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忆神与众神一同进餐,也算是与众神熟识了。
再后来,在忆神盛情邀请下,众神留宿在了他的府邸,而没有留宿酒楼。首先忆神盛情难却,众神不好拒绝,其次留宿府邸,确实比留宿酒楼要方便一些,相对也要安全一些。
如今,魔王已经又一次进攻。
他的属下夜与魅怜就潜伏在神界某一角落,等着要消灭他们,他们必须要万事小心。
在这场征程中,时刻与马忧莲对抗,通过它的重重考验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要时刻堤防着魔王的阴谋。
深夜,忆神府邸。
这一周的时间一直在赶路,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安心歇息下了,众神早早都回到了各自的寝室。忆神的府邸非常大,众神被安置在后院,那里有许多客房,正好供众神一人一间居住。
然而深夜,总有心事重重的人无法入眠。
小零就是其中之一。
不知为何,她躺在床上,望着窗边凄清的月色,就是难以入眠。
又想起了月……
“呼——”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小零终于停下了辗转反侧,从床上爬起来。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干脆去庭院吹吹风。翻身下床,她穿好衣服,随手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便走了出去。
“咿呀——”
秋季的深夜,风难免微寒,甚至……还带着雨水的气息。
小零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却倍感清醒,一边深呼吸一口,一边转身关上了门。
转过身来的时候,她微微仰起头,望着屋檐外萧索的夜空,有些郁郁地叹了口气。秋叶飘零,在夜幕的衬托下,唯美却显得些许寂寥、凄冷。然而在她刚走出屋檐外,想要坐在台阶上的时候,旁边不远处一张单薄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小零一怔,停下了要坐下的动作。
看来深夜失眠的人……不只有她一个啊。
想着,小零转身朝那人走去,走到她身边,然后静静地坐下与她并肩,微微一笑。
“阿淼。”
神之淼难免有些错愕,但很快反应过来,淡然一笑。
“小零,还没睡呢?”
“睡不着,就想出来走走,你怎么也没睡?”小零淡和地回答,声音很是平淡,只是因为她郁郁的身影,显得些许寂寥。说着她转过头来,望着庭院上空,秋叶飘零。
其实她平时和这个主神公主的接触并不多,对她也不是多了解。
她只是知道,这个女子是众神中最典雅最淡然的一个,除非和自己的哥哥说话,否则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而她的波澜不惊,与月神,与巫索又不一样,她显得更淡然,却不容易被人忽视。
而且,她好像从来没见这个女子多么灿烂地笑过。
当然,对着她的哥哥神之焱除外。
神之焱大概是她很重要的亲人吧?
“我也睡不着。”寂静的风吹过,神之淼如此淡然地回答,然后便没有了下文。气氛一时陷入静谧,却并不尴尬。好歹两人也是同伴,并肩作战过,在这场征程中一同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事。
小零点点头,干脆也没有再说话。
她总觉得阿淼是个喜静的人,果真如此。
然而不一会儿,那个喜静的女子便打破了沉默,只是欲言又止,“小零,你,是不是……”她明显是有什么话要说,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小零回过头来,有些错愕地望着她的侧脸,“怎么?”
摇了摇头,神之淼典雅一笑,终究没有说出后面那半句话——
和雪在一起了?
“没什么,祝你幸福。”
于是说出口的,变成了这样一句话。
那一霎,小零一怔,祝她幸福?
她向来是个心思敏锐,头脑聪慧的人,虽然有时在某些方面会犯傻犯倔,但头脑绝对好用。稍一错愕,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这个典雅的女子指的,八成是她和雪在一起了这件事。
为此她微微感激地一笑,“谢谢。”
一想起那个雪白的男子,她抑郁烦闷的心情终归是好了一些,为此望着宁静的夜空,笑意渐深。
她没有注意到,紧接着神之淼回过头来,望了一眼她的侧脸,神情那么苦涩,却很快又回过头去恢复了淡然。神之淼自然心底难过,只是,她对于小零的聪颖与坦然,倒生出了几分好感。
然后也不知是怎么了,她竟莫名其妙开始和她说起自己的事情。
“小零,你知道吗?我和哥哥并不是神后的亲生儿女。”
闻言,小零赶忙回过神来,在那些遥远的记忆中搜寻关于神后的记忆。神后?是神王的正妻吧,是臻后吗?她记得,她碎骨成神那天,在主神殿见过臻后。
后来臻后还被刺杀,多亏了寂墨鸟的血才复活。
不过那个时候她一心想着要趁众神不注意时,从那个雪白的男子手中逃走,对那时发生的事记忆并不是很深刻。但说也奇怪,她对臻后的印象倒是挺深。
总觉得……那是一个很神秘的女子。
在她沉思之际,神之淼继续陈述。
“好像正因为如此,我和哥哥从小就受到其他王子与公主的排挤。我们并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听父王说,她很早便过世了,只为我们兄妹留下了这两件与鲛人有关的遗物。”说到这,她摩挲了下自己颈项间的珍珠项链,“鲛人泪凝成的珍珠,还有鲛人血凝成的血钻,也就是我哥哥左耳佩戴的耳钉。”
小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些她倒是有所耳闻。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那对兄妹的身世竟与鲛人有关。不仅如此,他们还从小受到其他兄弟姐妹的排挤。看似高贵光鲜的主神,背后也承受了诸多辛酸吧。
想着,小零有些黯然。
“我和哥哥就是彼此至亲的人,从很早开始,我们活着的唯一理由,好像就只剩下了彼此。”
无言许久,神之淼再次说道,这次,口吻不再淡然,而是黯然甚至有些悲怆。
“……”小零一怔,眸底淌出关切之色,甚至有些急切。这个女子话中带泪,她能感受到她心底的悲伤,也能理解,她自己曾经又何尝不是悲观过,消极过?所以心底,她对这个淡然却脆弱的女子产生了共鸣。
就在这时,一阵风拂过,将细密的雨点吹落在两人身上。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