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永延跑得足够快,加上这一趟凌鹤带来的人似乎不多。
一路上虽然损耗了些人手,最终倒真被他逃脱了。
“公子,如今计划已经败露……”
“咱们是不是该早日回京去?”
护卫在前方驾车,着急地朝后问。
留在晋州,指不定真的会被凌鹤要了命。
倒不如早些跑了!
“不回。”
谢永延却只是摇头,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
“去山庄。”
“现在?”护卫瞪大了眼。
谢永延再度颔首。
护卫却有些犹豫,“可……”
“现在去,若被他们发现……”
那山庄,便是他私藏女子的地方。
那些女子,随便挑出来一个,都是板上钉钉的人证。
方才已经败露过一次了。
现在再去,若还被发现……那岂不是彻底完了?
“被发现了也无妨。”
谢永延面色极冷,狠声道:“只要我们先一步动手,杀了她们。”
即便凌鹤找来,也不可能拿着一堆骨灰去当证据!
“如今已经栽了一道,倘若那些女子也被抓到……那才是真正的无力回天!”
只凭几本账目,说不定阮家还有翻身的希望。
想着,谢永延冷声催促:“快去!”
护卫不敢再反驳,只好依着他的命令快马加鞭往前赶。
约有半个时辰后,才到地方。
山庄位于半山腰,四周没有别的人烟,是藏人的好去处。
那些女子都被关在屋内,谢永延进去后也不耽搁,直接下令。
“准备柴火,把这一片全部烧了!”
“不能留下半点痕迹!”
“是!”
一众护卫连忙去柴房搬柴。
动静起来后,里面的女子们似乎也意识到什么,逐渐变得恐慌。
“你们想做什么?!”
“放我们出去——”
“救命!救命啊!”
只可惜,一阵阵的哀嚎,也引不来半分怜悯。
柴火无情地堆在屋子门口,又被撒上了火油。
一个护卫举着点燃的火把,慢慢靠近。
谢永延冷眼看着这一幕,心中总算松懈些许。
有了这把火,等回京后,若阮家不倒……
这便也能算是他的投名状。
想着,护卫已经拿着火把来到屋前,正要将其放下。
下一刻——
“咻——”
有破空之声传来。
后方一支利箭射出,直接射中了那只高举着火把的手。
“啊!!”
随着痛呼声响起,那手上的火把也跟着倒地。
却因一地的火油,还是燃了起来。
屋内女子们绝望无比,叫喊声越发激烈。
赶来的谢棠芝也被这一幕吓得不轻,赶忙道:“快去救火!”
随行而来的护卫们即刻上前,去寻找水源灭火。
其余空闲的人手,则去把各间屋子的门锁砸开,将里面的女子们放出来。
“棠芝……”
这一幕只发生在短促的一瞬间。
还不等谢永延反应过来,原本被他掌控的形势已经瞬间颠倒。
谢永延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她。
当下眼底只有惊诧。
他下意识想上前,才刚靠近,便被云烟提着剑上前逼退。
谢永延脚步顿了顿。
他皱眉看着眼前女子:“是不是凌鹤让你来的?”
“是不是又如何?”
谢棠芝冷冷看了他一眼,眼底满是寒意。
“你别再被他蛊惑了!”
谢永延语气有些着急。
“我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帮你啊!”
“关家是阮家的产业,害了他们,便等于同八大世家对上了……”
“他自己做这些也就罢了,如今还要把你牵连进来。”
“这分明是在把你往火坑上推!!”
“所以呢?”
谢棠芝嘲讽一笑,看着那些被放出来的女子。
一个个形容狼狈,这些日子,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为了能与阮家搭线,你便甘愿上赶着给他们当走狗?”
“甚至,毫不犹豫对这些无辜女子下手?”
谢永延皱着眉反驳,“我——”
他想说,自己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
那些女子如何,对他而言不重要。
他只要谢棠芝好好的。
话到嘴边还未说完,就被冷嗤着打断。
“谢永延,从前我只当你是无情……”
“却不曾想,你竟还能毒辣至此。”
谢永延浑身一僵。
“你就不怕遭报应么?”
谢永延有些说不出话。
他很想开口解释,谢棠芝却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眼前火势不大,三两下便被浇灭了。
女子们也都被搭救出来。
恰此时,后方又有一辆马车停下。
凌鹤走下来,三两步来到女子身边,揽着她。
“如何?”
“都救下了。”谢棠芝轻声道。
心中无比庆幸,自己来得足够及时。
如若不然,这些女子十有八九要丧生于此。
“剩下的,让他们去处理吧。”
凌鹤颔首,往四周扫了一圈,淡淡道。
他看得出来,谢棠芝不想待在此处。
更不想面对谢永延。
“可……”谢棠芝犹豫了下。
话还未说,便被男人打断。
他轻轻捏着谢棠芝的手,话中好似带着让人安心的魔力。
“没关系。”
“我替你处理好,嗯?”
谢棠芝还是相信他的。
想着,轻轻“嗯”了一声,总算没有勉强。
如今线索都已经拿到,之后收尾起来,便快了许多。
凌鹤只用了一日,便将剩下的一切都整理妥当。
将女子们安置好后,带着她们的证词与账本回京。
回去一路上,谢棠芝欲言又止。
好几次想问凌鹤些什么,最终又没开口。
“想说什么?”
凌鹤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一手搭着女子的肩,挑起她的下巴问。
如此行径,跟个调戏女子的流氓一样。
谢棠芝有些无奈,拍开他的手。
“昨日,你是怎么处置的他?”
话虽然没说明,可两人都知道这个“他”是谁。
“我若说我杀了他,你信不信?”
凌鹤眼眸半眯,语气带着戏谑。
让人辨不出真假。
谢棠芝微抿唇。
“真的对他下手,难保不会给你留下后患……”
凌鹤笑笑,一手揽着她,“开玩笑的,我没动他。”
谢棠芝有些诧异。
“他掺和进这件事,无非是想与我作对……”
“也是投身阮家。”
毕竟,如今谢家已经没落了。
谢元杰也早已不是昔日那个当朝尚书、朝廷重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