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互相对视一眼,忌惮自家主子在别人手上,都不敢轻举妄动,但退开放人这事儿他们也不敢自作主张,还得看宁王的意思。
“放人?”宁王冷笑出声,“本王倒是没想到,李敬大人竟然还是那妖后手底下如此忠心的一条狗!”
李敬并不因他的话动怒,只是再次重复:“你放闻将军离开,我就放了你,否则......”
他将匕首往宁王的脖子上贴了贴,冰凉的刀片擦着脖颈间脆弱的皮肤,在场众人的心都跟着提了下。
“你、你先放了王爷,一切好商量。”有宾客道。
“没错,李大人,你就当看在咱们之前共事过的面子上,先放了王爷。”
“就算你现在还不想放人,至少把刀拿得远一些,那刀可锋利着,万一不小心......”
现在最记挂宁王安全问题的就是这群宾客了,毕竟他们可是要跟着宁王谋反的,要是宁王这个头头没了,他们该怎么办?
相比起来,宁王倒还算沉得住气,及时感受到脖颈间的危险,他也没有马上就求饶,反而是不停打量着闻琅,一双眯眯眼鼓溜溜地转,似乎在计算哪个选择最为合适。
此处毕竟是宁王的地盘,地理和人手上宁王都占优势,按理拿下闻琅是最好的,但偏偏他的脑袋在李敬手里,他想要杀闻琅的话,恐怕自己就先要被杀了。
他人的性命和自己的性命之间,宁王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的性命。
“好。”宁王答应下来,给侍卫们打了个手势,“全部退下,放他们走。”
侍卫们唯命是从,立即就退了好几丈。
时雨走到闻琅身旁,低声问:“爷,现在走么?”
马车就在王府门口,只要出去了,他马上就能带闻琅离开,就算宁王反悔追上来,外面宽阔的地势也能随时把人甩掉。
闻琅没答,反而是朝着宁王走过去。
宁王眯了眯眼,忽然有种危险的预感,这种预感上次出现还是不久前在宴厅的时候池云筝问为什么死的人不能是他?
虽然凡是和宁王接触的人,当面都是各种夸赞祝福,但宁王知道背后没少人盼着自己去死。
只是以往就算盼他死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他也能置之一笑完全不当回事,今日却不知怎么回事,两次都感觉到了危机。
宁王很相信自己的直觉,眼见着闻琅越来越近了,他对李敬喝道:“我已经放人了,你也赶紧将我放开,难道你连这点信用都没有吗?”
他知道李敬此人无论看上去有多圆滑,实际上骨子里是有些文人清高的,所以开始的时候为了拉拢对方宁王没少算计琢磨。
果不其然,李敬知道闻琅是来找麻烦的,原本没打算放开宁王,但听了宁王的话后一下移开了宁王脖子上的匕首。
宁王后退了好几步,拉开自己和闻琅的距离,同时对侍卫道:“护驾!”
侍卫们听到声音纷纷奔到宁王面前,用人墙将宁王保护在身后。
闻琅则在听到宁王喊出来的那两个字后便停住了脚步,他盯着宁王,眼底闪过一丝冷嘲。
“护驾?黄袍还未加身,架子倒是先摆起来了。”
宁王不理会他的讥讽,反正私底下他也没少穿过黄袍,喊句护驾又怎么?
况且他都要杀闻琅了,又一口一个妖后,谋反之意早已经是昭然若揭。
有了侍卫保护,脑袋也终于从别人手上拿回来,宁王现在可有底气多了。
他冷冷看着闻琅,嘲笑道:“刚才本王可是要放你的,是你自己不肯走,既然如此,那也别怪本王。”
话落,宁王手一挥,早已经收到暗示的侍卫们再一次冲了上去。
不过比起上次专注打败时雨,这次扑向闻琅的人更多了。
这群侍卫像一群鲨鱼似的,将闻琅团团包围在中间,随后朝他张开利口。
宁王兴奋地睁大眼睛,做好了准备看闻琅被大卸八块。
李敬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上前帮忙。
他刚才已经表演了一出挟持宁王护卫闻琅的戏码,此刻如果冷眼旁观的话好像说不太过去。
就在李敬准备动手帮闻琅的时候,忽然间想起什么,立即转头去看时雨的反应。
时雨正在和攻击他的侍卫缠斗,看起来好像抽不出身去帮闻琅,可李敬也是武学高手,只看了两眼便看出时雨完全有能力去帮闻琅,这做派倒像是故意不去帮忙似的。
难道时雨叛主了?李敬想着这个猜测,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刚才时雨没有露出任何叛主的端倪。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那群侍卫已经到了闻琅面前,最先砍向闻琅的一把刀距离闻琅不过尺寸。
刹那之间,李敬选择了站在原地没动,嘴里却惊愕地大喊:“将军!”
也就是这刹那的工夫,那把劈向闻琅脑袋的刀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任凭握着刀的侍卫如何下力移动,也动弹不了半分。
众人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原来闻琅不知道何时抬起了手,只用两根手指便轻松夹住了那把锋利的刀。
他手指捏着刀刃,却没有丝毫的血迹溢出,不仅如此,众人还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咔擦’,像是什么碎裂断掉了。
一开始众人还以为是哪个人伤了骨头,正在四处寻找声音来源的时候,有人惊呼一声。
“刀、刀、刀!”
刀有什么好奇怪的?众人心里嘀咕着,下意识看向了闻琅用手指夹住的那柄刀。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才发现那把看起来削铁如泥的刀竟然在闻琅两根手指的作用下自刀尖开始蔓延出裂纹。
随着裂纹的延伸,清脆的‘咔擦’声越来越明显,众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幕。
当最后一条裂纹蔓延到刀柄的时候,握着刀的侍卫后背一紧,瞬间有种自己被猎物盯上的感觉。
他想要丢掉手里的刀,但他的刀却比他先一步变成碎块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