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安静的空气里传来了踩踏积雪的‘吱吱’声,暗红色的身影,撑着白色的油纸扇,慢慢的靠近了北棠风,在这寂静的广场空地上,留下了一串雪白的脚印。

黑色的裘毛大氅带着凌冽的气息披在了北棠风的身上,那些温暖的绒毛将北棠风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若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北棠冽的声音沉稳的响起,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平淡得如同一潭死水一般。

北棠风的眼睛微微的动了动,那结了冰霜的密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他只觉得自己浑身僵硬,没有任何的知觉,连转身看北棠冽的力气都没有,他只是呆愣的看着前方,喃喃的动了动唇,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这就是原本的她。”北棠冽轻轻动了下脚步,站到了北棠风的身前,撑着的纸扇将两个人的面容都映衬得有些苍白,但是北棠冽的眼睛越发的深沉,“她只是回到了自己该走的道路上,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不!她想要的不是这个!”北棠风猛然一声吼了起来,几乎一瞬间,他僵硬的身体却那样快速的一把揪住了北棠冽的衣领,狠戾的质问道:“是你逼她的!你用什么方法逼她!?”

北棠冽没有动,甚至连拿着纸扇的手都没有抖动一下,只是冰冷又淡然的看着北棠风愤恨的表情,沉声道:“你认为朕有什么可以威胁她的?”

“你……”北棠风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朕找了她多少年,你不知道吗?朕明明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却一直没有说出来,是为什么?”北棠冽目不转睛的逼视着北棠风的眸子,一字一句的道:“朕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们自身的缘故让你们不能在一起的!难道……你要朕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样走掉吗?还是你也觉得,她从此消失,远走他乡,一辈子再也见不到,才是最好的?”

“不,不是的!”北棠风猛然放开了北棠冽的衣领,他蹒跚着后退了一步,身上的积雪哗啦啦的掉落了下来,冰冷的身体没有一丝的温度,可是他都感受不到,他只能愣然的摇头,“可是……可是也不是这样的,我想要的,也不是这样的!她也好,你也好,你们想要的,都不是这样的!”

“那已经不重要了。”北棠冽冷冷的打断了北棠风的话,“你该清醒了,想一想这几年你都做了些什么,为了你脑袋里那些不切实际的生活,你看看你都变成了什么样子了?锦瑟比你更清醒,也比你更强大,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不想离开,所以她只能找到一条路,可以让她留下来,可以名正言顺的留下来,甚至……她选择去面对自己永远都不想面对的敌人,选择无奈的接受自己以前悲惨的命运,选择背负了这一切,而你呢……”

“我?”北棠风疑惑又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冰冷得僵硬的双手,在雪地里一天,被冻得通红,他茫然的摇头,“我……我能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我只是想……只想……她能幸福啊!”

安静的空气里传来了踩踏积雪的‘吱吱’声,暗红色的身影,撑着白色的油纸扇,慢慢的靠近了北棠风,在这寂静的广场空地上,留下了一串雪白的脚印。

黑色的裘毛大氅带着凌冽的气息披在了北棠风的身上,那些温暖的绒毛将北棠风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若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北棠冽的声音沉稳的响起,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平淡得如同一潭死水一般。

北棠风的眼睛微微的动了动,那结了冰霜的密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他只觉得自己浑身僵硬,没有任何的知觉,连转身看北棠冽的力气都没有,他只是呆愣的看着前方,喃喃的动了动唇,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这就是原本的她。”北棠冽轻轻动了下脚步,站到了北棠风的身前,撑着的纸扇将两个人的面容都映衬得有些苍白,但是北棠冽的眼睛越发的深沉,“她只是回到了自己该走的道路上,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不!她想要的不是这个!”北棠风猛然一声吼了起来,几乎一瞬间,他僵硬的身体却那样快速的一把揪住了北棠冽的衣领,狠戾的质问道:“是你逼她的!你用什么方法逼她!?”

北棠冽没有动,甚至连拿着纸扇的手都没有抖动一下,只是冰冷又淡然的看着北棠风愤恨的表情,沉声道:“你认为朕有什么可以威胁她的?”

