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鼓相当的恋爱,都是有来有回。
昨儿是柳棠一天的胡不守舍,今天就换燕薄询满心疑惑和纳闷。
也怪他自己有顾虑,战队的大新闻刚结束,虽然洗清清白舆论还在,如果在昨晚表白好像时机不太对,加上柳棠醉酒各种因素叠加,燕薄询才没有任何行动。
但转念又一想,接吻了,拥抱了,就已经算变向表明心意……
所以为什么柳棠没有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已经到晚上柳棠还没动静。
这会儿是燕薄询这心七上八下,乱七八糟,不得安生了,燕薄询就是在沉得住气,每秒都是煎熬也熬不了多久。
这时候,可以询问的对象……
“喂——”
燕薄询拧眉,瞥了眼电话确认没有拨错电话,“你在外面?”
“嗯,商务局。”贺佩玖扫了圈,捞过桌上的烟跟打火机从包厢出来,到了抽烟区才说,“准点我要跟年年视频通话,还有十分钟。”
“弟妹离京,你倒是一点都不得闲。”
姜年才离开几天,贺佩玖日日在外喝酒吃饭,夜夜笙歌的,姜同学知道她家七哥这么浪吗。
贺佩玖冷嗤,点了支烟深吸口,“不劳四爷操心,我跟年年好得很。”
“不过你这时候有时间联系我,看来昨晚跟柳小姐的私人饭局不是很顺利。”非常耿直的陈述句,一点疑问都没有好像亲眼所见一样。
燕薄询拧眉,舌尖抵着后槽牙,燕家这几个人真的需要教育一番,嘴这么碎。
“我有事问你。”他也没什么耐心,不想在拐弯抹角。
“你说。”
燕薄询这端沉吟会儿,非常熟悉的套词打开话题,“我有一个朋友……”
贺佩玖勾唇,夹着烟的手摸了摸嘴唇,“开局不错,继续。”
燕四爷表示有被内涵到。
“我一个朋友,之前……”事情如何,燕薄询大概讲了下,当然没有细致说。
“借酒撒泼,这套路怎么有点熟悉?”事情讲完,贺佩玖做了句评价,都是快三十岁的男人了,恋爱起来居然如此扭捏。
“你在担心什么?”
燕薄询薄唇紧抿,咬着牙提醒,“是我一个朋友!”
贺佩玖也是难得的有耐心,也不戳穿继续顺着他话讲,“我口误,是你朋友在担心什么?先动心的是对方那位小姐,郎情妾意在一起是迟早的事儿。”
“但你朋友没有表白,平日表现也不够太明显,忽然有这么亲密举动又是喝酒以后,你朋友不能只考虑自己的心情而是要考虑对方姑娘的心情。”
燕薄询默默听着,居然觉得贺御分析得很有道理。
“需要考虑什么?”
“考虑让对方知道,昨晚的行为不是酒后导致,而是你朋友原本就想这么做。”贺佩玖掐了烟,时刻注意着时间,快到整点了。
“薄询,表白吧,与其你们俩在这儿相互乱猜测,表明心迹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薄询,感情的事最忌讳猜测,更忌讳让对方没有安全感。柳小姐是个好姑娘,跟年年很聊得来,她对你也是一片深情……”
“我衷心希望你跟柳小姐早日修成正果。”
“不是我……”燕四爷做最后的挣扎,不过时间已经到整点,七爷忙着跟媳妇儿视频电话去了,哪里还管他的否认狡辩。
有一说一,听了贺御的分析,燕薄询是真的犹如醍醐灌顶。昨晚借酒行凶,不应该等柳棠主动,到了他主动的时候。
所以,燕薄询不再有犹豫,直接拨了柳棠的电话。
“晚上好,四爷。”电话接得很快,这举动还是挺让燕薄询高兴地,至少柳棠没有躲着他的意思。
“在忙?”
“没有,在开车。”
“这么晚是要去哪儿?”
