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其实您真不老

把话憋回去同时也将笑憋回去的白浅辞顿时便觉得空气有些微妙。

她转了转眼珠子,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女人不喜欢别人说自己老,男人应该也是不喜欢的吧......

女人有虚荣心,男人应该也是有的吧......

自己这么明目张胆的说他老牛吃嫩草,是不是伤他自尊心了?天地良心啊,她只是觉得他说的话太搞笑了,自己做那梦时还是个花生那么大的娃娃,怎么可能有那种想法嘛!

说出去的话,应该还可以挽回吧?

想了想,白浅辞抬头补救,一脸真诚,“其实您真不老。”

连‘您’都用上了。

花墨寒的脸更黑了。

花生噗的笑出了声,很好,你成功惹到了花哥哥。

花墨寒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心平气和对白浅辞道,“你出去。”

白浅辞愣了愣,觉得她还是出去避避吧,看那脸黑的,别一会忍不住把自己打死了。走到门口,白浅辞突然想起了什么,不怕死的回头,“这是我房间。”

“......”

花墨寒觉得这女人绝对就是在故意气他,这回也不走门了,直接使个法术从白浅辞眼前消失了。

白浅辞摊摊手,疑惑,“我说错什么了吗?”

花生坐在床上吃花生,边吃边想,花哥哥也真是可怜,难得想要调戏一个人,结果碰到个情商如此低的。哎,瞧花哥哥刚才的模样,啧啧......

他啧啧的又拿起块枣糕,不过白姐姐说的也对,花哥哥确实是老大不小了。他看那些话本子里,那些男人十七八岁,二十来岁就都娶了人家,花哥哥都那么大岁数了,还孤家寡人的,难不成这就是人家说的没人要的破烂货?可他明明觉得花哥哥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想到这,花生觉得手里的枣糕突然没了味道。

哎,真是愁人啊。

又在这小镇里住了几日,花墨寒却是一点走的意思也没有。白浅辞之前倒是好奇的问过一次,他就只说了一句,有事。

花墨寒自从那日之后,就算是见到她也只是打个招呼,简洁的可以。问他什么都回答,但绝对不多说一个字,一副我不愿理你的模样。一来二去,白浅辞也有些生气了,不就是开句玩笑嘛,小气。

可生气归生气,白浅辞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就这么心软呢,想着他中午有没吃午饭,还巴巴的送了碗粥过来。抹抹不存在的泪,真是被自己感动了,多么尽职尽职的老妈子啊!

敲了敲门,白浅辞一脸姑奶奶我还没原谅你,只是可怜你的表情走了进去,将粥放下,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

花眠站在花墨寒身后,看看刚刚离开的白浅辞,又看看主子,“主子,你何必呢?”

自那日之后,花眠和云橙便回来了。

花墨寒盯着眼前的紫薯粥,虽然他自那日起就没吃过东西,但是他吃不吃是无所谓的。不想浪费了她别扭的心意,将碗捧起,花墨寒淡淡道,“我不能让她冒险。”

送完粥的白浅辞觉得无聊,想拉着花生出去逛逛。

花生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人从被窝里拉出来,死死地拽着被子,抗议,“现在是冬天,我要冬眠了,别打扰我。”

回复他的是屁股上的一巴掌,白浅辞继续拽他,“骗鬼呢?快点起来,给你买吃的!”

花生噌的窜起来,眼神清明,笑眯眯道,“早说啊!”

白浅辞,“......”

大的小的都不让人省心!

出了客栈,白浅辞带着花生直奔酒楼,刷刷刷的点了满满一桌子菜,看的花生目瞪口呆,“我们吃得了这么多吗?”

“不是我们,是我!”白浅辞撑着下巴,“你要吃什么自己点。”

花生咽了口口水,想着她刚刚报的那一堆菜名,“不用了。”

白浅辞有个习惯,心情不好就喜欢吃东西。鉴于她不怎么爱生气,也少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花生还真是不知道他这个特殊的习惯。于是乎,看着对面那个望着窗外的,忧郁的等着以吃泄愤的,男扮女装的白浅辞,问,“你怎么了?”

自从白浅辞和他们一起后,花墨寒就封了花生对白浅辞的读心术,所以花生并不知道这女人抽哪门子疯。

白浅辞头也不回,“想吃东西了。”

“想吃也不用要这么多吧。真是败家啊!”有人嘟囔。

白浅辞不理他,继续忧郁的盯着窗外。她最近有些问题想不明白,但是又没有人可以问。

比如,她这人平时从不和人在小事上计较,通俗点说,就是没心没肺惯了,可这次居然真的有些生气了......

难不成自己最近脾气变得这么糟了?

白浅辞正绞尽脑汁的想着自己怎么变成这样之时,便感觉有人叫她,回头便看到一男一女站在她身前不远处,看那样子倒像是对夫妻。那女子见她掉了头过来,欣喜道,“刚刚在街上便感觉像是你,就想着上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是!”

白浅辞愣了愣,随即才不确定的道,“竹阑?”

那女子温软的笑笑,“是我。”

其实也不怪白浅辞没认出来,那日在烟雨楼初见她时,她脸上的妆是很浓的,今日化的却是淡妆,虽还是穿的精致,却不似那日般招蜂引蝶的模样。

打量了一眼竹阑身旁的男人,又看了看竹阑如今脸上那掩不住的幸福的表情,看来她如今找了个好归宿。白浅辞有些欣慰的点点头,“你没有白等。”

“是。”竹阑看着身边的人笑笑,道,“相公,这边是那日救了我的恩人。”

那人向白浅辞看了一眼白浅辞,又着重看了一眼花生,摆了摆手,却没有说什么。

白浅辞也不在意,倒是对他们已经成亲的事有些惊讶,这不过才一旬的光景。

“白姑娘,我相公他不爱说话,你别在意。”竹阑有些歉意的笑笑,问,“看白姑娘的样子,倒不像本地人,是路过吗?”