“你……”北棠风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朕找了她多少年,你不知道吗?朕明明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却一直没有说出来,是为什么?”北棠冽目不转睛的逼视着北棠风的眸子,一字一句的道:“朕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们自身的缘故让你们不能在一起的!难道……你要朕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样走掉吗?还是你也觉得,她从此消失,远走他乡,一辈子再也见不到,才是最好的?”

“不,不是的!”北棠风猛然放开了北棠冽的衣领,他蹒跚着后退了一步,身上的积雪哗啦啦的掉落了下来,冰冷的身体没有一丝的温度,可是他都感受不到,他只能愣然的摇头,“可是……可是也不是这样的,我想要的,也不是这样的!她也好,你也好,你们想要的,都不是这样的!”

“那已经不重要了。”北棠冽冷冷的打断了北棠风的话,“你该清醒了,想一想这几年你都做了些什么,为了你脑袋里那些不切实际的生活,你看看你都变成了什么样子了?锦瑟比你更清醒,也比你更强大,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不想离开,所以她只能找到一条路,可以让她留下来,可以名正言顺的留下来,甚至……她选择去面对自己永远都不想面对的敌人,选择无奈的接受自己以前悲惨的命运,选择背负了这一切,而你呢……”

“我?”北棠风疑惑又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冰冷得僵硬的双手,在雪地里一天,被冻得通红,他茫然的摇头,“我……我能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我只是想……只想……她能幸福啊!”

“幸福?”北棠冽不屑的哼了一声,看着北棠风,“你认为她背负着这么多年来被操控的命运,背负着这些仇恨和悔恨,逃得远远的……将所有的一切都掩埋在内心的深处,真的就会幸福了吗?”

“那……还能怎么样?”北棠风只觉得脑袋痛得要分裂了一般,身体也没有力气,甚至冰冷得让他觉得自己就要死掉了一般,可是他什么都想不到,什么都想不到啊!

满脑子,都是锦瑟曾经在竹林里欢腾的笑容,在看日出时,那炯炯有神的双眼计划着未来的梦想时发出来的耀眼的光芒,可是如今……要告诉他,曾经那些,都不是真实的幸福吗?

都是……他在自己骗自己吗?

“面对,只有面对才能摧毁恐惧,只有勇气才能打败内心的黑暗!”北棠冽坚决的声音一下下的敲击着北棠风的心,“你也一样!你在南陵的失败并不代笔什么,但是在你的内心深处……这一切却将你压倒,失败并不可怕,而你不敢面对失败,才对最可怕的!所以你无法找到当初在你身上的自信,你再不如以前一般强大,充满了力量以及信念……因为你选择了逃避,你还迫使锦瑟也和你一样选择了逃避,然而逃避是弱者的行为,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会失败!”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北棠风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那里面痛得好像随时会爆裂一般,叫他整个人都站不稳,‘扑通’一声跪倒在雪地里,身子不由自主的痉挛了起来,那种痛苦仿佛牵连着他每一根神经。

“只有强者才能留住自己想要留住的东西,只有力量……才能保护自己重要的东西!”北棠冽弯下腰,一把抓住了北棠风的衣领,迫使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你放弃了权利,放弃了力量,所以你拿什么去打败慕容修云?所以……你怎么可能留得住锦瑟?”

“八年前……”北棠冽的嘴角冰冷的勾了起来,双眼在黑夜里闪着危险魅惑的光芒,低喃道:“不,是九年了……已经过去九年了,北棠风,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的懦弱和胆怯造成了现在的局面,所有的痛苦,都是你咎由自取的!若你不想九年前的悲剧重演,那你就站起来,只要你有能打败朕的力量,朕就告诉你……九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些因为你的弱懦无能,而被你选择了遗忘的东西……”

北棠冽的话说完,一把将北棠风摔在了雪地里,他直起了身子,优雅从容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手里的油纸扇一直稳稳的撑着,他低眼看着倒在雪地里的北棠风,冷笑道:“朕等着你,时间不多……若你无法强大起来,那么锦瑟,朕可是不会放过的。”

北棠风从雪地里抬起头来,他一脸的雪花,挡住了眼睛,可是一片迷蒙之中,他看到了北棠冽嗜血冰冷的笑容,如同地狱里的恶魔一般。

如同……记忆深处的某一个瞬间,在那内心黑暗的角落里一闪而过的瞬间……是什么时候,他也曾看到过北棠冽这样的笑容,可是他仿佛是他记忆里的禁区,每当他想要去探索时……便觉得脑袋一阵阵无法忍受的痛楚,那种疼痛阻挡着他,让他越发的回想不起来。

“不!我不准……不准你伤害锦瑟!”北棠风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匍匐在雪地里,身体的冰冷僵硬,全身的乏力疲软导致他无法从雪地里站起来,他挣扎着却只能一次次狼狈的跌倒在地。

“朕怎么会伤害她呢,她如今可是朕的皇后呢!”北棠冽阴冷的声音比这冬日还要冰寒,让人寒毛倒立,“你认为朕会怎么对待属于朕的女人呢?嗯?”