车速缓下来,离海云台不远了她也不着急,就放缓车速,“我妹妹今天有休,正好聚一聚。”
她暗恋燕薄询大半年了,朋友,妹妹替她操心不少,昨晚有那么好的进展还不打铁趁热,妹妹比她还要着急专门调休把她叫出去狠狠的洗脑一波。
“四爷……”柳棠也做好心里建设,想了无数可能发生的事和结果,可真到了这时候又怂了。
“柳棠,见一面吧,就现在。”
“嗳!”
四爷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性子,一点过渡反应的机会都不给,直接来这么猛!
“海云台,我来找你。”
柳棠有点慌神,一脚踩了刹车,还没见面,只是说要见面心脏就不受控起来,心跳加速还发慌发乱,背心出了汗,脑门也出汗,脸上一片高温。
“那,那个,我们,我们明天在见面吧。”
柳怂怂你怎么这么怂啊,都到这时候了还在各种找托词!
燕薄询犹豫一晌,“明天什么时候,哪里。”
“要不,四爷您定地方吧。”
燕薄询说了个地方,约定好明天见面时间,知道她在开车也没多说就挂断,然后燕薄询就动了心思让燕家人进来准备明天表白的事宜。
燕善的嘴真的很碎,刚从书房离开,转头燕先生,燕夫人,燕公子都知道明儿有大事要发生。
鲜花气球,烟火玫瑰,烛光晚餐……
这除了约会还能是什么!
燕夫人高兴,直接冲到书房,“小询啊,你这是要跟棠棠表白了吧。燕善一个粗人知道什么浪漫,这件事交给我,妈妈一定帮你办的妥妥当当,让棠棠对你的表白终身难忘!”
“交给您?”燕薄询官方微笑,“一些琐事,太麻烦您,还是交给燕善。”
他的确有点不敢相信母亲,万一从惊喜变成惊吓,那就是他人生中超级滑铁卢还是在柳棠面前。
“你不相信我?”燕夫人愠怒和小委屈,“我可是你母亲燕薄询,从小把你养大到也没却胳膊少腿什么的,你是我儿子我还能害你不成?”
“我这么喜欢棠棠,恨不得你明儿就把她娶过门。你们男人哪里懂女人的心思,准备惊喜这事交给我准没错。”
燕夫人就差拍胸脯保证了,最后燕薄询迫于淫威不得不这件事交给母亲去办。
昼夜轮回,阴阳轮转。
天,终于亮了!
燕薄询起了个大早,精神头贼好的出去跑步,经过贺佩玖婚房时还进去转了圈,这边也是差不多万事俱备就等贺佩玖把小姑娘拐到户口本了。
心情不错,拍了张照片给贺佩玖。
跑完步,回家洗澡,吃早餐,回书房弄了会儿拼图,午餐时间用过就去到花房,从精心培植的花房里亲自剪了一束最娇艳欲滴的,亲手包装。
弄完这一切,回到卧室挑选衣服,配饰,细心打扮。
然后才算万事俱备,从卧室出来撞上燕怀澜,“卧槽,哥,你今天是要直接领证结婚啊?”
燕薄询本就玉树临风,如今这样一打扮可不是直接闪瞎人眼!
他懒得跟这个在家就如野人般的弟弟,淡淡的瞥他眼直接下楼。
“哥,加油啊!祝你顺利把嫂子拐回家,妈说了,今晚亲自下厨准备丰盛晚餐等着你把嫂子带回家!”
