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其实作为儿媳,我觉得这个簪子该给阿娘,毕竟她是长辈,平日里有什么先享用也是无可厚非的。
但是吧,作为嫂子,我又觉得这簪子该给溪娘,她年轻漂亮,戴上肯定比阿娘好看,而且我听说成亲的时候,也没给她什么好东西,这簪子,理应给她。
我这给谁都得罪人,不然,你们自己选给谁吧,省的说我当儿媳和大嫂的偏心。”
看着这对婆媳剑拔弩张的样子,崔堇娘只说了几句话,就将矛盾更加激化。
柳如溪紧紧握着发簪死活不松手,这个簪子少说也得有五两十两的,就算不戴在头上,改天典当了也能给自己留点体己钱。
自从她的丑事曝光,柳家元气大伤,就连嫁妆都没给她出。
而李家除了给一枚玉佩就再没给她什么,如今的柳如溪一文钱都没有,每次要买什么都得看脸色,如果有了这个簪子,生活也能阔绰些。
“老二家的,你没听堇娘说这簪子是给我的么,赶紧给我,不然回头我就让二郎收拾你。”
李唐氏想要去抢,无奈本来岁数大不说,腿脚还不利索,几次下来不仅没碰到簪子,反而差点被柳如溪给绊倒。
这种被儿媳妇挑衅的屈辱,把李唐氏的火气激到最大,眼底只有那枚漂亮的银簪子。
于是在又一次抢夺没成功时,李唐氏直接转变方向,抬手就给柳如溪一嘴巴。
没来得及修剪的指甲在柳如溪的脸蛋上划了个长长的血痕,不仅如此,趁着她发愣的时候,一把将发簪给抢到手。
“就你这样的贱蹄子浪货,也配戴这样好的簪子,往后我就是死了埋土里也不给你。”
李唐氏对柳如溪极度看不上,一边将簪子插进发间,一边贬低着柳如溪,如果不是当时儿子喜欢,她会同意这个丧门星过门?
“你敢打我?我阿耶阿娘都没说动我一手指,”柳如溪不可置信的捂着脸,那火辣辣的感觉下意识就知道有伤口“我浪货又如何,还不是你儿子求娶的。
反倒是你这个老不死的,天天盯着我和二郎,哪怕我们走的近了你都作妖,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根本就不想让我进门,反倒是想自己躺他榻上吧?”
人在愤怒到极致的时候,总会说一些平日里不敢说的话,柳如溪自从嫁进来对李唐氏忍的够够的。
谁家的婆婆儿媳妇第一天进门,睡在一对新人中间?
谁家婆婆只要儿子一亲近儿媳妇就哭天喊地,好像是死了丈夫?
柳如溪虽然不喜欢李舍,但是却也不喜欢李唐氏这般占有自己的丈夫,一时被激怒,连这隐蔽的话都给说出来。
“放肆,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哪里配得上我二郎,让你进门是天大的恩德,你竟然敢如此编排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李唐氏离谱诡异的行动被揭露,一时间羞恼不已,也不顾身上的伤就扑了过去。
而柳如溪早就憋着一口气,一点没让着她,伸手就扯住李唐氏头上的发簪往下拽,明明是婆媳俩,竟然打到一起去了。
“哎呀哎呀,阿娘,溪娘,你们可别打了……”崔堇娘如愿看到她们狗咬狗的场面,生怕别人看不到,直接退到门口大声劝架“都是一家人,何苦这般。”
随着崔堇娘的呼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两婆媳你抓头发我挠脸的,好不精彩。
李唐氏到底岁数大,面子薄,当看到那么多人围观的时候,就想撤开,反正那簪子等二郎回来她再要也来得及,顺便还能狠狠收拾柳如溪一顿。
可就在她松手要后退时,突然后脚不知道踩到什么,一个没注意便直挺挺往后仰倒,就听噗通一声,李唐氏在地上挣扎了俩下就昏了过去。
“啊……溪娘,你和阿娘有矛盾说开就好,毕竟是一家人,怎么还能伸手推倒她,这可是大不孝的罪过啊。”
看着被洗衣棒槌绊倒的李唐氏,崔堇娘一声惊呼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柳如溪的身上,这下,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不是我,我没推她……”
柳如溪抓着银簪也是一愣,没想到李唐氏会摔倒,她脸色苍白的企图辩解,可崔堇娘哪里给她机会。
一脸自责的把送那根簪子的事情说了,她只是想尽一尽孝心而已,却没想到柳如溪也想要,面对年迈的婆母,竟然还动起手来。
“溪娘,其实你真的不用和阿娘抢这簪子,我刚才来的时候,远远看到二郎从一个人手里拿了个钱袋子,沉甸甸的一定不少。
有了那些,还愁不能给你买根更好的簪子么?”
崔堇娘不提还好,一提李舍拿到钱,她的瞳孔顿时一缩,也顾不得地上躺的李唐氏,两步跑过来高声质问,是不是真的看到那钱袋子。
“当能看到了,我看二郎还很开心的往城东走,那里有最好的胭脂铺子……”
不等崔堇娘说完,柳如溪就咬牙跑了出去,连帷帽都没来得及戴,至于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李唐氏,更是看都没看一眼。
而至于她为什么那么紧张,当然是因为,城东不仅有自豪的胭脂铺子,还有最大的赌坊。
按照李舍最近的赌博频率,那五十两印子只要到手,如果不拿回家那就肯定是去赌坊。
柳如溪最近之所以那么忍气吞声,不就是想要哄着李舍给她点银子花花,如果都去赌坊赌了,这日子还怎么过?
这么想着,脚下就更加不停,一路上不知道撞了多少人,挨了多少骂,可柳如溪都不在乎,就想在李舍去赌坊之前拦住他。
“李舍,你给我出来,那可是家里要赎房契地契的钱,你不能都赌了。”
刚到赌坊,柳如溪被打手拦在外面,她就高声喊着李舍的名字,恨不得直接冲进去把人拖出来。
当崔堇娘赶到的时候,柳如溪不知道喊了多久,嗓子都哑了,可那李舍依旧没动静。
而周围像她这种闹事的经常有,早就见怪不怪了。
柳如溪气的双眼通红,扬声大骂,恨不得进去杀了李舍。
就在此时,那熟悉的身影终于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