“不要!不要!”北棠风死死的挣扎着,无法从雪地里爬起来,却只能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北棠冽的衣角,“不准,不准你碰她!她是我的!!!”

“嗯?不错的威胁呢。”北棠冽甩了甩自己的衣衫,将衣角从北棠冽的手里抽了出来,他不屑的俯视北棠风,这一刻他高高在上,如同一直雄鹰一般的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的猎物,“你那就来试试看吧……就你这副样子,能把她抢走吗?”

“啊,在此之前……不要忘记了,你就快做父亲了。”北棠冽勾着唇角,从容的越过了北棠风的身子,一步步朝着皇宫的深处走去,“回去吧,闵敏一定还在等着你呢。”

北棠风又一次跌倒在地,浑身的雪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俨然成了一个狼狈的雪人。

可是双腿早已经冻得麻木了,没有一丝的知觉,仿佛整个身体都不受他控制了。

是的,他已经娶了上官闵敏……可是,可是那又如何?他怎么能看着锦瑟,成为北棠冽的猎物?

他记得……记得北棠冽那种邪恶冰冷的笑容,嗜血的眼睛,还有一具冰冷的,满身血痕,几乎都认不出是谁的尸体……

他不要,不要锦瑟变成那个样子!

若是他还能做什么,哪怕只是一点点,他也要强大起来,再不能颓靡下去了。能保护锦瑟的,并不是离开,更不是逃避这一切的危险……而是要强大,要拥有强大的力量,能摧毁一切……

北棠风摇摇晃晃一身雪花的从雪地里爬了起来,双腿依旧蹒跚着,身影摇晃不停,他擦了擦脸上的雪花,有些凌乱的落下来的发丝挡住了他的眼睛,可是他看着前方……一瘸一拐的走了回去。

哪怕他不能和锦瑟在一起……不能让锦瑟成为他的妻子,不论怎么样都好,不论锦瑟选择了什么样的道路……只要还能看到她,只要还能保护她,那么无论再艰难,他都会站起来的。

在北方气候一天比一天严寒,一个无名的小村落,甚至都不知道究竟属于哪个国家的范围之内,在这荒郊野外的不毛之地,算是临街于启云和北境的交界点,人数异常的少,小小一个村,十几户人,人数不过一百。

清竺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被困在这一个小小的村落中,但是事实一向都是残酷的。

大雪封山,几乎无法成行,然而他穿着单薄,腰间还挎着一个竹筐,正艰难的攀爬在大山的悬崖峭壁之上,而那小小的村落,就在这悬崖之下,如今雪花飘落,脚下的村落几乎已经看不清楚了,他就高高的悬在这悬崖上。

“该死的!”清竺的手冻得通红,死死的攀着一个凸起的石子,这清瘦的身躯在寒风之中显得那样的渺小,脚下几乎找不到落脚点,他的身子摇摇晃晃的随着寒风飘动,像是随时会掉下来一般。

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靠着那一只手的力量,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支撑了起来,往上攀爬了一段距离,找到了安稳的落脚点,几乎才能安然的喘口气……

“死在这种地方,才真是不明不白!”清竺踩在悬崖的石块上,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朝上方看去,这悬崖异常的高,如今脚下都看不到地面的屋子里,但是往上还是看不到头。

只是清竺要的东西,就在眼前了!

