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总是不开心的,池云筝原本还算好的心情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沉重了几分。
自从上次纪君卿遇袭,抚云被迫和纪君卿分开,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如今有了他的消息,自然得抓紧线索。
况且纪君卿手上的人本就不多,出了问题是该好好去看看怎么回事的。
池云筝没有阻拦纪君卿的理由,她也不会阻拦纪君卿。
她温柔地倚靠在纪君卿怀中,握着纪君卿扣住自己腰肢的手,轻轻摩挲着,一边说:“你尽管去,水云城这边我会盯着。”
纪君卿听到她的话低低笑了声,“我哪里是要你帮我盯着水云城?我只要你好好照顾自己,保护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宽慰。”
事到如今,池云筝的身份其实已经暴露得差不多了,但巧就巧在她现在的确和从前不是一张脸,名声又极盛,让那些想要用她来威胁纪君卿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而纪君卿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没有人在水云城见到过他,这种情况下,有时候弄得武宁侯等人都要怀疑他是真的来了水云城还是只是一个烟雾弹。
“这次离开要多久?”池云筝问。
纪君卿沉默了一阵才说:“短则三两日,多则五六天,但你放心,七天之内我一定会回来的。”
池云筝嗯了一声,又细细叮嘱:“如今太后最想抓住你,无论如何,你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虽然这样说来有点残忍,但纪君卿身在这个位置,他一旦出事了,手底下的人都别想活,而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也无人会替他们报仇。
所以无论如何,纪君卿必须活着走到太后面前,去讨她欠下的血债。
“娘子这么关心我,为夫很开心。”
察觉到话题有点沉重,纪君卿故意插科打诨。
池云筝在黑暗中瞪了他一眼,却也知道纪君卿故作轻松是为了让自己宽心。
她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说:“我会在水云城等你回来。”
翌日一早,当池云筝醒过来的时候,身旁早已经没了人。
她怔了怔,伸手摸了下旁边的枕头,发现早已经冰凉。
“骗子。”池云筝低低说了声。
昨夜睡前她强撑着困意跟纪君卿说,早上离开一定要叫醒她,她要亲眼送纪君卿离开。
但纪君卿却根本没这么做,而且根据冰凉的温度来看,纪君卿恐怕直接半夜就离开了,根本不是早上走的。
等池云筝起床,和鸿云以及赵明德一起吃饭的时候,果然从赵明德那儿得知下半夜寅时过半,扶风和纪君卿就离开了,临走前交待赵明德保护好池云筝,若遇危险前去找林菲。
以前赵明德总想要跟着纪君卿,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尽早为自己的父亲复仇。
但在池云筝身边的这段日子,看着医馆里进进出出的病人,有些下回还来,有些再也没来了,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不再整日念叨着要去纪君卿身边办事。
“池大夫,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会保护好医馆和你的,还有鸿云。”赵明德拍着胸脯说。
池云筝笑了笑,“我如今可是名震水云城的神医,什么人会这么想不开来找我的麻烦?”
至于被通缉的‘池云筝’,首先,那些人得想办法弄清楚丑女池云筝到底长什么模样,否则光凭以前的画像也是奈何她不得的。
鸿云没有插话,最近池云筝已经在教她手术了,许多东西对于鸿云来说还是太超前,她每日吃饭睡觉如厕脑子里想着的都是知识点。
上次的医学交流会池云筝已经把手术的理念宣扬出去,她身为池云筝的关门弟子,若是不抢先学懂,传出去只怕给池云筝丢人。
吃过早饭,医馆刚开门没一会儿,闻琅就到了。
已经快夏季的天气,他身上还披了件斗篷,不知是不是因为早晨寒露过重,他下马车进入医馆的时候,还将帽子也戴了起来。
赵明德正在整理药材,看见这位装扮颇为神秘的客人,正要招呼,池云筝恰好出来。
“郎公子来了,里面请。”池云筝直接把闻琅带到了平日问诊的地方。
赵明德看了看那位病人的背影,又见池云筝似乎与对方熟悉,虽然觉得病人的装扮奇特了些,但也没有多怀疑什么,继续低头整理自己的药材了。
他没注意到,在他盯着闻琅的时候,正在看管马车的时雨也不着痕迹打量他,等到赵明德收回了视线,时雨也才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开。
“郎公子来得还真早。”池云筝从冒着热气的紫砂壶里倒了一杯水出来,放到闻琅面前。
闻琅看了眼那颜色像茶汤却没有丝毫茶味甚至有种药材味道的水,淡笑道:“不是池大夫说了要空腹过来检查么,我思来想去也就早上最适合你说的空腹。”
池云筝的确是这个意思,只是她以为闻琅未必会听医嘱,没想到对方还是对自己的身体挺上心的。
“检查的时间有点长,郎公子先喝杯茶润润嗓子吧。”池云筝将那杯水推到闻琅面前。
闻琅看了眼不知是何东西的水,没有犹豫什么,直接端起来一饮而尽。
将茶杯放下,闻琅看着池云筝,轻声道:“池大夫也不必一直叫我郎公子,听起来太见外了。”
池云筝抬头看了他一眼,闻琅也正看着她的眼睛,二人的目光相撞,池云筝听到他说:“我叫郎文,池大夫不介意的话唤我阿文或阿郎都行。”
听到他说自己的名字,池云筝不知为何有种怪异的感觉,但一时半会儿又没想出来。
看着闻琅似是期待的眼神,池云筝客气道:“还是就称您郎公子吧。”
另外两个称呼听起来太亲近了些,但实际上池云筝自认自己和对方没到这么亲近的地步。
闻琅听了这话,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再继续劝说。
二人说了没一会儿话之后,闻琅的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他若有所思看向池云筝,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头却一歪已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