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武直从电梯出来那一刻,就听到轮胎摩擦地面那种刺得人脑仁疼的声音,只是声音离得很远好像已经快要离开车库。
他脚程很快,视野也很好,眼眸猛的一怔。
“七爷,七爷——”
“去看看年年,去看她,快去看她……”贺佩玖像瘸了一样,趴在地上望着姜年倒地的位置,他的眼眸已经被鲜血染红。
在车库的地面上,姜年趴的位置鲜血淋漓。
武直是连滚带爬到姜年这边,不敢轻易挪动,抖着手去试鼻息和脖颈的脉搏,扭头大声吼道,“还,还有气,少夫人没事,没事,没事。”
贺佩玖点头,笑了下,手一直在点手机,可能是力道轻了,可能是抖得太厉害,可能因为没劲儿,只是想拨120三个数字都拨不出来。
屏幕上滴了滴水,随即第二滴,滴三滴,第四滴——
叫来医护人员的是武直,手术车直接推来救上姜年后直奔手术室,易平娴,云暮姿,谢之枕第一时间到手术室守着,贺佩玖用了好一晌才来到手术室,怯怯的不敢上前,离了有一段距离缩在角落,头深埋在双臂之间。
云若海跟江见月是从云家赶过来的,江见月下午还在跟贺佩玖说笑:‘出差’这么久终于可以回去了。
哪儿想一转眼就接到姜年出事的消息。
姜年的情况不好说,她在推开贺佩玖那一瞬,没及时躲开的左肩部分被面包车撞到,巨大的冲击力把她推向停着的一辆轿车,造成右侧头部附近的撕裂和颅骨碎裂,如果撞击力太大造成损伤血肿甚至脑内骨头碎裂波及到神经等等这就处于极度危险。
就在众人等得心焦的时候,冯主任跟江见月一同出来,云家的人迎上去不敢说话,连呼吸都控制下来。
“怎,怎么样?”
冯主任只是推推眼镜,面色好凝重,“听江教授说,姜小姐已经结婚,我们有些事需要跟丈夫谈一谈。”
“贺御,你来一下,姜年妹妹……”
“不要跟我说,不要跟我道歉,我不听我不接受。”他扶着墙壁站起来,一边摇头一边捂着耳朵,“不要跟我道歉,见月,我,我从没有求过你什么,这次我求求你把年年还给我,只要活着,只要把她活着还给我就可以。”
“贺御。”江见月疾步过来,用力扼住他手腕,“姜年没事,我们需要跟你谈一谈手术的事。”
“你说,需要什么我马上去安排,人,血型,医疗工具什么我都能够提供。”
贺佩玖还是贺佩玖,可现在的他没有理智,没有安全感,没有信心,所有他之前拥有的此刻都没有,他害怕极了,怕到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每一根头发丝都在拒绝这个事。
他丁点不敢回想,特别是刚刚拿淌在地上的血,趴在血里没有回应她的姜年——
“贺先生。”冯主任开口,带着巨大的压力看了眼江见月,“从脑部CT来看,您太太右侧颅骨里有撞击后的出血,阴影面积很大,出血点,出血量包括里面的情况只有开颅以后才能确定……”
众人都随着冯主任的解释,心都提到嗓子口。
“贺先生,实话说,开颅后什么情况我们不知道,作为医生我肯定会尽力救病人,但是也要告知你风险。”
“我们需要你签署一份文件,里面包括您太太可能在手术台上——死亡的意外!”
贺佩玖几乎咬碎了牙关,胡乱的抹而来把脸,“别跟我说这个,不要跟我说她可能死亡的情况,我不允许她有任何意外。”
“别他妈叫我签这个东西。”他踹息很重,眼眸赤红,一转身就从武直身上摸出一把军刺。
“贺御,你干什么!”江见月一步上前挡在冯主任前面。
他攥紧了刀柄,赤红的眼里肃杀之意翻滚。
“我保证,我对天起誓,假如我太太在手术室里有个万一……”
“我必定杀光整个医院的人!”
“冯主任,为了你自身包括整个医院的人的性命,请你竭尽全力救我太太。”
“贺御,你冷静一下,年年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
“你,你先把刀放下,你会吓到医生的!”
