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大又胆子小的云子冰此时正在抓耳挠腮。
她这五万年也算是博闻多识,可却是对这方丈洲知之甚少。
方丈洲虽说是与瀛洲、蓬莱岛并称为上古三大仙山,可方丈洲却远远比那两者神秘的多,也低调的多。
甚至于许多人只知晓瀛洲和蓬莱岛。
这种情况下,想要知道方丈洲的情况,可谓是难上加难,或者说,找到伏羲埙的可能性并不比找到伏羲琴要大。
毕竟伏羲琴只是需要找到人,而没有目标。而伏羲埙也是有目标,而难以实现。
在藏书阁寻了好久,一点头绪都没有。云子冰躺在地上,自我放弃的将书放到脸上,感叹,“哎,怎么办啊!”
躺在另一边的慕清林听到这句话将脸上的书丢下去,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坐起身,道,“嗯?什么时候了?”
“不知道啊!”藏书阁里又看不见太阳,鬼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云子冰摆摆手,也不管人家看没看见。
慕清林站起身,扒楞扒楞快将自己埋起来的书,慢悠悠的站起身,“行了,冰儿,我们出去吧。”
云子冰立马坐起身,炯炯有神的看着慕清林,“师兄,你找到有用的了?”
慕清林摊手。
云子冰失望的躺回去,“没找到怎么走啊?”
慕清林伸手将她脸上的书拿来,笑道,“没找到,难道你还一辈子都不去了?”
云子冰坐起身,“可是那咱们不是白浪费时间了?”
慕清林伸了个懒腰,笑眯眯道,“倒也不是白来,我这一觉睡得还是不错的。”
“什么?你一直睡到现在才醒?”云子冰这才发现慕清林和她一副黑眼圈的模样比起来简直是容颜焕发,敢情她这那翻书翻到想吐的时候,他老人家睡觉来了?
慕清林眨眨眼,一脸的无辜,“你不知道吗?我刚来就在那里睡了。”
说着还指了指他刚刚躺的地方。
“咱们总是要等到轩辕羽疑心消了些再走,浪费的时间总要找些事情做,不然,你还不急死?”见云子冰一副要发飙的样子,慕清林赶忙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机行事、随机应变。忘了师兄以前教你的了?”
云子冰突然觉得师兄说的好有道理,但似乎没有什么关系吧,而且那是多久前的事儿了?她都不记得了。更何况有道理是一回事,她还是很生气啊!
还没等她说话,慕清林连忙推她出去,“走吧,准备准备,今天就出发吧。”
出了门,云开已经等在那里,云子冰立马绷住脸,扒掉搭在肩上的手,又推了推慕清林。
慕清林甩了甩手,笑眯眯的问,“我们进去多久了?”
“回上神,已经半月有余了。”
慕清林差点惊掉了下巴,他居然睡了这么久?
云子冰看了看慕清林,师兄,你都和猪有的一拼了。
慕清林不服气,总比你的黑眼圈强!
三言两语将云开劝走,慕清林拍了拍云子冰的肩膀,“师兄带你去方丈洲玩。”
云子冰目光深深,道,“谢谢师兄。”
此去凶险,但愿能如愿取得伏羲埙吧。
花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东西拿到,我一定会救你的。
此时的花墨寒正在看云子冰背诗。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小小的云子冰拿着毛笔努力的往纸上写,还摇头晃脑的边写边念。
慕清林告诉他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多写多念记的才快、才牢。
慕清林坐在书桌的一边安安静静的看着。
刚刚慕清林交云子冰一句一句的读诗,云子冰便老老实实的用软软糯糯的声音跟着读,看得出她很认真,很努力,可却总是让人有一种在捣蛋的感觉。
比如,慕清林教她,‘乱花渐欲迷人眼’,她问‘乱花’是什么花,好像没听怜央姐姐提过。慕清林教她,‘浅草才能没马蹄’,她很是可怜的嘟囔,冰儿都没见过马长什么样子。
搞得慕清林哭笑不得,只好和她说,师兄有时间带你去见见马长什么样子。
好不容易将诗都读熟了,鉴于云子冰的一系列问题,慕清林又将诗都讲解了一遍,云子冰才开始写。
花墨寒在一边看着云子冰颤颤巍巍的握着笔,很是努力的练习,又想起阿辞那一手娟秀的字迹。她应该是很讨厌读书的,不然也不会整日抱着戏本子不停歇的看。可是,她还是很认真的对待这些她讨厌的东西,因为那些是师兄教的,是需要会的,是对自己有好处的。
云子冰又写了几遍,慕清林将书放下,感觉她应该差不多背下来了,才道,“冰儿,如何了?”
