,贺伶也是自作孽不可活,至于王家……”
胭脂色的唇轻轻扯了下,弧度张扬着难掩的性感。
“王家也是我要搞,你有什么意见。”
轻飘飘的一句,掩不住的煞气。
“三嫂嫁到小贺家这么多年,难道不晓得我贺御凉薄狠辣,暴戾恣睢,有着乖戾难以捉摸的性子?”
“我要翻了王家,谁劝都没用。”
“你要跟王家同生共死随你,你留下继续当贺夫人也是你的自由。你若有这本是尽管来拦我,搞一个王家是搞,在加一个你,对我也不过是顺手的事儿。”
王灏出事,随即而来的视频压力压得王仁善喘不过气,股票跌停大部分是两父子自己造成。
可就在这时,贺七爷,燕四爷要搞王家的消息不胫而走。
原本顾念旧情想拉一把的人,顿时退避三舍躲得远远地,可这些一直都是传言,现在贺御亲口承认。
“为什么,贺御。”王昭容搞不懂,有无数的委屈和愤怒无处宣泄,“王家这些年没有跟贺家过不起,更没有得罪贺家。如果是王灏上次针对傅云谏,我替他道歉,王灏自作自受是他自己作死。”
“你想要解气,弄进去一个王灏已经够了,为什么还要连带王家!”
“当年,王家为凤家鞍前马后,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我嫁到小贺家也算是一家人,为什么你就不能手下留情,非要把王家逼上绝境!”
王昭容颤颤巍巍的过来,表情皲裂,低声下气,放低姿态。
似质问,更似请求。
“贺御,你告诉我王家哪里得罪你,我让他们来道歉,公开道歉,下跪道歉怎么样都行。贺御,王家维持得不容易,你就放过王家吧。”
贺佩玖依着背后软垫,淡淡的笑了下。
“让我放过王家可以……”
王昭容神色惊喜一瞬,就被他后面句话打回原形。
“放过王家,贺伶来担责。”
“三嫂。”身体稍稍前倾,温软言语,魔鬼的低语,“贺伶跟王家,你只能择其一。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跟我玩儿,你可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贺伶与王家,我都是顺手——”
“处理掉!”
王昭容怔忪住,瞧着眼前明明生的如此好看的男人,为什么做出的事情却是如此魔鬼狠毒!
“要选一个么?”
“贺御!”王昭容瞪着他,目次欲裂,面容扭曲,咬牙切齿嘶吼着他名字,“贺御,你们贺家欺人太甚!”
“都是一家人,你居然如此心狠手辣非要赶尽杀绝。他们说的不错,你就是个魔鬼,畜……”
‘啪——’
武直站出来,响亮的一巴掌。
“你,你们……”这一巴掌力道很大,王昭容口鼻渗血,扭头怒瞪马上又挨了一巴掌。
“贺御,你们还有没有把凤家放在眼里。”
王昭容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愤怒上头,祭出最后的筹码。
“凤家如何?”
与他们一同进屋时有个面生的男人,到了贺家后就站在角落,离客厅稍远谁都没有注意到。
此时站出来,才发现十分高大,穿着高定精致的西装三件套,每一丝头发都打理得一丝不苟。
全身上下,除了腕表昂贵得令人咋舌外,就是衣襟憋着的凤凰家徽尤其引人瞩目。
“王家现在是想把凤家拖下水?”男人说话不带波动,每个字都像在一个调上,宛如个机器人。
“你,您……”
凤凰的家徽!
王昭容天灵盖都颤了下,吓得趔趄几步。
姜年没见过,之前就听世欢提了嘴,见王昭容吓成这样很是好奇偏头打量。从她的角度看,只能看到男人的侧颜,和衣襟上闪耀夺目的凤凰家徽。
这就是,双凤山的凤家。
“刚刚七爷的提问你还没回答,两者择其一,你只要三秒时间,不回答视作不选择,王家,贺伶都会被这场风爆吞噬淹没。”
“一!”