嫂子——
燕薄询笑了下,这个称呼他很满意。
出门的时候跟燕夫人通了电话,确认约定的地方一切准备完毕,才给柳棠拨了电话,她那边也是刚刚出门在等电梯,自己驱车到约定地点。
燕薄询约的时间是六点,想着柳棠到了之后,肯定是先表白什么的,完后确认心意,亲昵温存下就带着柳棠回家享用母亲准备的晚餐,再然后……
太快太快了,少儿不宜的事还是不要想,燕四爷就怀着如此美妙的心情到了约定地点。
六点整,在楼下盯着的燕善传来讯息。
【爷,可能堵车了,您别着急。】六点到,柳棠没现身,燕善体贴先给燕薄询找台阶和借口。
六点三十分,人还是没到,讯息又来了。
【爷,我查了下,从海云台那边过来堵车,堵得非常严重,您别慌。】
磨磨蹭蹭,七点到了,讯息如约而至。
【爷,柳小姐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七点十分:【爷,柳小姐可能有事耽搁了吧。】
七点二十分钟:【爷,柳小姐一定是有事耽搁了。】
七点三十分:【爷,要不您打个电话问问?】
柳棠迟迟没现身,超过约定时间这么久,燕薄询是傻子么不知道打电话?电话打了,开始是通了没人接,后来是直接关机。
那个时间正是七点多的时候。
不仅是燕善在替他着急,燕家那边也是一直眼巴巴的盼着等着,心里想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传来好消息,如果表白成功,燕家人肯定是第一时间告知家里的。
莫不是表白出了问题,柳棠拒绝了燕薄询?不应该啊,根据这么久的观察,可以肯定的是柳棠非常喜欢燕薄询的。
八点整,柳棠依旧没现身,燕薄询实在等不了一个电话拨给了许桑榆。
“喂,哪位。”许桑榆在打游戏,绝地求生,跟人开的黑,“我这边有人,从后门围过来围过来。”
“我是燕薄询。”他开门见山,也不含糊了。
“谁?”许桑榆以为自己听错了,燕薄询怎么可能给他来电话。
“我是燕薄询,冒昧来电打扰了。”
许桑榆说了声‘等一下’是跟游戏里的人讲的,然后才规规矩矩的拿着手机,“燕四爷?”
“是我,请问柳棠跟你联系了吗?”
许桑榆纳闷了,抓抓头,“柳棠今天不是跟你有约吗。”
“我跟她约定的六点,这时候她人没到,电话也关机……”燕薄询沉默片刻,“是不是战队那边有事,她临时去处理事情。”
“战队没事啊。”许桑榆这么念叨着,还是用另一部电话拨了苗经理电话,“四爷您等下,我问问战队那边。”
苗经理那边传来的结果是,柳棠没去基地,基地也没事,然后许桑榆就帮着联系柳棠在京城可能会联系的人,问了一圈都说没见过柳棠也没联系。
电话开的扩音燕薄询也听到了,只是这时再也坐不住从表现现场离开。
“她会不会回关外。”
“这……”这下换许桑榆沉默,“我跟柳家没有联系。”
“但我可以帮你问问。”
“谢谢。”
许桑榆说不客气,拨给了另一个人,“嗳,你怎么给我来电话了,我在等棠棠电话呢,她今儿要跟燕薄询摊牌!”
电话里说话的是个女孩子,声音很悦耳,俏皮可爱。
燕薄询听力好,记忆里也好,立马分辨出那个姑娘是柳棠的妹妹,百无禁忌战队另一位老板,她是替柳棠持股。
“柳棠跟你联系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她不会是临时退缩怂了吧,燕薄询又不吃人怕什么啊她。”
许桑榆懒得跟她废话,“你问问柳家,是不是有什么事柳棠回关外了。”
“哪里有什么事,今天就是天塌了她也不会……”说话的姑娘一顿,“不对,柳怂怂这么怂,说不定真有可能,我问问先。”
再次得回来的结果并不让人满意,因为柳棠没有回关外,所以目前的情况就是,柳棠在出门以后跟所有人失联了。
许桑榆也察觉到不对劲儿,“四爷觉得,柳棠会不会出事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我先去海云台看看。”燕薄询也没避讳,许桑榆是柳棠弟弟,真要有什么事也得联系他没必要藏着掖着。
车子去往海云台的时候,燕薄询想了会儿,柳棠来京城多年,因为职业关系长期在基地备战训练,对外联系不对,朋友也没有多少,没恋爱过所以不会有前任纠缠,要说恩怨情仇……
最近算起来,最有可能的就是晏家豪跟项钧!
