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又把这几个宾客往前推了把,同时冷声道:“我家主子的话你们没有听到吗?耳朵放着没用就割掉吧。”
他说着就要抽出手中的剑,那几个宾客眼皮子猛跳,立即捂住自己的耳朵,飞快跑到了闻琅身边去。
废墟不仅乌糟糟乱哄哄,而且因为刚刚经历过火焰,有些地方烫手得很,这些人平日里连后厨都未进过,哪里做得来这样的事。
他们正为难想要找借口推脱掉的时候,身后传来长剑出鞘的声音,同时他们听到时雨冷冰冰地说:“有手就能做的事都做不好,我看这手留着也没什么用了,没用的手不如砍掉。”
宾客们心跳加速,几乎感觉时雨的剑已经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随时等着砍下来。
他们欲哭无泪,生怕时雨一个不高兴真的砍掉了自己的手,也不管烫不烫手了,赶紧蹲下来开始徒手扒拉废墟。
宁王瞧着宾客们狼狈的模样,心底暗自庆幸自己好歹是个王爷,估计也是因此时雨才没有把自己推出去吧。
不过他这份庆幸还没有维持多久,忽然感觉身边多了个人。
宁王身体僵了僵,并不是很情愿地转过头,果不其然就对上了时雨黑沉沉的目光。
“你还站在这儿做什么?不知道过去帮忙吗?这么没有眼力价,眼珠挖掉算了。”时雨抱着剑,直勾勾地盯着宁王的眼睛,似乎真的在脑子里琢磨要怎么挖掉他的眼珠子。
宁王眼睛一瞪,没想到时雨居然真的敢来使唤自己?!
他可是西北府三王之一的宁王!他可是要造反的人!
“不想动?好,我满足你。”时雨抬起手,双指呈勾状,随后迅速朝宁王的眼睛伸过去。
宁王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马上便转身,几乎是一路小跑跑到了废墟边上,生怕晚一步就要被时雨挖掉眼珠。
时雨不悦地盯着宁王的背影,那像野兽一般凶狠的目光愣是让宁王没敢回头,缩着脖子就蹲下来快速刨开废墟。
等到宁王老老实实开始和宾客们一起刨坑了,时雨这才收回了视线。
他低头瞄了眼自己的手指,压了压暗暗翘起来的嘴唇,头一次发现吓人这么好玩儿。
再次抬头的时候,时雨又恢复了一脸冷漠不好惹的表情,扫了眼院中鹌鹑似的众人,料定他们不敢搞小动作,这才走到闻琅身旁。
“爷,您是想?”时雨疑问。
先前宁王说得那么自得,看起来不像是编的,池云筝十有八九是真的已经没了,现在再挖废墟也没什么用,顶多是挖一具尸体出来,还徒增伤感。
闻琅看着面前这片废墟,脑子里想着的却是在水云城的时候,当时云瑶算计池云筝,也是设计了一场大火。
那时他都以为池云筝死在火场了,毕竟那火灾是专门为侯夫人设计的,从计划之初就已经将所有逃生的路线都堵死了,任何人、即便是他进了里面都绝无生还的机会。
可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池云筝愣是活着走了出来,不但没死,甚至一点事儿都没有。
至今闻琅仍然不知道池云筝是怎么做到的,可是就像池云筝那一身高超的医术那样,闻琅莫名觉得池云筝一定会有她的法子脱身。
所以他一定要挖开这废墟,因为......
“死要见尸。”
若无尸体,那便证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池云筝还活着。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万一......闻琅冷漠地扫了眼蹲在地上徒手刨废墟的宁王和宾客们,还有这院内除了他和时雨外的所有人,他会让这些人全部去给池云筝陪葬,绝不让她在泉下孤单。
“阿嚏!”
池云筝摸了摸鼻子,感觉鼻腔里面痒痒的,以为自己还要再打一个喷嚏呢,但做足了准备又不痒了。
赵文芳刚把包袱收拾好,见此玩笑道:“池大夫,还不承认?这次只打了一个喷嚏,定然是有人想你了。”
池云筝吸了两下鼻子,确保真的不想再打喷嚏了,这才说:“可能吧。”
她虽然来到这个世界还不到两年,可是有了牵绊的人还真不少。
池家人肯定会想她的,纪君卿也会想她,还有鸿云鸿远她们。
但是西北府真的太偏远了,就算是想见对方一面也是关山万重......所以她决定马上就出城离开西北府!
原本定的计划是明日再离开,不过如今计划有变。
而且不知怎么的,池云筝莫名有种感觉,若是她今日还离不开月城,她恐怕就很难再离开了。
直觉有时候并非玄学,恰恰相反,它其实是一种非常科学的分析,简单来说直觉便是一个人以自身的经验和知识储备最先做出的反应。
这种反应太快了,快到本人的大脑甚至都来不及反应,也无法去思考,所以直觉不能用常理来揣摩,因为它真的太精细了,常规的思考模式根本揣摩不了。
因而有些习惯事事都条理清晰思考得明明白白的人,往往很难信任自己的直觉,她们更相信自己认真思考分析出来的东西。
池云筝恰恰相反,在了解到直觉真正的产生原因后,她便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哪怕有时候她也解释不清那是怎么回事。
总之从她目前经历过的事情来看,选择相信直觉大多时候都是正确的,所以这一次她同样相信自己的直觉。
“也不知道扶风大哥什么时候醒。”赵文芳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扶风,有些忧愁。
扶风是池云筝直接把人带到驿站房间里的,彼时赵文芳正在自己的房间等待池云筝,她倒是也听到了从宁王府传来的动静,甚至看到了浓烟,但因为她也没去过宁王府,所以并不知道那和池云筝有关。
池云筝将扶风从空间里挪出来后便去隔壁敲门叫了赵文芳,让她立即收拾行李准备离开月城。
赵文芳很惊讶池云筝这么快就从宁王府回来了,还说起了外头黑烟的事,被池云筝扯了两句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