“贺御,贺御听姥姥的话,年年不会有事,你放心,你把刀给姥姥好吗。”
江见月深吸口,“贺御,我是顶尖的脑神经专家,我向你保证一定把姜年平安无事从手术室带出来。”他转头拍拍冯主任的肩,“不要有压力,你先去手术室,按我们商量的方案,我这边安抚好他就进来。”
冯主任着实被吓到,京城贺七爷在外的名声可不好听。
似神如魔,铁血手腕,暴戾恣睢。
他相信,贺佩玖刚才说得每一个字。
手术室门口众人静默不语,易平娴跟云暮姿紧握着手目光一直没移开过‘手术中’几个字,谢之枕期间回了病房一趟,请护士小姐照顾着云老,取了外套回来给两位女士披上。
云若海坐在椅子里一个角落,时不时扭头看一眼手术室,面色很沉不见息怒但也看得出焦急,云忠自上次在病房谈判撞破了头回了云家就躲在房间,入了魔的一样开始捏忘亡妻的泥塑雕像,不管谁劝都没用。
至于贺佩玖——
离的手术室有些远,颓然的坐在地上,旁边已经空了了两个烟盒,而他手里的烟从未停歇过,一支接着一支。
凌晨一点多,安静的走廊里传来轱辘的响动。
高阿姨推着云忠来的,他只裹了一件外套,胡子拉碴,头发不知几时有些发白,消瘦得不成人形,眼神空洞又呆滞。
“大哥,你怎么来了。”谢之枕迎上来,侧身看了眼手术室压低声音,“手术还没结束。”
云忠点了下头,看着手术室,干裂的嘴张开很机械的念了句。
“年年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出来。”
此时,坐在椅子里的云若海抬眼,看向云忠时眼神很复杂,拿着手机的手抠得很紧,云忠没有看他只留了一刻钟就推着轮椅。
“我去病房守着爸爸。”
云老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精神也不若刚刚手术完那么迷糊,嘴角歪斜的症状也减轻,时不时会自言自语一些东西,或是跟易平娴搭上两句话。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不晓得从哪儿传来一声尖叫,然后就是连续的尖叫。在医院,这种声音太过寻常,有些病人没熬过去在夜晚过世,亲人发现时多数是这般。
手术室门口没有人搭理,依旧不发一言的守着。
约莫一刻钟左右,医院的保安,值夜班的医生急匆匆的跑来,好像天塌下来一样。
“出事了出事了。”
守在手术室门前的人,只有云若海跟谢之枕侧眼看过来。
“什么事,不知道这是手术室,乱吼乱叫什么!”云若海口吻很不好,冲着来人一顿吼,听得出来也是在借此发泄。
值夜班的医生踟蹰了下,指着楼外某一处,“云家那位小姐,跳楼自杀了,就在刚刚没多久。”
“什,什么!”
云若海弹起身,坐的太久腿有些麻,又跌回坐位,“你说什么?”
“云小姐跳楼自杀了,就在刚刚——”
这句话还没消化完,又有人‘咚咚’的跑来,是谢之枕拜托照看云老的护士,已经是副花容失色的模样,也伸手指了个方向。
“云,云老他——”
在贺佩玖遇袭这一晚,云家彻底乱了。
“祖清!”易平娴喊了声,眼前一黑晕了。
“妈,妈。”
云乔死了,云老出事,易平娴晕倒,而姜年还在手术中危机重重,姜年出事,贺佩玖也废了。
云若海跟谢之枕率先跑回病房,病床上的云老已经被医生抢救过来,倒是来守着的云忠身上一大片血迹,是被人用硬物敲击的。
受伤了,命还在。
不管发生了什么,贺佩玖就是坐在地上岿然不动。
凌晨四点左右,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下去。
“爷。”贺庄喊了声,声音在抖,“手术做完了。”
他这才掐了烟,偏头的动作看着僵硬又机械,几分钟后江见月最先出来,扯了口罩对着贺佩玖一笑。
“贺御,我把姜年平安给你带回来了!”