云子冰从凳子上下来,因为个子还小,脚沾不到地,所以云子冰是爬下来的。
“差不多了,师兄。”
“嗯。”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什么沙堤……哦,白沙堤。”略微磕磕巴巴的背完,云子冰偷偷看了慕清林一眼,一定要过啊,她可不想再写了,手好疼的。
慕清林自然是看见了云子冰偷瞄他,故意装作一副不满意的样子,“想吃饭,吃完饭……”
云子冰哀嚎一声,抱住慕清林的大腿,“师兄,我不要!”
她不要再写了,明明感觉背的不错啊!
慕清林笑眯眯的看着腿上的后脑勺,“怎么?不要去看马儿吗?”
“啊?”云子冰立马抬头,“真的?”
慕清林伸出小指,“骗人的是小狗。”
云子冰也马上伸出小指,然后便拽着慕清林道,“师兄,我们快去吃饭吧!”
花墨寒站在一边,看着慕清林抱着云子冰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冒酸泡泡。
他比自己早认识阿辞,看着她长大,带着她成长。阿辞全心全意的信任他,依赖他。他突然便觉得嫉妒,慕清林可以参与阿辞所有的生活。
不过,他更多的是感激,庆幸。
感激慕清林将阿辞教的这般好,给了她一切最好的,宠爱却不溺爱。庆幸慕清林不喜欢阿辞,让他可以在晚了那么多年后,仍旧有机会。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此时的凡间已是暮春时节,柳叶翻飞中有两个男子在下棋。
一个白发苍苍,身形依稀有些佝偻,气质却不容忽视。
另一个却是少年模样,容颜绝色,却有些吊儿郎当。下棋也不好好下,竟趴在地上。
“你若再不起来,就自己下吧。”白发苍苍的人开了口,声音是饱受沧桑的喑哑。
“不下便不下。”少年说着却还是坐起身,“平日总在弄鸠山待着不肯出来,好不容易出来了,还变成了这样。流光,你不应该和我解释解释吗?”
流光将棋收起来,抬眉,“这样有什么不好?”
“好什么好?你为了个女人至于吗?虽说你我这样活了这么久是没意思了些,可你可以寻一些开心的事儿啊!”
开心的事儿?流光的眼眸含着淡淡的温柔,这几十年是他过的最为开心的日子了。
几年前,竹阑在他的怀里去世了。她走的很是安详,唇角甚至还带着微微的笑意。他将她葬在了郊外,每日都去看看她,陪陪她,想着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能去陪她。
这般想着似乎也是一件快乐的事儿。
“你怎知我现在不开心?”流光唇角也带了笑意,“季扬,如若有一日你也爱上一个人,你便会知晓了。”
季扬抖了抖,他这才来几天,感觉都要不认识这个人了。“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所以,我错了。”流光也不恼。
“我还是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情那东西太麻烦!”季扬伸了个懒腰。
“我听闻前些时候魔教教主被轩辕剑一箭穿心?我还听闻你曾眼巴巴的往青柠上仙那里推销自己?”
旁人不知晓伏羲琴能够修魂补魄,可不代表流光不知晓。
“你怎么知道的?”
流光没理会他的问题,“你想做什么?”
季扬摸摸后脑勺,“义父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怎么平时不见你这么好心?”流光扫了他一眼,“那你怎么往人家青柠上仙身边凑啊?”
“你我可是都会推算的,所以说告诉谁不一样啊?对吧!”
“我倒是不知晓你什么时候这般大度了。”
平日里抠的要死的人,居然舍得将伏羲琴借出去。伏羲琴虽说是可以修魂补魄,但却是要耗费宿主的精血。可以说,伏羲琴每救得一个人,都是宿主用半条命换回来的。
“活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一点小伤嘛。”季扬很是大方的摆摆手。
“是吗?”
这么久没见,流光这家伙不仅变的老了,丑了,怎么还讨人厌了?
“你有完没完啊?”季扬怒吼,“有话就直说!”
流光喝了口茶,“比如拿自己的命救情敌?”
“啥情敌?”季扬仿佛被侮辱了一样,道,“青柠上仙那是伯乐,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