“没事。”白浅辞笑笑,这路过的时间有点长啊,其实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儿,花墨寒又是那个死态度,“应该还要待上几天......吧。”

“不过真是可惜,我们明日便要离开了。”竹阑有些失望,“还想和白姑娘多聊一聊呢。”

白浅辞笑眯眯,“有缘千里来相会,没什么可失望的。”

又聊了几句,竹阑见白浅辞点的菜上来了,便起身要走,白浅辞也没留她,虽说这姑娘人不错,但是这句句透着客气的聊法她还真是不适应。

两人都已经走出了酒楼,可不一会,那男人却又回来了。

“有事?”白浅辞放下筷子,问。

那男人也没废话,“我不喜欢口头上的答谢,那多半是没有用的。”

白浅辞点点头,表示赞同。“我觉得也是。”

那男人从胸前掏出一个锦囊,“把这个拿给和你一起的人,会帮他一个大忙。”

白浅辞其实很想问,明明是自己救了他夫人,他为什么就帮人家花墨寒的忙,转念一想,人家花墨寒也是出力的了,便没有多言,“多谢。”

“我只是替我夫人报恩。”那男人转身就走,“如果他有什么要问的,让他来城西找我。”

“喂。”白浅辞喊他,“好好对竹阑。”

男人似乎是笑了笑,“自然。”

白浅辞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事了。他怎么可能对竹阑不好?就到楼下这么近的路,都要送她下去,再返回来。

还是吃东西吧!

决定开始吃东西,白浅辞便立刻拿起筷子,张开嘴,吃!

一个盘子空了。

两个盘子空了。

三个盘子空了。

......

花生忍无可忍。他这才吃了一小碗的饭啊,桌子上之前满满的菜都要空了。吃的多也就算了,吃相还这么难看!

“你注意一下形象好不好?”花生磨牙,“你好歹是个女人。”

白浅辞觉得这丫绝对有双重人格。前几天还一口一个白姐姐的叫得亲热呢,现在又这么嫌弃自己!

抬抬眼皮,白浅辞含含糊糊答,“没看我特地换的衣服吗?”

花生嫌弃,“咽下去再说话。”半响,发觉不对,恶狠狠道,“谁说我们男人就不用注意形象了。”

白浅辞出门前特地换了男装,当时他还以为她只是图方便呢,没想到是给男人抹黑来了!

花生捂脸,他能不能离这个女人远点?明明平时挺优雅的一个人--白浅辞穿女装时,还是很注意自己的形象的,怎么硬生生被花哥哥气成这样?

白浅辞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花生还是能感觉到白浅辞心情不好的。

想着的同时又有些疑惑,花哥哥平时不会这样的,也不知道如今是怎么了。

花生正在想着到底是怎么回事时,就听白浅辞长吐一口气,然后好像放下了什么东西,高声道:“结账。”

花生将手移开一看,立马又把脸捂了上去。

桌子上除了不能吃的,全空了。

晚间,花墨寒正在屋内沉思,突然听到有敲门声。

“进来。”

白浅辞推开门,走到花墨寒面前,将东西放下,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

花墨寒揉了揉眉心,自己好像真是有些过分了。要不,补救一下?

“阿辞,这是什么?”

白浅辞本以为花墨寒又不会理自己,本来打算将东西扔下,临出门时在酷酷的留下一句‘城西’的。至于什么意思?你猜,你再猜,你使劲猜,反正我话撂下了。

如今听到那声阿辞倒是有些心软,可心软之后又想到因为这声阿辞,自己笑话他老,然后他这么多天没理自己又有些气。

白浅辞叹了口气,自己还真是矛盾啊。想了想,自己笑话他确实不对,要不就趁机原谅他?毕竟人家都先服软了嘛。

转过身,白浅辞将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说完,又殷勤的凑过去,“打开看看是什么东西?”

花墨寒没动,隔着薄薄的锦囊是什么东西,不用看,一摸便知--一把枚神农扣。

确实是个能帮他大忙的东西。

花墨寒无奈的笑笑,看来,自己还是得更过分些啊。

白浅辞见他半天没动,还以为他在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花墨寒笑,这一笑却有着淡淡的疏离,“与你有何关系?”

她见过花墨寒很多笑,调侃的笑,爽朗的笑,淡淡的笑,可唯独没见过这种疏离的仿若我的事与你无半点关系的笑,哪怕是初见也没有。

虽然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白浅辞愣了愣,没有言语,退了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花墨寒似乎听见有人淡淡的,微带自嘲的道,“也是。”

半响,花眠走了进来,关上门,“主子,话是不是有些过了。”

花墨寒将手中早已打开的锦囊递过去,淡淡道,“我必须这样做。”

“神农扣?”花眠的眼神透着欣喜,这东西他们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从何而来的?”

“阿辞拿来的。”花墨寒想着白浅辞刚刚的神情,心中有些不忍,却又转瞬被压了下去,“所以这次我们必须成功。”

“可有了它,我们已经安全很多了。”花眠反抗,虽然他在理智上赞成主子的做法,可情感上还是觉得接受不了。

“可是还是有危险的。”花墨寒不为所动,“我不能连累阿辞。”

“可主子,你这么一味地推开她,时间久了,会心寒的。”

“心寒总比伤了命强。”花眠还要说什么,花墨寒却已经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