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太后?!”绿禾蓦然瞪大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小姐!您也知道,太后就是那位最大的靠山……”
“您这样把人送过去,不就是在主动帮她毁灭证据吗?”
云烟并未说话,看着她的目光中,却也带着惊讶。
谢棠芝摇了摇头,并未多作解释,“按我说的去做吧。”
云烟只好点头,弯下身子再次把人打晕,扛走了。
谢棠芝重新回房歇息。
正如绿禾所说,太后就是戚若姝最大的靠山。
所以不管有没有这一个人证,此事最后都会在太后的权势之下,被掩盖过去。
与其把人送到大理寺去,最后却掀不起半点水花,倒不如交给太后。
至少,能暂且制衡住戚若姝。
她昨日想来硬的,最后铩羽而归,定不会善罢甘休。
可若有了太后管着,她再心有不甘,也不敢乱来。
这也是为了能让吴小姐顺利把伤养好,未免在醒过来前,外头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
正如谢棠芝所料,翌日,戚若姝被太后身边的嬷嬷亲自接入了宫中,美其名曰小住几日。
实则就是把她关起来几天,免得她再乱来。
此时,太后宫中。
戚若姝坐在太后身边的小几前,眼前摞着高高的一沓经文。
而她一手握笔,满眼烦躁,“姑母,您到底要我抄到什么时候去啊?”
今晨一早便是,太后忽然把她叫来,什么也不说,让人将她按在这经文堆前,一抄便是一个多时辰。
“抄经能静心。”
太后手中捧着书卷,却并不去看,不紧不慢应她道,“待你什么时候静下心来了,便不用抄了。”
戚若姝一噎,一时又难以辩驳得过她。
又过了片刻,方才眼珠子一转,磨磨蹭蹭到了太后身边。
“那,我能否晚些时候再入宫来抄?我还有些事……”
“有什么事?”太后睨了她一眼。
“想出宫去,继续找那谢家丫头的麻烦?”
戚若姝微微瞪大眼,“您都知道了?!”
过后仔细一想,这京中就没有什么事,是太后不知道的。
她也没多想,接着又道,“您都知道了,就先放我出宫去吧!”
“那谢棠芝险些在我新府上害死了人,我绝不能轻易饶过她!”
再耽搁下去,若真让她把那个姓吴的救回来了——
那可就晚了!
“到底是她害死了人,还是你有意构陷,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么?”
太后眸色一沉,手中书卷往旁边一摔,发出闷闷的声响。
戚若姝心头也跟着跳了一下。
“您、您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会……”她拳头无意地收紧,张口想辩驳什么。
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太后语气中更多了几分威严,“怎么?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连哀家也骗进去么!”
戚若姝浑身一抖。
料想自己筹谋的那些,太后是都已经知道了,她不敢再撒谎,只是低下头,略有不忿道。
“我只是气不过,想找个由头好好教训一下她……”
“哀家早同你说过,且等一年。一年以后,要如何处置她都随你……”
太后揉了揉眉心,头又开始痛起来。
话说到一半,她转头,看着戚若姝,“找她麻烦便也算了,你又为何要把吴将军家那丫头也拉下水?”
“她与谢棠芝狼狈为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戚若姝捏拳,忿忿道。
“所以你就想以此计,把她两人都解决了?”太后问。
戚若姝微低着头,没说话。
看那模样,分明是默认了。
太后长叹了口气。
这丫头,别处都好。
可怎么就长了这么个脑子?
还道是自小养在她身边的,哪儿有半点她当年的风范?
“姑母,您给我派些人手,待我出宫去把那谢棠芝给抓了,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戚若姝不知她心中所想,已然动起了别的心思。
“届时,所有人都只会以为,是她害死的吴小姐……今日只事,不会有人知道的!”
太后转眼,对上小姑娘亮晶晶的眸子。
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只觉头更痛了。
“原本昨日就能解决,可谁知,那贱人——”戚若姝还在喋喋不休,诉说着昨日。
“够了!”话还未完,便被太后不耐烦地喝断。
“你以为,今日这些事,哀家都是从何得知的?”
“姑母您神通广大,整个京都都是您的眼线……”戚若姝缩了缩脖子,本能道。
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别的缘由了。
太后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下,是真不知该怒还是该笑了。
她转脸,头痛地往旁边看了一眼。
亲信的嬷嬷会意,上前来,将一根流苏呈现在戚若姝面前。
戚若姝一脸茫然,“这是什么?”
“这便是直接能定了你罪行的证据!”太后沉声道。
连手下的人都看管不好,设局害人更是错漏百出。
就她这样的,如何斗得过谢家那丫头?
更遑论,此次还牵扯上了吴家小姐……
近几年边境动荡,正是需要用到那些个武将的时候。
此事若是传出去,寒了朝中武将的心,届时,谁来替他们戍守边关?
戚若姝真真是,半点不开窍!
太后越想越气。
偏转脸一看,这丫头还是满脸无知的表情,顿时更为火大。
她无心解释太多,只警告,“总之,此事你不许继续掺和下去!”
“继续留在这抄经,何时把所有的经文都抄完了,何时再出宫。”
说完,她也不管戚若姝是什么反应,让嬷嬷搀扶着起身,去了后堂歇息。
她这头痛症本就严重,近来被那丫头气多了,更是不能安生。
“一会儿,让人再给我送碗药来。”太后边走边吩咐。
“是。”嬷嬷低低应声。
两人越走越远,独留戚若姝在远处,不管如何呼喊,都没得到半点回应。
最后,愤懑地坐了回去。
眼前这些经文,少说也有四五十卷,要抄完起码半个多月……
等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定是谢棠芝那个贱人,又用些花言巧语迷惑了姑母!才让姑母如此责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