“我选贺伶,我选我女儿!”王昭容忙不迭地的咆哮出来,“我选贺伶。”
男人面无表情点了下头,“三爷让我转告王家,三爷送七爷的东西弄坏了,那就是罪大恶极之事。”
“如果不是念在你嫁到小贺家,与七爷有一丝关系,现在现身到京城,要按死王家的就会是三爷本人。”
“王家覆灭,你与七爷,四爷的恩怨清算干净。再有下次,会请你去双凤山做客。今日的话,请一字不漏转告王家。”
男人说完就转身,朝前头微一颔首,“贺老,老夫人,我代三爷向两位问好。三爷离京办些事情,过年一定来府上问安。”
“他最近还好吧。”贺老果然是大佬,姿态端得十分悠闲,还呷了口热茶,就跟闲话家常一般。
“劳您挂心,三爷一切安好,三爷说出国时遇到幅很讲究的围棋,贺老您会喜欢,等手续办妥就送到府上,希望您喜欢。”
“凤三有心了,你也事多,回去吧。”
“贺老,老太太,七爷,四爷,贺小姐,姜小姐,告辞。”
忽然被Cue,姜年这心冷不丁抖了下。她几时能够这群大佬平起平坐了?
心里还在纳闷,又听燕薄询那温凉的音色。
“把不想干的人赶出去。”
“是,四爷。”
燕家人个个都是练家子,可不会怜香惜玉什么。
快到门口时,又听燕薄询补了句。
“你们亲自送去王家,告诉王家,有什么不满尽管来燕家找我,我这阵除了弄王家,暂时闲得很。”
“我很愿意陪他们玩儿各种戏码,谁要再来贺家吵着叔叔阿姨,我会让他明年坟头长草!”
四爷霸气!
多威武霸道一句话,惹来贺七爷轻嗤。
“你跟凤三约好的?讨好我爸妈,是想跟我做兄弟不是?”
这俩人,平日是个什么德行。
今天难得来一次老宅,各种献殷勤,能要点脸?
燕薄询都不搭理他,扭头浅笑,也是个模样就十分讨喜的孩子,“叔叔阿姨,我爸妈整年整年不着家,在国外过二人世界,两位不嫌弃,收我做个义子。”
贺老哈哈的笑,指着燕薄询。
“你这孩子啊,惯会讨人喜欢。”
老太太拉着他的手,“收,这么好干儿子不要白不要。等过年,老三,虞宁一家回家过年,咱们办两桌去,到时候一定封个大红包。”
燕薄询的性子随她母亲,她母亲原来就是个特会讨人喜欢的姑娘,生的也是极为漂亮,小嘴巴拉巴拉一讲没有一个不夸。
是一位作家,还是他母亲追的父亲。
就算生了儿子,眼里也只有他父亲,女追男隔层纱追得特别快,恋爱几月就结婚,孩子却要得晚,燕薄询还差点被流掉。
生了燕薄询,两夫妻感情只增不减,想要个女儿再生一个结果还是个儿子。
于是,就抛下两个儿子,出国建立‘小家庭’过甜蜜的二人世界。
……
夜里十点多。
雨势变小燕薄询才辞别,贺佩玖跟姜年是11点多离开的。
贺虞宁来了,小时移自然跟着姑姑,这周姜夙很忙没来京,贺佩玖就带着姜年回了四季云鼎。
舞蹈联赛在12月初比赛,三天会出比赛结果,每个系分别淘汰7人留下3人,做一个短时间的集训,就先进行区域比赛。
区域是抓阄,没有规定。
目前分为东南西北地区,抓阄到最后没有被选到的学校自动组成一个区域。
卧室。
姜年偎依在贺佩玖怀里,掰着手指在数日期。
“啊,圣诞节不能跟你一起过,12月底才集训完,过了元旦念个没几天就要放寒假。”
“目前还没听说怎么安排,但是过年爷爷从没缺席,就是以前工作过年也会回家一家团圆。”
两人还没休息,就留了盏微弱的夜灯。
贺佩玖深凝着小嘴巴拉不停的小姑娘,沐浴之后,头发吹得特别柔软,抱着她,紧靠偎依,勾着嘴角看人时,特别像只奶奶的小奶狗。
“校内选拔还没开始,就安排好后面的事儿了?”他嗓音柔软得不行,清冽,苏软,混响低沉。
“我有这个把握,古典舞是我的拿手。”姜年信心满满,骨子里透着自信。
“逗你的,瞧你这样子。”
贺佩玖埋首在耳边,低缓的吐纳喷散在她耳畔边,惹得她直缩身体。
下一秒,温热的唇咬含住耳垂,轻轻的笑起来。
“集训不能出来是吗。”
“嗯,之前参加过联赛的前辈说的,封闭式训练,整整一月半。我们系的林教授,跟古典舞系的教授带队。”
以为躲过了军训,却躲不过集训,情况要跟之前郁佼人同亲哥一样,好久才能见一次面。
提起这个就是难掩的失落,小脸在他脸上蹭来蹭去。
“七哥,我舍不得你。”
“没关系,元旦在一起过,反正七哥整个人都是你的,跑不了。”
贺佩玖嘴上讲的很大义,一副不会影响姜年参赛的模样。
心里已经无数次数落过联赛,比赛就比赛,集训就集训搞什么封闭式,让热恋中他怎么受得了。
最可恶的,他已经做好准备把小姑娘吃干抹净,比赛是什么意思?
