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把食盒打开,将里面的饭菜端出来递给戚若姝。
“只是苦了您,听闻那些犯下罪责之人,如今的口供也指向您……”
“待太后醒来,也要盘查清楚才能找借口将您放出来,怕是还有些日子要折腾。”
话里像是在劝戚若姝,再耐心等等。
戚若姝却心头猛地一震,终于想起了什么。
是了!
还有那几个人!
她们受了凌鹤的逼供,还把认罪书写了,之后怕是也不会改口供……
加上她先前在清仁宫中对姑母的态度,姑母当真会无条件相信她吗?
即便姑母真的会顺着她的意思去怀疑沈岚。
那她呢?
姑母待她还会一如往常吗?
心中越想越是忧虑,戚若姝再度急躁起来,“不行!我现在便要离开这里!”
“嬷嬷,您给我想个办法吧!”
“这……”嬷嬷愣了愣,随即面上浮现出无奈。
“郡主您说笑了,老奴哪儿能有法子带您出去?您就忍耐几日,再等等吧……”
“我是怕我在牢狱中,更给了那些想谋害姑母之人机会!”
“若不能回去亲自看顾着姑母,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安心!”
“这……”嬷嬷面露犹豫。
“嬷嬷,我有办法出去,只要您愿意帮我。”戚若姝死死抓住她的手,沉下声音道。
“您也不想看着姑母被害吧?”
嬷嬷心头一震动,似是真的相信了她的话,尽管心下犹豫,却还是点了点头。
“您说吧,要老奴做什么。”
戚若姝心下总过安稳了些,把人拉至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
当晚,安平郡主昏迷,狱卒们怕出事,只好着人将她送去太医署医治。
她裹着被子被抬上担架,很快出了天牢。
却殊不知,那担架只走到半途便改变方向,转向了太后所住的清仁宫后墙。
“郡主。”老嬷嬷早已在那候着了。
“我进去看看姑母,天牢那边,就按我开始吩咐的去处置。”
戚若姝从担架上下来,面色如常,半点不像有事的模样。
嬷嬷垂首应了声。
戚若姝披着斗篷,自后墙的狗洞钻进去,重新入了太后寝殿。
太后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依旧昏迷不醒着。
戚若姝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才自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又将太后扶了起来。
“姑母,您别怪我……我也不想害您,我只是想自保而已。”
一边说着,一边将瓶中的药粉往太后嘴里灌。
外头她都已经安排好了。
在外人看来,她不过是去太医署医治了一番,便又重新被送回大牢。
而今日的清仁宫,唯有沈岚身边的大宫女来过。
此事还是嬷嬷告诉她的,说沈岚每日早晚都会让自己身边的大宫女过来,看顾太后的病情。
反倒给了她可乘之机。
戚若姝利落地把药灌进去,随即收拾好自己,又悄无声息地从原路返回。
后墙处,几个宫人抬着那原本的担架在等着她。
“看过姑母无事,我便放心了,您记得好好照顾着,别被有心之人逮到可乘之机。”
戚若姝不急着过去,而是看向一旁等候的嬷嬷道。
嬷嬷忙颔首应下。
“还有,今日我来过之事,谁也不要说。”戚若姝眸子半眯,又接着道。
“若不然,您私放我离开天牢之事,被旁人知晓……我也保不住您。”
“老奴明白。”
嬷嬷脸色变了变,赶紧点头。
戚若姝这才安心离开。
她给姑母所下之药分量不算多,只会让她状况加重,按理说应当不会致死……
只是可能要等久一些。
她也不想冒这样的险。
可为保之后能顺利脱身,她只能这么做。
本以为,此次之后估计要等上许久。
不曾想,才又过了一日,便有几个侍卫来天牢寻她了。
几人走到门口,吩咐狱卒打开了牢门,开口第一句便是:“太后醒了,要见你。”
戚若姝一愣,很快,面上又浮现出喜色。
“姑母终于没事了!?”
几个护卫却不答,只等门开了后,一前一后走入牢房,押着她的肩膀将人带走。
“不必押着我,我自己会走!”
戚若姝皱着眉挣扎了几下。
两人却不顾她挣扎,一言不发强行带着她走了。
一直到走入清仁宫,戚若姝还在骂着,“姑母已经醒了,你们这般对我,姑母不会饶过你们的!”
直至在寝殿中,见到了太后,她才消停下来。
太后的确已经醒了,身子却依旧很弱,脸色苍白地靠坐在床榻上,神色瞧着有些冷。
“姑母……”
戚若姝尚未意识到有何不对,带着哭腔扑上前,脸上满是关切:“您终于醒了!”
“您都不知,您昏迷时我有多担心!还有沈岚那个混蛋,竟趁着您病倒,借口将我关进了大牢——”
“您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是么?”
太后静静听着她的叫唤,眼底却不见动容,“你当真在担忧?”
“当然是真的!”戚若姝连忙点头。
“您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害怕哀家醒过来吗?”这次,话还未完便被打断。
太后猛然拔高了嗓音,冷眼瞪着她。
戚若姝吓得浑身一抖,猛然愣在原处。
这……
太后的反应,怎么与她想象之中,不太一样?
“姑母,您在说什么啊……”
戚若姝心里骤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面上强作镇定,“是不是沈岚,是不是他同你说了什么,让您误会我了?”
“一定是这样!他早就想害您了,下过毒手之后,还妄图将一切都推到我身上——”
“够了!”太后已没了耐心听她叫唤。
“戚若姝,你当真以为,哀家昏迷之时,一点意识都没有么?”
戚若姝猛然僵住。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那日她下毒时所说的话,姑母全都听到了?
“姑母,不、不是那样的……您听我解释!”
戚若姝心中慌得不行,早在腹中准备好的说辞,此时半句也想不起来了。
她连滚带爬地上前,想靠近太后。
还未靠近床沿,便被站在一边的嬷嬷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