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檀这边的衙役都不过是普通人而已,本来就已经被左鳌给暴揍了一顿,身上的伤还没有消下去了,左鳌手底下的兵就蜂拥而上,再次把他们暴揍了一顿。
等到左鳌的兵散开,一群衙役鼻青脸肿地蜷缩在地上,看左鳌的眼神敢怒不敢言。
县尉被这群人的行为气得倒仰,忍不住高声:“你们这是做什么?这些衙役可都是朝廷的人,若是往大了说,告你们一个伤害朝廷官员,妨碍律法也是完全可以的!”
左鳌原本都没注意县尉这么个小虾米,直到此时县尉开口,他才终于不耐烦地把视线看向他。
一转头就对上县尉那双怒瞪自己的眼睛,左鳌心底冷哼一声,嘴上慢悠悠道:“谁上?打得好本将军有奖励。”
他手底下的兵互相对视一眼,知道左鳌的奖励要么是美人,要么是金钱,而这对于没有战事的士兵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奖赏。
很快一群人就朝着县尉冲了过去,县尉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但双拳尚且难敌四手,何况来的人都不止四个。
眼见县尉招架无力,身上已经挨了好多拳头,但左鳌却只是吊着眼睛冷笑看着,完全没有叫停的意思。
陈檀忍住心底的怒意,冷声开口:“左将军!县尉乃是朝廷封的官员,你公然教唆手底下的人殴打朝廷官员,难道是不将朝廷不将大康律法,甚至不把太后放在眼里了吗?”
他深知这列觉出来的三条中,恐怕真正能引起左鳌注意的只有最后一条。
果然,左鳌脸上看戏的笑淡了淡,瞥向陈檀的眼神充满了不耐烦。
“拿太后威胁我?呵,既然你这么看不过去,那不如你代替你家县尉受罚吧,毕竟是你们自己闯入军营,冒犯本将军在上,莫非你们也不把抚州军。不把朝廷和太后放在眼中?”
陈檀眼神一顿,心底懊恼,他大意了。
之前总听传闻说左鳌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杀星,他还以为此人全凭一股气行动,没有脑子和理智可言,现在看来传闻有误。
只是后悔也来不及了,眼见着又有士兵朝自己围过来,陈檀脸色冰冷。
“好啊,好一个随意指使人殴打朝廷官员的将军,左将军有本事就让你手底下的人打死本县令,若能因此引起朝廷彻查,本县令就算是死,那也死得值了!”
这一刻,虽然话是故意说出来的激将法,但陈檀心里当真也是存了一两分最糟糕的结果的。
他想幸好他已经先投靠了纪君卿,这次的案子一则是他自己无法无视,必然会处理,二则也是帮纪君卿的忙。
若他真的不幸死在这里,想必纪君卿会帮他照顾好家小,若真能用他的死大做文章,那他也算死得其所!
左鳌脸皮狠狠抽了抽,他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陈檀这种人。
为了自以为是的正义甘愿赴死,显得他们这些人好像多么十恶不赦似的。
陈檀其实没猜错,真正到了关键决策的时候,左鳌这个莽夫还是更容易被情绪操控。
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陈檀,嘴里冷冷道:“既然这位县令大人这么想死,兄弟们就成全他吧,反正这附近山高林深,常有野兽出没,谁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言语间,他竟已经给陈檀的死找好了借口。
左鳌手底下的兵这次倒是没有马上行动,反而犹豫了一会儿。
若是左鳌叫他们打人也就算了,只要打不死,仗着抚州军营这个庇护所,他们也不怕这群衙门的人找麻烦。
但若是直接让他们把人打死,那无异于杀人。
杀普通人他们不怕,但陈檀毕竟是朝廷官员,这事后若查起来,众人只是想想就觉得紧张。
左鳌看出他们的怯弱,脸色越发黑如锅底。
“一个个耳朵聋了吗?亏你们跟着老子训练这么久,不就是杀个人么?战场上杀的人多了去了,哼,我看你们这辈子也别想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了,早点回家生孩子吧。”
做士兵的哪个不想要建功立业,当初左鳌来到军营,这些倒戈他的人不就是图他的杀星之名,想要跟着他挣个军功么?
左鳌说得不错,不就是杀个人?这个抚州军营都是他们的人,人怎么死的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一群士兵互相对视一眼,心底已经有了决策,脚步慢慢朝着陈檀靠拢。
陈檀并不慌张害怕,只是站在原地,冷静地看着那些人靠近自己。
县尉倒在地上,紧张又担忧地看着自家县令大人。
他是个武夫尚且都扛不住,何况县令一个文人,几乎可以预想到县令的下场。
但清溪县衙的人此刻伤的伤,倒的倒,就算有心想要帮陈檀,也完全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士兵们包围。
就在第一个人准备动手的时候,凌厉的剑声裹挟着风声忽然由远及近。
这些士兵不过是普通士兵而已,反应自然没有那么快,等他们察觉到危险的时候,已经被阿姝一剑挑开。
陈檀眼睛都闭上准备好赴死了,冷不丁有人来救他,着实把他也给惊了下,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好生热闹,本将军差点就错过了这一出好戏。”
秦怀玉的声音慢慢传过来,池子轩跟在她身后,二人很快来到陈檀身边。
秦怀玉友善地朝陈檀点点头,故作不知地问:“阁下不是清溪县的县令么,缘何在我抚州军营?”
纪君卿并未同陈檀讲过秦怀玉,他不知道秦怀玉也是自己这一方的人,但这不妨碍陈檀快速厘清秦怀玉和左鳌的关系。
显然,这二人是不对付的。
他简单把青楼女子被拐骗到抚州军营充做军妓的事说了一遍,随后道:“听闻此事和左鳌左将军有些关系,是以本官特来请他去一趟衙门,配合本官调查。”
“原来如此。”秦怀玉点点头,扭头看向左鳌,笑道:“左将军,人家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你再不配合一下,是不是太藐视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