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那边已经加到二十两银子了,李舍他们一拿到钱就挥霍一空,据说今天去典当房契田契。
咱们要动手么?”
薛承福低着头汇报刚得来的消息,崔堇娘嘎吱嘎吱的用织布机织布,听到他的话摇摇头。
这还不到她的预期,从匣子里拿出五十两的飞钱,让那边七天后给李舍。
“这么多钱?娘子不怕李舍突然抽身离开,反而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筹谋。”
崔堇娘这次终于抬眼看向薛承福,眼底是对李家不加掩饰的嘲讽。
以前所有的买卖营生都是李慕帮忙掌眼,就算赔了也依旧会把本钱给他们。
可现在李慕昏迷,他们将仅存的那些亲情全都消耗殆尽,加上上辈子的血海深仇,崔堇娘没把他们给生吃活剥就算仁慈了。
“李舍那个没脑子的只会觉得来钱太慢,又怎么会发现是陷阱,哼,要是有人拦着,搞不好还得挨一通斥责。”
薛承福闻言点点头,确实和娘子说的那样,刚才他去盯着李舍,有人觉得蹊跷好心提醒了他一下。
结果李舍跳着脚骂那人不安好心,就是想撬了他的好营生,本就猥琐的脸狰狞的和疯狗一样。
那人被骂的灰头土脸,气的浑身颤抖,最后拂袖而去。
“呸,雕虫小技就想离间我和我兄弟,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嫉妒我能轻松赚钱。
等老子赚了大把钱,看你们还总把那死鬼李慕挂在嘴边。”
李舍恶狠狠的啐了一口,只以为他们都想看自己的笑话。
他那疯癫愚蠢的模样,薛承福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可理喻。
事情按部就班的推进,崔堇娘并没有过多的关注李舍,为出行打算已经很耗费心神。
记得前世曾经有个神医,初出茅庐时在水患之时流落到这附近,虽然活了命可也从此瘸了一条腿,并且十分抗拒女性。
如果她要是能在路上遇到那个他的话,那李慕的病情是不是就能有救。
有能力的人在哪里都会发光,崔堇娘觉得只要多加留意,肯定能找到那位神医的行踪。
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神医的行踪没找到,无意间竟然发现李舍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每天说出来谈买卖,其实都是在这里消耗度日。
赢了的时候就欢天喜地的回家,抱着柳如溪娘子心肝的叫;输了就会大发脾气,看谁都不顺眼,揪着她婚前不检点的事谩骂,哪有当初求娶时的舔狗模样。
“娘子,那五十两已经送去了,李舍没给家里一文钱,就拿去赌坊了。”
薛承福来说的时候,崔堇娘一点也不意外,他那么自私的性格,如果要是想到家人,反而就不正常了。
既然李舍“不负众望”的携款赌博,崔堇娘也该为下一步的推动做点小事。
在家里挑拣了点东西,让薛承福看好孩子们,就施施然的往李家走去。
刚到门口就看到柳如溪正在院子里洗衣服,一大盆的衣衫堆得和小山似的。
“每块衣服都得捶个九九八十一下,不然不够柔软,一会捶完后,你再去河边冲洗一下,不干净的衣衫我穿了可是会起疹子的。
对了,往后这个颜色的衣服不要穿了,都出嫁的人了,还穿的花枝招展的,难道又是想要勾引男人去?”
这熟悉的声音,可不就是出自崔堇娘那刻薄的婆婆,李唐氏岁数大了,被打了一通到现在还没恢复完全,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折磨儿媳妇。
尤其柳如溪的名声坏了,加上每天和炸毛狗似的头发,哪里配得上自家的“优秀”儿子,只要李舍离开她就端起婆婆的架子立规矩。
曾经崔堇娘也经历过,上辈子那些堆成山的衣服更是全都由她清洗,不仅要干净,还不能有褶皱,一旦被他们挑出错处就会被毒打一顿。
就连给李唐氏倒茶都得屈膝将茶盏举过头顶,不到双腿颤抖,身体支撑不住左右摇摆,李唐氏是不会接过去的……
这样折磨人的手段很多很多,饶是这辈子重生的崔堇娘,也依旧会梦到李唐氏对自己的摧残,早就成了一辈子都抹不去的伤痛。
崔堇娘看着满脸怨气的柳如溪,眼底寒芒闪过,而后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走了进去。
“崔堇娘,你来着干什么?滚出去。”
柳如溪一看崔堇娘那袅袅婷婷的样子,心中就抑制不住的嫉恨。
这个贱人,不仅把她的名声毁了,还毁了她的一头长发,害的她如今出去都得戴着帷帽,不然都会被人指点唾骂。
听到崔堇娘来了,就连屋里的李唐氏也拄着木棍蹒跚走出来,一看到她若无其事的笑容,恨不得扑过去撕烂她的脸。
“崔堇娘,你这个贱人,还有胆子来这里。”
李唐氏愤恨的看着崔堇娘,都是因为这个贱人,家里的东西全都没了,比那乞丐窝都不如。
如果不是因为她将最后的棺材本给掏出来,儿子这辈子连媳妇都娶不到。
俩婆媳面对一样的敌人,就飞快的变成统一战线,想要共同对付崔堇娘。
“看你们说的,真是错怪我了,”崔堇娘展示了自己手里的包袱和油纸包,“之前二郎成亲我没能亲自过来贺喜,想想觉得有些失礼。
这不正好今天抽出时间,就挑了几样给弟妹,你别下嫌弃就成。”
崔堇娘说完,就从篮子里掏出来一个盒子,打开露出了一只漂亮的并蒂莲银簪,是时下最受妇人们喜欢的款式,无论老少都为有这么一根觉得自豪。
当看到这个的时候,婆媳俩的眼睛都亮了,就在她们都伸手想要的时候,崔堇娘却突然犯了难。
“哎呀,看我糊涂的,礼物就这么一个,到底该给谁呢?”
崔堇娘将发簪拿出来,上面雕刻的并蒂莲栩栩如生,坠着的流苏子在眼光下反射出优雅贵气的光晕,柳如溪看的恨不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当然是给我了,”李唐氏上前就把簪子抢到手,“我是婆婆,是长辈,理当给我。
再说了,她头发乱糟糟的,哪里能戴得了簪子。”
说完就要往头上插,却不想被柳如溪给拦住,拽了两下将那簪子给抢回来。
“婆婆说笑了,这簪子一看就款式新颖,最适合我们年轻人不过,你都这把年纪了,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从嫁到李家开始,这是柳如溪第一次看到这么值钱的东西,心下喜欢的不行,当然得争取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