贺佩玖侧身扶着冰冷的墙壁,一点点这样蹭着站起来,他眼里很烫,心脏一点点开始活跃起来。
“谢谢。”
云暮姿在那一刻哭了,上来紧握着江见月还戴着手套的手,“谢谢你见月,谢谢你,真的真的谢谢你。”
“小姨您别这样,姜年也是我朋友,应该的。”
“稍后护士会送她回病房,预计明后天才会苏醒,你们也可以安心一些,我也会寸步不离的守着。”
云暮姿擦着眼泪,一直在道谢一直在。
十多分钟,护士推着姜年出来,已经换上病号服,左肩的地方帮着绷带,整个头也被绷带颤了个结结实实,脸色在灯光下苍白如纸。
“年年——”贺佩玖拦住推车,轻轻的碰了下她的手,一片冰凉,“她怕冷,身子弱冷不得,去,去把病房暖气开上,把床准备得厚实软一点。”
一边吩咐,一边脱了外套给姜年盖上。
“年年,七哥在这儿,你看看我好不好,嗯,看七哥一下好不好。”他扶着病床两边的扶手,像压在她身上一样,垂着首温柔至极的亲吻她眉心,亲吻她苍白的嘴角。
姜年的脸就湿了,眼泪还带着温度。
“贺,贺御,年年还昏睡着,我们先送她回病房,好吗?”云暮姿过来劝他,像在哄孩子,好一会儿才把他劝开。
这多灾多难的一晚总算过去了,云乔在中心医院顶楼跳楼自杀,身边留了一封遗书,大抵是说她跟恶人做了交易,害的云、柳两家走到今天这一步。
把过世十几年曾舒的事件旧事重提,让云老,云忠,甚至姜年为此遭难,她虽不是云家孙女但从小在云家长大已经把自己当做云家人。
她很后悔,因为嫉妒,因为不甘害了最亲的人,已无颜在面对,无法亲口说一声对不起,就以此赎罪希望得到大家原谅。
24岁的姑娘,就这样没了,一尸两命。
次日早晨九点多警察来到病房,先给受了伤的云忠做笔录,“我不知道是谁,没看见人,脑袋忽然挨这么一下就晕倒了。”
而那个小护士的证词更是离谱,“当时听到尖叫声,我从病房出来在窗边看发生了什么事,听到有人自杀了就在群里询问到底是谁,得知是云乔,我马上就回病房告诉云先生,那时候云先生已经满脸血的晕倒,云老陷入窒息,是我按的抢救铃。”
“我没有离开楼层,不知道凶手是怎么进去的,只是当时窗户是敞开的。”
询问完这边,本想去找贺佩玖做笔录,只是他那样的状态也说不出什么,云家是平京城顶级豪门,素日会有跟警察局打交道的机会,而一晚上在中心医院就围绕云家发生了三件事。
其中一件,还牵扯到京城贺家跟贺七爷的夫人。
这一晚不仅发生的事情很诡异,连整个医院都透着诡异,对云老行凶的凶手是从六层靠攀登绳索下来的,六层的监控全灭,而停车场里的车祸案同样是监控全灭……
好像是刻意为之,为不知目标究竟是谁的人,费尽心思布了这么大的一个局。
当天晚上9点多的时候,昏迷中的姜年出现一次浑身抽搐的情况,把守在病房里的一众人吓得手足无措,等人抢救过来时江见月背心一片汗湿。
作为医生他最清楚,姜年手术后可能发生什么变故从而导致要了她的性命。
脑疝,是最可怖的,可以再极短时间里带走一个人。
“贺御,你要不在旁边休息下。”京城一行人,包括姜家,谢家的人是中午时分,搭乘凤三爷家的私人飞机来的平京城。
家里的好些长辈都年事已高,只怕受不住惊吓,姜年的情况都是往轻了再说,只说遭遇车祸已经做了手术。
消息是云暮姿打电话说得,若是寻常车祸伤筋动骨什么的一定是贺佩玖在传递消息,就凭这点熟悉他的人推断——
姜年可能伤得不轻。
“贺御,我们都在这儿守着,你休息一下吧。”
大家都在劝,也不太看得了他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没事爷爷。”他头也不回,就坐在床边,捂着姜年的手一刻都不敢松开,“咳咳咳咳……我早年执行任务连着数日不休息都没事。”
他还感冒着,嗓子因为抽了太多的烟而嘶哑。
大家都劝了可谁劝都没用,众人也就不在阻拦就只有顺着他。
病房之外,贺川知又跟燕薄询杠上了。
“这件事还请燕家不要插手。”贺川知一身的霸总范儿,并无任何协商之意。
“贺川知你什么意思。”燕怀澜护兄,往前一怼,“你还真信了京城里那些谣言?就你这智商,贺氏怎么能交给你管理?”
“白痴都知道是有心人在背后造谣,你真觉得我哥为了大嫂,保柳家对小嫂子下手,对云家用如此恶劣的手段?”
姜年在平京城遭遇车祸,云老重病在床神志不清,儿子们手段频出争夺财产不知几时已经传到京城,且传的沸沸扬扬。
随后就有‘燕四爷为保柳家,同贺七爷决裂,甚至手段毒辣’的谣言。
贺川知打开燕怀澜的手,掸了掸肩头,“有没有做,你我心知肚明。四爷不远千里从京城赶来,我替小叔说一声谢谢,小婶婶车祸,云家遭难,这些事情贺家自会善了,不劳四爷费心。”
“贺川知,你别不知好歹!”
