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淳一顿,诧异地转眼去看她。
“不行,婚事不能取消……”
谢禾霜立刻可怜兮兮地去看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三哥哥,我已经是承安哥哥的人了,若是宋家都不要我……”
“日后,我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谢淳眉头紧蹙。
心中仍有不认同,看着她满是慌张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又说不下去了。
正语塞着,一旁的丫鬟忽然跪了下来,哭喊着道。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想走那么远的路去打听消息,便在外躲了一个时辰,编了个假的借口回来……”
“但这一切,当真不关大小姐的事!”
谢禾霜忙不迭去拉宋承安的手,“承安哥哥,你也听到了,是这丫头偷奸耍滑,但我真的没想过要害妹妹!”
“你以为单凭一个丫鬟的话,我便会相信你么?”
宋承安蹙眉,面带嫌恶地甩开她的手。
“若不是你暗中指使,棠芝怎会遇险?还有这个土匪头子,为何也跟着指证你?!”
话里话外,一副全心全意向着谢棠芝的模样。
也不知方才躲在暗处听了多少。
若放在上辈子,谢棠芝心里定会十足感动。
因为她放在心上的未婚夫,终于能回头看她一眼,终于能倒戈过来,维护她了。
如今瞧着却只觉可笑。
甚至隐隐有些恶心。
宋承安这副姿态,到底真的是为了她,还是说,只是因为气恼被算计,所以借机报复,甩开她?
“我……”
谢禾霜哑然了片刻,带着哭腔飞快摇头。
“我也不知为何会这样,但、但真的不是我……”
她一边哭,一边泪眼婆娑地去看谢淳,把求助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
谢淳最是受不了她这样。
只一眼,心便软得一塌糊涂。
他冷着脸,有些恼火地看向谢棠芝——
这个闹出诸多事端的罪魁祸首。
忽而咬着牙,三作两步走上去,怒喝道,“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谢棠芝没想到他会在此时发飙,吓得一愣,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
“为了污蔑你姐姐,不惜串通外面的山匪,以此来毁坏她的名声!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的!”
谢棠芝怔愣半响。
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这人是枉顾证据,咬死了他的宝贝亲妹妹才是冰清玉洁的。
不管有什么状况,即便她死在了外面,那也只能是她自己折腾出来的,绝不会是他宝贝妹妹的错。
当真可笑。
“谢三公子,事情尚未查清,你——”宋承安再傻也听出不对劲了,蹙眉上前,想要说点什么。
话才到一半,便被打断,“此事说到底是我谢家家事,就不劳二公子操心了。”
谢淳语气冷冷的,脸色也臭到了极点。
若非妹妹心中所愿,单凭宋承安方才的态度,说什么他也不会认可对方!
“还有你与家妹的婚事,既然已经定下,日后除非是你死了——否则,最好别再让我听见‘取消婚事’这几个字。”
“若不然,即便拼尽一切,我也会杀了辜负我妹妹的负心人!”
话到最后,谢淳眼底有几分凛冽的杀意闪过。
他毕竟久经沙场,与宋承安这种锦衣玉食长大的公子哥还是不同的。
光是那一身气势,便足够人震慑许久了。
宋承安想维持强硬,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吓退了两步,整个人腿都软了。
片刻后反应过来,心底才后知后觉生出几分恼怒。
可看着谢淳那张冷脸,还有青筋暴起的拳头——
顿时一句话不敢说了。
谢淳三言两语压下了一切,转眼把目光落在地上的劫匪上。
“至于他……”
看那模样,明显像要杀人灭口。
谢棠芝深吸一口气,刚要上前拦着。
就在这时,不知外头哪个下人大喊一声。
“大公子回来了!”
众人本能转头去看,谢淳眉头紧蹙,抬首的瞬间,恰好见谢永宁匆匆踏入院子。
眼看着院中一片混乱,谢棠芝被吓得脸色苍白,而谢禾霜……
又是那一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
谢永宁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这是又在闹什么?”
“事情已经处理妥当,就不劳大哥关心了。”谢淳冷哼道。
若可以不说,自然是不告诉对方为好。
免得他偏袒谢棠芝,又要闹出麻烦。
不管此事是不是谢禾霜作为。
谢棠芝非要闹大,害得谢禾霜被厌弃,险些丢了婚事,那就是她的不对!
“妥当?我可不见哪里妥当。”谢棠芝上前两步,扬声打断。
他所谓的妥当,不过是将所有不利于谢禾霜的消息,全都强压下去。
至于旁人的死活,根本与他无关。
“此事既然你们不想处置,那便把这山匪移交大理寺好了。”
“我相信,大理寺总能查清真相。届时便知,到底是谁暗中勾结山匪了。”
谢棠芝下巴轻抬,不紧不慢道。
“不行!”谢淳咬牙,想也不想便上前打断。
“为何不行?”
谢棠芝好笑地看向他,“你不是坚信,此事是我从中作梗么?若真是我所为,大理寺查清之后,受到惩戒的便是我。”
“这有何不好?”
谢淳一时语塞。
特别是看着女子眼底的那一丝凉薄和嘲讽,莫名的,心里有几分心虚划过。
他收紧了拳头,缓和半响才深吸一口气道,“与山中土匪勾结,本就是有辱门楣之事,不管是何人所为,都与许家脱不开干系。”
“所以绝对不行!”
说到最后,谢淳像是终于为自己的借口找到了理由,底气都足了不少。
谢棠芝嗤笑,正欲再说。
站在一旁的谢永宁果然上前几步,拦在了她身前,抬眼与自家三哥对视。
“既然你们还未商议好要如何处置,那此事便先搁置吧。”
“正好,我有另一件重要之事要说。”
谢永宁神情还算平静,只是不知为何,说话时,眼神总是若有若无地往谢棠芝身上看。
“何事?”谢淳鲜少见他有如此凝重的时候。
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又是与禾霜有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