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了。
他终于明白,为何几千年来,魅怜一直在拒绝他。原来,他是她仇人的儿子。他终于明白,在得知他是主神之后,魅怜为何会那般震惊,那般动容。
他终于明白,为何他们迟迟不能在一起。
“是巫齐扮成我父王的样子,杀害了你,对不对?”
一想明白这些,神之焱是罕见地激动,可是他仍旧抑制住了,只绷紧身子拼命保持着淡然坐在原地。深呼吸一口,他打断了佩怜的叙述,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众神再次一怔,这次注意力从佩怜身上转移,集中在神之焱的身上。
佩怜抬起头来,更是讶异,“你……你怎么知道?”
“你说什么?”
为此众神又震惊了,重新望向佩怜,异口同声地问道。原来,阿焱竟然猜对了。
“因为我知道,我父王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神之焱紧紧盯着佩怜,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不知为何,目光有着一股嗜血的坚定。终于,他再也忍不住,倏地站起。
“我要去窗边透透气。”
丢下这句话,他绝然转身朝窗边走去,只留下原地众神不知所措。
“杀害我的人确实不是神王,而是易容成他的巫齐。他先是做出一副我被强暴的假象,然后杀害了我。不但如此,还故意令赶来的虚溟看清楚自己的模样。”
佩怜望着神之焱走远的背影,愈发的恍惚,可是很快反应过来,继续说道。
“我想,他的目的是,令虚溟仇恨神王。”
紧接着,她又如此说道。终于,这样一句话过后,佩怜停住不再言语,而是微微闭上了眼眸。众神谁也没有打扰她,只静静地等待着她情绪平复后,继续讲述。然而接下来,开口的是虚溟。
“没错,从那时起我便仇恨神王,发誓某一天一定要亲手杀掉他,为佩怜报仇。”
那个男子一贯是淡漠又沉寂的,可是此话出口,忽然变得凌厉。
众神自始至终都是那副狐疑、恍惚又聚精会神的模样,只听他继续道:“后来,我找到了野心勃勃的魔王,要与他联起手来,除掉神王,然后称霸五界。当然,我的目的只有复仇。我对称霸五界,没有丝毫的兴趣。”
他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小零终于意识到——
当复仇成为生存的意义,每个人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不管他曾是谁,不管他曾有没有称霸某个世界。失去了至爱的虚溟,不过是一个满心仇恨的普通男子。
蓦地,小零低下头去,不再聚精会神地盯着对面那对恋人。
她也曾迷失过,也曾因为仇恨迷失过。
在强大的外衣下,她的心黑暗不堪,满是猩红。
可值得庆幸的是,如今她醒悟了。
“巫齐的目的,也许正是令你助魔王一臂之力。要对付神王,魔王一人的力量过于单薄,有了你的力量,便会从容许多。”就在这时,雪开口了。
他想,这才是巫齐真正的目的。
可是,不是根本目的。
他的根本目的究竟是什么,以他们目前掌握的线索来说,还无法调查清楚。
闻言,佩怜点点头,旋即她抬起头来,再度开口:“我赞同,巫齐无非是想借助虚溟的力量,给神王更多一点打击而已。可是,他究竟为何这么做,我一直想不通……”
“也许,他也想称霸五界,魔王和狱王都被他利用了。”
想了想,小零从沉思中回过神,说出这样一句话。虽然她不是多了解巫齐,可她至少知道,他是个拥有强大的邪恶力量的巫师。这样的人,难免会野心勃勃。
称霸五界,应该是这种男人的梦想。
也许,他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借助魔王与狱王的力量,除掉神王,从而称霸五界。
众神点了点头,认为她说的不无道理。
可是几秒钟后,雪又提出了一个假设。
“也许,他与神王之间有着什么恩怨。同虚溟一样,他只想单纯地除掉神王,并不是为了所谓的霸业。”雪一副沉思状,一边说,一边思忖,神色却是那般沉着。
想了想,众神再次点点头,认为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因为想不通,众神索性不想了。
就在这时,流玥望向佩怜,话锋一转:“可是,这些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比如,那日杀害你的不是真正的神王,你是如何知道的?巫齐的易容应该不会露出什么破绽才对。”
闻言,众神全部抬起头,再次聚精会神地盯着佩怜,表示他们有着同样的疑问。
“我当时自然并不知道,我也是死去后才明白这一切的。狱界之人都有一个神奇的力量,那便是,如果他们死于非命,那么在死亡一段时间后,便可以知道杀害自己的凶手是谁。”
佩怜重又低下头,回答道。
旋即一顿,她深呼吸一口,“在掉入地狱第三天后,我开始能够利用这股力量回忆前生,回忆那晚。那时我还没有记起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记得一个名字,那就是‘巫齐’。在复活后我才恢复那晚的记忆,才知道原来是巫齐易容成神王的模样,杀害了自己。”
而她为此丝毫不怀疑,因为她知道,正如神之焱所说,神王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更何况,狱界与神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神王根本没有理由会加害她。
“只是……”在气氛重新恢复沉寂的时候,佩怜再次开口。这次她抬起头来,望着众神神色有些为难,“我只知道这么多,至于巫齐究竟为何这么做,我是真的想不明白。”
也许,是因为他想称霸五界。也许,是他与神王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恩怨。
然而就在这时,一旁某个一直保持沉默的男子,提出了第三种假设。众神闻声望去,正好望到巫索淡漠凄哀的面孔,在阳光下泛着某种不真实的光芒。
那时他正望着地面,淡漠到了极致。
“也许,他只是单纯地想看一场好戏。”
在一片沉寂中,他说出这样一句话,不急不缓,毫无动容。
那样的他,甚至显得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