燕薄询忽然有种不是太好的预感,“马上查晏家豪和项钧的踪迹。”
燕善应下,从后视镜看他眼,“要联系七爷吗。”
燕薄询没作声,却自己拨通了贺御的电话,不开玩笑简明扼要,“来海云台,柳棠可能出事了。”
……
贺佩玖到海云台是半小时后的事,武直驾车,一路飙车过来用了最快的速度。他跟燕薄询两人比起来,专业领域不同,并非燕薄询是个无用的花架子。
贺佩玖当兵的,特殊作战小组组长,侦查看眼现场自然更加熟练。
“柳棠出事了。”看完现场,贺佩玖说了这几个字,“目前来看,怀疑一到两人,从背后袭击,应该是用了迷药,柳棠有挣扎不过最后还是被迷晕带走。”
燕薄询眉头紧锁,脸色阴沉,看着贺御,眼神在问:你怎么知道。
“这儿,手印很多很乱。”贺佩玖指着驾驶外的车门,柳棠的车是黑色,要从旁侧看借着光线才能看到,在车把手那一段,车窗玻璃的确有很多胡乱扒拉的手指印。
“还有断掉的指甲。”
贺佩玖摊开手,掌心有一小片断掉的直接,指甲片不大从肉眼就可以推断是女孩子的,没有很长被折断的曲面不光滑,甚至带着点血。
他昨晚注意到柳棠的手指,指甲不长没做颜色,职业关系不允许留太长的指甲。
贺佩玖勾唇,把断掉的指甲放燕薄询手心,“有怀疑的人?”
“晏家豪,项钧嫌疑很大。”
“监控呢。”海云台这么豪华的富人区不可能没有监控。
“我问过,5点至8点的监控没有。”燕薄询攥紧掌心的指甲片,舔了舔干涩的唇。
贺佩玖轻笑声,示意他上车,“雁过留影,人过留痕,监控里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就在两人看监控时,许桑榆也来了,大概了解了事情。
“要不要报警?”这是人的本能反应,出现绑架一般人都没办法,只求助于警察的专业。
监控室里没人说话,贺佩玖在看监控,最近一周的都在看,燕薄询也在看,不过他不是专业,看监控还加速的状态下只能让眼睛花。
嗡嗡嗡——
几人同时看去,是贺佩玖的电话,来电显示写着:心肝宝贝。
“年年。”
电话没开扩音,不过燕薄询跟他挨得近,并非有意偷听。
“七哥,你不是说今晚四爷跟棠棠姐表白吗,怎么这时候都没动静。”
燕薄询眼眸一沉,他就知道这厮,表面一副事不关己,实则在背后偷偷安插眼线盯着他一举一动。
“年年,七哥在谈点公事,晚点再说好吗。”快速移动的监控视频,他摁了暂停键,漂亮指尖指着屏幕示意燕薄询。
一辆黑色沃尔沃,在最近一段时间都盯着柳棠,应该是尾随监视,林文的事没处理前就跟着显然是早有预谋。而今天下午,这辆沃尔沃虽然换了车牌,但车型没变出现在监控里是进海云台的时候,之后监控就坏了。
事情如何已经呼之欲出,确认柳棠是被人绑架!
电话那头,姜年蔫蔫的,还等着吃第一手新鲜的瓜呢,“那好吧,有消息了你得第一时间跟我说,我怎么算也是半个媒人,到时候四爷不给我包个大红包我可得还好跟棠棠姐数落。”
“放心,薄询不会亏待你。”
就冲他跟燕薄询的关系,燕四爷不会亏待‘弟妹’。
安顿好姜年,一行人从海云台出来,他跟燕薄询同车,说了句去警局。
“做什么?”燕薄询反对找警察,在他看来柳棠安全最重要,若是要钱多少他都会答应,至于给了钱有没有命享受那是后话。
“调监控。”贺佩玖在打电话,“绑架了人现在都没消息,很有可能是私仇不图财而图命,若是图命时间很关键。”
“不能大海捞针乱找,得一击即中。”
说着,电话接通了,贺佩玖也直接,“二爷,向你讨个人情。”
执法机关还是不能乱来得按章程办事,而执法机构里他最熟悉的莫过于季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