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竟然贼心不死,还来!”
听着那比往日都来的剧烈的攻击声,崔堇娘主动那些人的耐心已经没有了。
在没有粮食,没有钱财的保证下,他们现在就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但凡有顾忌的,这些天的对峙也都离开了,剩下的这几十人,全都是心狠的。
“识相的就把门打开,不然,看我们把你们都杀了。”
这次的木门被砸的格外剧烈,薛承福到暗格那一看,他们竟然砍了一颗一人才能抱过来的树干,十几个人抬着不间断的撞击。
他们这样的聪明和毅力但凡换到别的地方也能混出个头角来,结果却用在打家劫舍上。
就算是木门再怎么厚重,也经不起这么多人撞击,攻城也就这样了吧。
“娘子,你有伤怎么出来了,快进去。”
薛承福他们几个人正努力的抵着门,额头上都是滚滚而下的汗珠,正咬牙坚持呢,就看到崔堇娘被刘含绣扶着走出来。
她唇色苍白,比平日里更多了些柔弱,可是那双眼睛却依旧晶亮有神不容小觑。
“你们光指着自己怎么抵得住,那木门还能撑一阵子,趁着这个时候,你们先在门口挖个坑,后院那不是有一棵大树,赶紧给砍下来。”
崔堇娘这么一说,大家顿时明白,既然外面用木头撞击,他们这边也能把大树卡在坑里,就不信还能撞开。
这样的体力活都落在那几个壮劳力上,为了延缓外面人的进攻速度,崔堇娘就悄悄的爬到梯子上,也不用瞄准,对着那些人胡乱一通射击。
就算是不伤人,也够吓死他们的。
果然,见崔堇娘出现,那绝美脆弱的脸蛋倒是让他们闪神一瞬,但当看到她端着连弩出来,就瞬间和见了鬼似的。
如果说刚才崔堇娘是仙女,那现在……就是收割人命的修罗。
那些抱着木头的难民被吓的扔了手里的东西就跑,就怕下一刻成了箭下亡魂。
崔堇娘在墙头看着那些人抱头鼠窜,心头一阵痛快,就是可惜她受伤姿势受限,二十发箭矢出去,就把两人给擦破皮。
“这次只是警告,下次我再上来,你们就等着送死吧。”
说完,崔堇娘就下了梯子,再待一会估计自己受伤的事情就露馅了。
就算是她没做什么大动作,脏腑和脚踝上的伤口依旧疼的她直发抖。
刘含绣心疼极了,赶紧扶着她回屋歇着。
“我这一露头,他们能消停一会,给大家争取点时间,”崔堇娘说话的功夫,额头上都沁出细密的汗珠“你一会通知大家,紧着重要的东西收拾一下。
虽然他们未必能攻进来,但是就怕狗急跳墙,不管如何,不能坐以待毙。”
听到崔堇娘这话,刘含绣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但是这段时间锻炼的出来的神经让她迅速做出反应,转身就出去了。
孩子们一到白天就被集中到宽敞的大殿中,不耽误他们活动还能方便保护,此时刘含绣一走,屋子里就剩下崔堇娘和李慕。
这几天她忙着保护院子,照顾李慕的活都落在了沈大夫身上。
“明明每天都见的,怎么还是好想你呢,”崔堇娘冰凉的之间抚摸着李慕的脸庞,“慕郎,放心,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放弃的。
不过我还是好累啊,你要是能醒着多好,和我说说话,我也能安心一些。”
每次崔堇娘心烦意乱的时候,就会和李慕说话,就算他不回应,焦躁的情绪也能得到缓解。
不过没等她说多久,外面砸门的声音再次传来,估计是难民们也反应过来她不可能时时刻刻的站在墙头守着。
而且,这都已经守了好几天,再不冲进来就都得等着饿死,左右都是死,他们抱着的可是破釜沉舟的决心,气势自然比平日里高昂不少。
不过还好,院子里的众人行动也迅速,做出反应,这边用木头顶着门,那边薛承福也爬到梯子上用连弩射击。
而对面似乎也想都这招,他们专门留了三四个人对付射击的人,倒是要比比石头多还是箭矢多。
不一会,薛承福就扛不住,眉骨那甚至被石头砸了个口子,不断有血液流出来。
“快让开,让我来。”
刘父把薛承福提下来,端着一盆滚烫的热水就泼过去,墙底下站着的三个人瞬间就被淋的嗷嗷叫。
本就是夏季,大家穿的都很薄,这兜头的滚水烫的他们皮肤肉眼可见的变红,起水泡。
而这只是开始,没一会,刘大郎也端了一盆上来,泼向那些抱木头的。
虽然距离不如墙根下的几个近,但是同样也给他们带来不小的麻烦,躲避间自然就减慢了砸门的速度。
如此这边两边互生新招,来回拉扯,不知不觉的,天色就暗了下来。
院子里的,该吃饭吃饭,该守着的守着,外面的折腾一大顿,缺吃少喝的,已经都气喘吁吁。
感受着身体的力量在慢慢流逝,而那堵木门就像是把他们和生机隔绝了一样。
“不行了,我受不了了,我要下山。”
今天折腾一天,木门没被撞开,反而又有一个严重烫伤,在这个时代没有消炎药,又是水灾横行的阶段,一旦感染就是去地府报道。
剩下的几十个人,还要坚持的只有零星几个,其他的都开始打退堂鼓。
在山上浪费了这么多天,山下的人该逃难的逃难,该收拾房子的收拾房子,如今应该也像模像样了。
就只有他们每天和驴似的吭哧吭哧出力气还什么都没赚到,后山上的尸首还没烂光,他们可不想步后尘。
“对,我们要走了,你们不想放弃的就接着干吧。”
随着太阳下山,四周再次陷入黑暗,这是人心里最脆弱的时候,想着院子里的人吃得饱喝的好,他们苦哈哈的和傻子似的。
说话间,就有十几个要往山下走,看着他们急切的步伐,其中算是军师的人眼底闪过凶光,狠狠地叫住他们。
“等一下,”那人眼神阴鹜,带着一种冷血动物的阴狠“你们就这么甘心无功而返么。
伤也受了,饿也挨了,骂名也背了,你们就甘心这般灰溜溜的离开?”
“不甘心又能咋样,这都几天了,分毛没得到,反而累和孙子似的,你要坚持就接着来吧,我们可不奉陪了。”
“谁说我要坚持了,”男人冷冷一笑,看向依旧岿然不动的庙宇“既然咱们得不到,那也不让里面的好过。
他们不是不出来么,就抱着所有的粮食一起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