言语用词,都内涵到这份上,燕怀澜脾性再好也忍不了。
贺川知睨他眼没说话,眸子无温的盯着燕薄询。
“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不知好歹。”傅小五爷趟了这浑水,“我看你才是个傻子,这时候燕家最好避嫌,别掺和任何事,在一旁静观其变最好。”
“你还嫌现在闹得不够大,非要来火上浇油?”
燕怀澜气得咬牙,气得发笑,“行啊傅小五,你现在是要跟他们在一边了是吧?都觉得是我哥在背后耍手段,个个急着撇清关系。”
贺川知扭头就走,不想搭理这个脑残。
“贺川知你站住!”
“你想做什么?”傅小五拦着他,“这是医院,你就不要闹了,还嫌现在麻烦不多吗?”见跟他说话没用,傅小五去看沉默不语的燕薄询。
“四爷,我们没有站边要冷落谁的意思,川知不让燕家插手也是一番好意,燕怀澜这傻子不懂难道你还不懂?”
“你跟小叔十几年的朋友,谁都不会相信燕家会做这种事。”
“你们只是嘴上没讲而已!”燕怀澜推了傅小五一把,气得跳脚,“傅云谏,别仗着你舌灿莲花,就打马虎眼想替贺川知开脱,他刚刚就是那个意思,怀疑小嫂子和云家的事是我哥做的!”
“燕怀澜……”
拿手机的动作一顿,贺川知偏身,直白而锐利,“这是合理怀疑。云乔已死证据断掉,小叔一直在查当年车祸的事,论有谁想要阻止小叔继续查下去,除了柳家便是娶了柳棠的燕薄询。”
燕怀澜炸了,“嘿,贺川知,你蹬鼻子上脸是不是!”
傅小五跟古老板拦在身前,劝的劝骂的骂。
“闹够了没——”贺淮从病房出来,呵斥句才转身带上门,“这是病房门口,你们在这儿吵闹成何体统,既然互看不爽那就别呆在一堆儿,自己查自己两不干涉,以最后结果说话。”
“你们都还是小孩吗?那些个伎俩就让你们在这儿吵得面红耳赤讲出去也不怕丢人。川知,你现在是关心则乱不能公正看待事情,怀澜你说话做事多三思而后行。”
“医院这边不需要你们,该哪儿凉快去就去哪儿,少在这儿争吵惹贺御不痛快。”
贺淮是长辈,他虽跟贺佩玖是同辈,但在旁人眼里那就是长辈,长辈这么一训斥,大家心里就算有不爽也得憋着。
事情的一开始只是云乔抛出艳照,谁能想到短短小半月就发展成这样?
手术第二日下午,出了暖阳融雪特别冷的下午,姜年的手先动了动,随着这小小的动静费了好大劲儿才睁开眼。
“年年,年年……”
她细弱蚊蝇的嗯了声,麻药的劲儿已经散去,此时堪堪转醒,传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浑身像重组般一样疼。
“七,七哥。”这一声直接把贺佩玖喊哭了。
“我在,我在这儿宝贝。”
贺佩玖此时像得了最好礼物的孩子,拿棉签沾了水轻轻在她唇边沾着。
“你,你受伤没。”
“没有。”他摇头,赤红的眼氤氲一片。
姜年叹了声,轻轻的喃喃自语,“没伤着就好。”
“年年,你醒了。”
“爷爷。”
“年年。”
“姥姥。”
“爸爸,小姨,哥……”随着转醒,意识越来越清醒,一一认出病房里的人。
贺佩玖还是不放心,叫了冯主任来做了个诊断,确定人真的没事大家才放心,那一瞬房间里的亲人个个转身擦猩红的眼。
贺佩玖一直守在床边,得了医生允许才敢靠近,轻如一片羽毛般的亲她嘴角。
“七哥……你有胡子了。”
贺佩玖点头,伸手摸了下,“扎到了?”
“嗯。”她笑了,很虚弱,像一朵娇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那我去刮胡子。”
贺佩玖去了隔壁洗漱,说是洗漱,不如说是自我发泄下心中的惊恐畏惧,站在莲蓬头下,仰着头冲着热水一边哭一边笑。
他真的吓坏了,吓傻了,一回想起停车场的画面浑身的血液就凝住,想着姜年在鬼门关转了圈仍然心有余悸。
那是生生把他心脏剜出来的过程。
姜年转醒,朋友们都前来探望,姜年自己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晓得在什么地方浮沉一遭,好不容易才回到贺佩玖身边。
刚醒,精神头不错,同来的探望的朋友笑着在说话。
病房外,贺佩玖隔了几步的距离,听着一旁的报告眼神去炙热的盯着病房。
“带烟了?”