还得顾虑着她身体,丁点不敢乱碰。
万一闹的不能比赛,小姑娘怕是绕不过他。
苦逼的单身生活即将来临,贺七爷这心情,就与日俱增随着校内选拔赛来临越来越烦躁。
不知不觉,11月已经消磨殆尽。
月底这天,姜年休息得特别早,在被窝里跟贺佩玖聊了会儿电话就休息。
翌日一早,在现代舞舞蹈室集合,林教授带着众人去了新建区域,校内选拔在这儿进行。
除了打分老师,和各院系的带队人,选拔学生不会再有别人。
手机必须关机上交,有后勤统一保管,全部比赛完才能离开,而且每个人是单独的休息间,期间不准做任何交谈。
舞蹈服,化妆,音乐都是统一有学校安排。
而且新区的监控设备力度很强,除了更衣室,洗手间,几乎到处都有,谁敢违规立马取缔资格。
比赛9点钟开始,下午1点才全部结束。
在台上只跳2分钟,可出来时,都觉得身心俱疲,太严格,简直是挑战大家的心态。
比赛完,姜年给贺佩玖去了个电话,那时正在食堂狼吞虎咽。
饿坏了,肚子早就在抗议。
吃完午饭回寝室,乔希正在普及校内选拔的打分制度,姜年就疲惫的推门进来。
“怎么样!”
“有把握吗。”
苏软软和赵蕊跳起来,紧张兮兮的看着她。
“差不多吧,发挥不错,听天由命。”姜年直奔洗手间,洗漱下,出了就爬上被窝。
还是寝室暖舒服,被窝暖和。
入了秋之后,京城的气温冷得可以用恶劣来形容,姜年现在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窝在有电热毯的被窝里。
在没集体供暖前,这就是她的命啊!
乔希现在俨然扮演起寝室老大姐的角色,“别吵她,让她休息会儿,看她累的这样子。”
“我继续给你们讲是怎么评分。”
姜年也没马上睡着,枕着胳膊听乔希普及。
“为了避免有人作弊,收买,会从各年级,院系,在学校系统随即挑选,评委一共300人。每天抽100人去小礼堂统一观看所有学生的比赛录像。”
“这怎么避免,看见人脸就知道投票给谁啊。”苏软软提出疑问。
乔希白她眼,啧啧的摇着食指,“妹妹你还是太嫩,你问问年年,她们古典舞系是不是每个人服装,选曲一致。”
姜年在旁如实点头。
“告诉你,最高明的,录像时学生的脸会打马赛克,而且2分钟的舞会被剪辑,打分的有300个学生,你压根不知道到时候学校会采用哪组打分结果,并且这个结果还得经过五个院系教授商议。”
“这么严格?”姜年嘀咕句。
乔希正色道,“你以为呢?曾经在北舞院出现过收买情况,那个学生想要出人头地,花了重金,最后的确被选上,可一到比赛直接被别的学校秒杀。”
“北舞院的脸都丢尽了,比赛还没结束,学校就开始自查,查出好多学生,老师。”
“而且这件事还被传出去,成了北舞院的耻辱。”
姜年在心里咋舌,好吧,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北舞院作为全国舞蹈学院之首,出这种事的确特别丢脸,难怪现在校内选拔都搞得这么严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