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传遍了大理寺的每一个角落。
“放、放开——别打了!!”
他奋力挣扎,想躲开。
然而固定他的护卫力气奇大,哪儿是他能挣脱的。
一开始只能徒劳大喊。
到最后,连叫喊的力气都没了,无力趴在凳子上。
背后的衣裳,被鲜血染红了大片。
看起来触目惊心。
不远处的妇人却一瞬不瞬盯着,生怕自己错过半点。
谢棠芝也看着,心下有些酸涩。
这一幕对她而言,也算能解恨了吧?
正想着,下一刻,忽然有什么东西捂住了她的双眼。
谢棠芝微一愣,“你……”
“别看了。”
凌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低沉。
“挨打有什么好看的?如此血腥的场面,别污了你的眼睛。”
他一边说着,拉起女子的手往外走去。
离开时,还不忘挡在身侧,不让她再瞧一眼。
谢棠芝有些好笑,却又想起什么,停了下来。
“先别走,那个妇人……”
她还得帮忙善后。
对方要入大牢反省,她儿子还在呢。
“这里有人会处理。”凌鹤仿若明白她的意思,不紧不慢道。
“走吧。”
谢棠芝便也没再多言,随着他出去了。
大理寺中持续了好几日的闹剧,这才了结。
而阮家那两位,才刚新婚,便一个进了大牢,一个重伤被抬回阮家……
直接成了满京都的笑话。
消息在京中散播,自然而然也传到宫中,入了戚莹莹的耳。
“还真让谢棠芝替她平反了?”
戚莹莹眯着双眼,满是不快。
“还有那个小贱人,分明也有罪,怎么只关半个月?这也太便宜她了!”
亏她先前还废了不少功夫,只想这能出口气。
现在却全都白费了。
都怪谢棠芝!
“当什么烂好人,假好心……”
“当真是恶心!”
戚莹莹低声骂着。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不然,无论如何她也气不过。
戚莹莹想着,看了身边丫鬟一眼。
“你去让人替我给她捎个信,让她入宫来一趟。”
“小姐您是想……”
丫鬟似乎猜到了什么,迟疑地看着她。
“让你去你就去!”戚莹莹却不打算过多解释,冷冷横了她一眼。
丫鬟不敢再多言,只好低头应下。
等她离开,戚莹莹又让人取了一壶酒来,从梳妆台的暗层中,轻车熟路找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药粉倒进了酒壶。
待谢棠芝被请入宫时,瞧见的便是端坐在桌前的戚莹莹,还有她面前,一壶看起来完好无损的酒。
“郡主姐姐,你来了。”
见人进来,戚莹莹笑得分外和气,上前去挽住人的胳膊。
就好似,两人从未有过争吵。
关系也如一开始融洽般。
谢棠芝却不与她装,不动声色躲了躲。
“戚小姐前两日,不是还气得要与我断绝来往么?”
“今日,这又是何意?”
谢棠芝故作不解。
“哎呀,前两日的事……我就是一时冲动,随便说说而已。”
戚莹莹撇了撇嘴,故作无事般上前拉她。
“你也知道,我年纪不大,心性不太成熟不是正常么?”
“郡主姐姐你别生我的气……”
撒起娇来,得心应手。
倒说得跟诊的一样。
谢棠芝眸底带着几分考量:“是这样么?”
“我怎会骗你?”
戚莹莹笑了笑说道。
她松开谢棠芝,又转身去拿放在一旁的那壶酒,邀功似的放到谢棠芝面前。
“这是今早皇上赏赐下来的桃花酒。”
“我都没舍得喝,专程让人从宫外把你叫进来了呢。”
说完,主动打开酒壶,给谢棠芝倒了一杯。
“快试试。”
戚莹莹两眼发亮地看着她。
她大约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
却殊不知,那点心思就差直接刻在脸上了。
谢棠芝心下嘲讽,把酒杯拿起来,放到跟前,轻轻嗅了嗅。
“这酒可是难得的佳酿!你快喝啊。”戚莹莹催促。
谢棠芝笑笑,“那倒是多谢你的好意了。”
说话的功夫,酒杯缓缓靠近唇边。
就在戚莹莹以为,她已经准备喝下去时——
下一刻,就见人手一抖。
那小杯子里的酒,全都撒在了戚莹莹的衣裙上。
“哎呀。”
谢棠芝“诧异”地惊呼出声,“怎么不小心把你衣裙弄湿了?”
“都怪我,快擦擦。”
谢棠芝飞快拿出帕子,要给人擦拭。
却被戚莹莹一把挡开。
“别碰我!”
戚莹莹面色发沉,狠狠瞪着眼前的人。
“你故意的是不是!?”
都快喝下去了,怎么可能会手滑?!
“你若是,我便算是。”谢棠芝似笑非笑,慢悠悠回应。
“你什么意思?”戚莹莹面色变了变。
“事到如今,就别装了。”
谢棠芝懒洋洋地拆穿她。
“这酒里有什么东西,你心里不比我更清楚么……”
谢棠芝并不想与她拐弯抹角。
这话才刚说完,下一刻低头看去,就见戚莹莹手背上泛起了一抹红。
与此同时,红色上面起了三四块,如同蚊子包一样的疙瘩。
瞧着身在白色的肌肤上,更为吓人。
“这是……”
谢棠芝愣了愣。
戚莹莹也跟着低头去看,看清楚的那一刻,小脸彻底白了。
不受控制地惊呼出声。
“啊!!!”
“怎么会这样!?”
这酒不是说服下才有效么?为何如今只是有些沾到了肌肤上,也会变成如此!
“这效果倒是颇为显著……”
谢棠芝看着她手上的伤痕,喃喃自语般道。
“贱人!你闭嘴!”
戚莹莹脸色发青,恼怒地吩咐周围的丫环奴仆。
“还不快去给我找太医来!”
宫人们赶紧去了。
只余戚莹莹站在原处,盯着眼前女子,恨的近乎想生吞了她。
“都是你害的!”
“你敢算计未来皇后,今日的事,我必定要禀报皇上!”
“让他来替我做主!”
“做主?做什么主?”谢棠芝不解似的,微微挑起眉。
“自然是你陷害我——”
谢棠芝笑了,慢悠悠提醒她。
“可今日这酒,是你自备的。”
“我不过是一时失手,何曾得知,你会往给别人喝的酒里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