贺川知一愣,“戒烟糖要不要。”
他摇头,把眼神放病房外的几个人,燕信自觉的拿出烟盒打火机一并递过来。
“小叔,您嗓子……”贺川知拦了下,只是拦一下却拦不住。
他深吸一口后,慵懒的眯起眸子,“监控全没了?”
“对,从停车场到六楼的监控都没了,医院这边联系了工作人员但被告知明天才能来检修。云乔那封遗书已经做了笔迹鉴定是她的没错,监控中云乔是自己走上顶楼,最后一通电话聊了有几分钟,是个没实名的号码。”
贺川知到了平京城,就开始调查,现在把了解到的情况仔仔细细的转述着。
“云老那边出现过窒息情况,让被子给捂得,守在病房的云忠是从背后被人敲晕,没有调查到任何指纹。还有停车场外面的监控我去警局看了,小婶婶出事那个时间段的确有辆面包车离开,假车牌,路上的监控很模糊,只能依稀看见个人影,警局那边判断是个男人,撞伤小婶婶后就直接出城,警察追过去时车子已经烧了大半,采集不用任何有用信息。”
手机递给他,是从警察那边拍摄的一些遗物。
“时间线是,您跟小婶婶在车库遇袭在先,云乔跳楼在后,随后才是云老在病房险些被害。”贺川知看着他,“小叔,您是不是调查到了什么,柳家才想对您下手。”
“你觉得他们的目标是我?”贺佩玖挑眉,如鹰隼般锋利,“警察鉴定给的猜测?”
贺川知犹豫了下,“……嗯。”
“不,他们的目标是年年。”
“什么!”
“还有,这一晚连续发生三件事,只是想要掩盖,他们把年年当做目标做的掩护。”
“川知,事情没定性以前,为什么如此咬定是柳家?”
贺川知被问懵了,事情都这么直白难道还不是柳家所谓?
“因为……”
贺佩玖冷哂,搓着指腹,“因为现在最吃亏的是云家,云家几个儿子争夺财产又在多事之秋,柳家虽在作壁上观,却因为我在查当年车祸案的真相如热锅上的蚂蚁。”
“车库遇袭,是想要给我警告甚至对我造成伤害,如果我出事调查一事就会被搁置,就算我侥幸活下来,云家会为了我的安全不在让我插手这件事。”
贺川知被说得一愣一愣,安静如鸡的点头。
贺佩玖对着他一笑,给了个‘你在细品,仔细品’的眼神,贺川知并不傻只是事情都拢到一堆,难免会因为眼前特意给出的情形而懵逼眼睛。
“您是说……”贺川知恍然,下意识朝病房看了眼,里面人多,具体看的是谁不太清楚,“如果想要彻底阻止您继续查下去,伤害甚至杀了您都不是明智选择,更不应该去碰小婶婶。”
“当年的车祸案十几年,本就很难查,那些人应该趁还没找到线索以前蛰伏潜藏,而不应该这么大张旗鼓的现身。”
“您是要查清关于车祸案的事,对柳家的秘辛没什么兴趣。柳溢已经死了,就算查到也追究不了什么,顶多在平京城的名声臭一些,这样无关痛痒何须冒险对你下手。”
烟烧得很快,贺佩玖吸了最后口把烟蒂弹开,氤氲白雾中,他的眼神雾霭沉沉,深不见底。
人间清醒,贺佩玖。
“他们不是要阻止您,而是想您继续查下去。”
他肩头忽然一重,贺佩玖的手搭在上面还用力捏了下,“对,目标是年年是为了刺激我,杀云乔只因为她已经是个废子,担心废子碍事彻底一不做二不休。”
“至于对姥爷下手……”
他眼底滑过一抹异色,“或许是更早的时间,云、柳两家都有难以启齿的秘辛。”
“武直。”
“七爷。”武直把之前查到的东西整理好,编辑成文件传到平板,“七爷,您要的东西。”
文件内容有三页多,密密麻麻,贺佩玖一目十行。
“找个借口把人带出来跟我见一面。”
隔得有些远的位置,燕信看见贺佩玖在把平板递给武直时,像露出毒牙的巨蟒,对着锁定的猎物吐了蛇信。
贺佩玖从来不是一个好招惹的角色。
现在有人想借他的手,调查,披露一些藏在白雪下的污垢,为此不惜把姜年牵扯进来不怕死的对他下一记猛药。
贺佩玖可不是鹰,布下这张大网的也不是玩儿鹰的好手。
而他玩儿鹰的时候,可从未被啄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