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寻那张雪白的身影。
她的不安,她的悲伤,她的倔强,曾一度令那些爱她的关心她的人心碎。在飘雪的庭院中,她绝美宛若画中人,漫天的纯白,却掩盖不住那身清幽的苍凉。
“雪呢?”
同伴的身影相继出现,她将目光掠过他们,却没有捕捉到至爱的身影。可她竭力保持着淡然,甚至倔强地微微一笑,不将心底的不安与悲伤表现出来,只如此问道。
那一霎,众神面面相觑。
午饭过后,他们已经商量好要如何瞒住这个女子。可是,此刻面对着她时,他们发现,那善意的谎言,要说出口竟如此困难。并不是害怕被她识破,只是不忍欺瞒她。
因为,她望起来是那般无助。
就这样,气氛一时变得凝重又怪异。
众神谁也没有说话,直到小零再次问出一句:“你们谁能告诉我,雪在哪?”人群中,孤寂的男子才轻声开口,“守护界发生了一些事情,他被神后召回了,暂且不再与我们一同寻找马忧莲。”
最终是流玥开口,说着,他的眼角闪过一丝不忍。可是他笑笑,笑得温柔又坚定。
就好像,雪神并没有殒命,而确实是被召回到守护界了。
因守护界出了一些事,所以神后召回了实力最强的雪神,这就是众神在商议过后找到的理由。
闻言,小零一怔,守护界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然而她不是一般的倔强与执著,并未作罢,而是追问道。守护界不是有众多主神与守护神守候着吗,怎么会出事?更何况,就算是出事了,神后为何偏偏召回雪?
任谁都知道,他是这支团队中最强的神,他不在了,这支团队的战斗力将大打折扣。
既然如此,这场寻莲的征程,不是会更加危机重重吗?
神后怎么会做出这种决定?
还有,她为什么没死,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越想,她越觉得不对劲?!就这样,小零不再一味的不安,而变得微微肃然。
目光再次掠过众神的脸,她不语,只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这次,是巫索轻声开口,回答了她。
“具体我们也无从得知,神后并未解释。”
他的神色一贯的凄哀与淡漠,丝毫的异常都没有,只是他的心底也有着一丝不忍。但他知道,这一定比他们直接告诉她,雪神已消逝要好。至少现在,他们不会看到她的悲痛。
“好啦,有什么话我们回到屋里再说嘛,外面已经很冷了。”
就在这时,流玥的肩头,那只天堂鸟看到小零欲要再次开口追问什么,赶忙故意用一种若无其事的口吻,说出这样一句话。紧接着流玥点点头,表示赞同。
外面确实已经很冷了,零儿情绪不稳定,很容易贪凉。
就这样,众神回到了寝室。
下午众神已经在这里安置好了火炉,为此室内并不冷。
只是,气氛一直有些僵硬,有些冰冷。
小零倔强依旧,仍未作罢。那时的她坐在桌边,望着众神散落在各个角落的身影,终于开口打破沉默:“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她相信了众神的解释,思忖过后,只如此问道。
此刻,她已经不想知道守护界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只想知道,那个男子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好思念他,她要知道,这样的思念她要挨多久。
闻言,众神再次面面相觑。
这次,是神之淼开口回答了她:“具体……其实我们也不能知道。短则几天,长则一年……”说着,她的口吻微微不忍,望着桌边那张淡和的身影,神情苦涩。
那一霎,小零一怔。
短则几天,长则一年……
一年……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一走,就走这么久?
终于,小零再也忍不住,眼眶再次泛起红来,思念与不安让她想要不顾一切地哭泣。可是她深呼吸一口,咽下了那滚烫的泪。不一会儿,她恢复了一贯的清幽与倔强,问出了最后一个她想知道的问题。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我还活着?”
说着,她的目光掠过众神的面孔。
片刻的沉默,这次是玉狄打破沉默:“其实你并没有死,主子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你救下了,并用法术医好了你的伤口。”其实她的伤口不是用法术造成的,所以法术并不能医好它。
只是,这个女子成神不久,应该还不知道这些常识。
果真,小零微一错愕,反应过来后,并未追问什么,而是陷入了沉思。
原来……是雪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她救下了……
她并没有死……那个男子也没有事……他只是回到最初他们出发的地方,也许几日后就会回来……事态的发展,应该令人格外欣慰。可是为什么,她并没有放下心来?为什么,她能感受到的,只有不安?
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知过了多久,众神谁也没再说话。
流玥静静地望着陷入沉思的女子,神色那般温柔与疼惜。
零儿,当某一天你明白一切,千万不要怪我们欺瞒你……我们都是为你好。
这边,小零没有感受到流玥疼惜的目光,只沉思过后,抬起头来搜寻着那个金发碧眼的男子的身影。终于,她在窗边捕捉到他的身影。映着外面的雪色,他的背影苍凉到了极致。
看样子,魅怜是真的逝去了……
想着,她的眼眶再次一红,不免觉得心底酸涩难耐。
冬季,明明是唯美的季节,却发生了太多仓皇的事。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还来不及彷徨,就已猝不及防地成长。雪,如果你能感受到我的呼唤与思念,你能不能,尽快回到我的身边?
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另一边,那个清冷淡漠的女子一直保持着无言。只是望望众神,又望望那个淡和的女子,她蓦地神秘一笑。
那些人明明在乎她,却联合起来欺骗她,这样的场景,也委实有趣呢。
至于她出乎她的意料,这么快就醒来了,她并不在意。
即便醒来,她照样能长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