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众神已吃过早饭。
只是他们仍然坐在咖啡屋中,望着窗外阳光愈发明媚,每个人都沉思着无言。
正在他们陷入迷茫,忽然不知何去何从时,小零蓦地开口打破沉默:“这里正好是我的故乡,在去鲛人海之前,我想先回家看一看。你们先上路吧,鲛人海离这里不远,我回家看一看之后,大概傍晚就会赶到那里与你们会合。”
说着,她微微一笑,一贯的清幽与倔强。
她方才请求众神先来到K市,就是想回家看一看的。
她大概已快两年没有回去了,虽然那里并不值得思念,但她还是忍不住想回去看一看。更何况,鲛人海离这里本就不远,她在天黑之前一定可以赶到那里与他们会合的。
闻言,众神都回过神来,神色些许错愕。
除了月神,他们都不知道,她的家原来就在这座城市。然而相比他们,月神更加错愕。因为他忽然想起,他曾经用计谋害得她姑姑坐了牢,或者破了产。
虽然后来他没再关注过她们一家人,但是他肯定,如今那个家庭一定不会再像从前一样。
也许,早已破败。
既然如此,她回去岂不是徒增烦恼?
可是,他又不知如何阻挠她。
于是思忖过后,他温柔一笑,如此说道:“干脆我们陪你一起去吧,如今人界尚一切太平,短期内魔王应该不会行动才对。我们陪你回家看一看,也好。”
这样,他们也好放心。
如今她虽然已经变得很强,但一个人行动终究还是太危险。
反正魔王还没有行动,他们晚一会儿或者晚几天去到鲛人海也没什么关系。
听他这样说,众神紧接着附和地点点头。
忆和煦一笑,声音那般耐听:“月说的没错,魔王命令属下潜入神界,袭击圣鸟,无非是想引起我们的注意力,然后将我们引到人界。如今,他一定知道我们已经下凡,他是不会贸然行动的,所以我们也没必要如此匆忙地赶到鲛人海去。”
紧接着,是冰附和:“就是啊,更何况你只是回家看一看,又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就是就是,零姐姐你就让我们陪着你嘛!”
后来是那只天堂鸟,说着他飞离流玥的肩头,落在小零的肩头,还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脖颈。
听众神你一言我一语,都想要陪自己一起回家看一看,小零愈发错愕。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反应过来,因为实在不忍拒绝众神,便嫣然一笑,点了点头。
就这样,离开了咖啡屋,众神向着小零的家前进。
——
人界,此刻正是深秋时节,与神界的时节稍有差异。落叶飘零,世间一片萧索,只是天高气爽,这大概是这个季节中能令人欣慰的唯一一件事情了。
很快,众神来到了云丽餐厅。
出乎流玥的意料,这里的生意红火依旧,不但如此,装潢还比从前高贵了许多。是的,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本以为,云丽餐厅早已倒闭。不倒闭也行,可为什么偏偏变得更加红火了?
小零望着眼前那座恢弘的二层楼的建筑物,还有霓虹招牌上面那四个大大的字——云丽餐厅,几乎瞠目结舌。
这还是她姑姑的餐厅吗,怎么变得这么大,这么红火了?
然而她竭力淡然下来,心里只想着——
两年的时光,足以发生太多事,也许姑姑发财了。
流玥也没有说什么,只神色变得警觉又肃然。他觉得,事情远远不会是张云丽发财了这么简单。
就这样,众神跟着小零走进云丽餐厅。
只是流玥走在最后面,伏在他肩头的安影见他神色不对劲,终于小声问了一句。
“月,怎么了?”
流玥这才回过神,思忖过后,竟说出这样一段话:“安影,听我说,其实零儿从小父母双亡,亲人只有姑姑一家人。只是她的姑姑对她并不好,待会儿我会告诉你哪个是她姑姑,你跟我一起提防她,知道了吗?”
闻言,安影震惊地眨了眨眼睛,旋即又变得错愕。
但他没有过问什么,只肃然下来,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
——
小零带领着众神,直接上到了二楼。她让他们在角落某张空着的桌旁坐下,自己则去寻找着姑姑的身影。桌边,流玥与安影凝视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都有些肃然。
安影此刻已变回人的形态,毕竟这里是人间,他一只华丽的天堂鸟出现在众人的视线,还是太奇怪了。
“月,笨鸟,你们怎么啦?”
就在这时,神之焱忽然开口打破沉默,他从方才就发觉到那两人不对劲,此刻终于问道。闻言,众神都抬起目光扫过那二人的面孔,点了点头,表示他们也有着同样的疑问。
是啊,这两人怎么忽然变得这么严肃?
然而那两人一齐摇了摇头,只道:“没什么。”
说着,他们再次回过头去,追寻着小零的背影。只是那一霎,他们一齐怔住。才一转眼的工夫,她的身影就不见了。众神见他们实在反常,满是好奇地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果然那个女子已经不见。
可能是受了那两人的影响,每个人都变得肃然,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滋生。
终于,流玥按捺不住,站起了身子。
紧接着安影也站起,再然后,两人一齐朝小零消失的地方走去。
“喂喂,你们两个究竟抽什么风啊?”
神之焱终于忍不住,狐疑地问了一句,话音未落,也站起身朝他们走去。而其他人,短暂的错愕过后,也都反应过来,追随着流玥几个人的身影。
就这样,几乎只是一瞬间,气氛就变得紧张起来。
众神穿过某一条过道,终于来到小零消失的地方,环顾一番,他们在一旁发现了一间包房。里面传来谈话声,依稀可辨,其中有着她的声音。看来她是去到了这里面,想着,流玥伸出手想要推开门。
然而下一瞬,他的手僵在空中。
众神也都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因为在室内短暂的沉默过后,他们清楚地听到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声响,直直穿透厚重的门,传入他们的耳中。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