“呼!”清竺深深的呼吸,看了看自己的药篮子,又看了看头顶上方还差一小段距离的草药,长在这悬崖的石缝之中,在这一片冰寒的雪花之中,鲜红得耀眼。

“也不知道是你命大,还是我命大!”清竺自嘲的一笑,又伸出了手艰难的朝上爬去。

终于一把将那鲜红的草药采摘到手时,他满头大汗几乎都能从脸颊边上滑落了……亏了这么冷的天气,手指都快冻掉了,他竟然还出这么多的汗。

这事真不是人干的!所以……从一开始他学蛊术只是为了害人,因为救人实在是……太亏了。

沿着爬上来的路,清竺下落时速度快了许多,配合着高深的轻功,几乎很快就下了的崖底,动了动自己的酸痛的胳膊,满意的看了看药篮子里的草药,才在寒风之中快速的赶往这小村落的一间茅屋内。

茅屋的烟囱还冒着白烟,清竺进了这大雪覆盖的院子,积雪深厚得到了膝盖,他艰难的走过院子,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一股热浪从屋子里排山倒海的扑了出来。

“呼!”清竺艰难的适应了这滚烫的空气,才走进了屋子,快速的关好了门。

屋子里一股草药的苦涩味道弥漫着,一种几乎让人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屋内雾气弥漫,只听到开水翻滚的声音,还有柴火烧得‘噼里啪啦’的声音。

清竺走近了,身前一个大型的木桶,木桶里的水滚烫,草药和那种苦涩的味道不停的随着水气蔓延出来,木桶下是铁锅,柴火烧得很旺。

除此之外,屋内自由一张床,还有四个火炉才能保持这种几乎灼热的温度。

清竺走到了床边,只是靠近便觉得一股寒气沁人心肺,在这几乎灼热得无法呼吸的室内,竟然都无法驱散这种寒意,清竺皱了皱眉头,“没死吧?”

“咳……咳咳……”回答他的,只是一串咳嗽声。

“唉……”清竺看着床上几乎整个人都像是结了冰霜的慕容修云,不由得叹道:“所以让你早些启程的吧,真是要命,非跟到北境来干嘛,这里的冬天,真的要了你的命的!”

一边说着,却一边将慕容修云扶了起来,慕容修云几乎陷入了昏迷状态,他的身子冰冷得比寒冰还要冷上几分,就算隔着衣衫,都叫清竺感受到了那种沁人骨髓的寒意。

解开了慕容修云的衣衫,他平日里健康的肌肤几乎白得雪一般的通透,肌肤下的血管和青筋一览无遗,整个脉络在他的肌肤下覆盖了他的全身……就像肌肤变得透明了一般。

清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若不是这再生之血在他的体内循环,寻常人染上了严重的寒症,根本撑不到病发便早就死了。

慕容修云的头发披散着,但是却不知道是因为覆盖了冰霜的原因还是如何,竟是一片花白,如同他的肌肤一般,雪一般的白……他的眉毛,睫毛,都一样……如同雪一般的白色。

脸上的肌肤惨败通透,紧紧的闭着的眼睛,蹙紧的眉头,若不是这熟悉的面容在这一片苍白下,依然显露出一种熟悉的精致和俊美来,怕是无人能认出眼前的人,竟是那个叱咤风云的慕容修云。

自找的。

清竺在心里不屑的哼了一声,一把将慕容修云的身子拖了起来,毫不留情的丢进了那翻滚着草药的开水之中,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声音,就如同听到水瞬间结冰一样……

木桶中冒起了无数的白烟,几乎阻挡了人的视线。

这白烟带着一股寒意,将这原本炎热的屋子瞬间变得冰冷如外面的冰天雪地一般。

清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当白烟渐渐消散时,他看到慕容修云此赤br裸着露在水外的肌肤,变得越发的苍白了……

木桶里的水,本是滚开的,竟是一下变得冰冷,而且表面上还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连木桶下的火都变小了一般,无法再将这水烧热。

清竺皱眉,不由分说的拿出了银针,打开了自己身上的木匣子……那木匣子里窸窸窣窣的爬出来许多如同蚂蚁一般大小,却形状奇异的虫子来……

那些虫子快速的往水里爬了去,在慕容修云的身上爬过,留下一串串血红的痕迹,清竺顺着那些血痕施针,每一针下去,都会有血珠从针脚的地方渗出来……

“你若是死了,我这一年,不是白听你使唤了!你这命可是我的,咱们说好了的!我可不准你就这么死了!”清竺说着,迅速的扎好了针,然后向着自己的无名指戳了一针,有血渗了出来……

清竺将血点在了慕容修云的眉间,那一点红的血迹如同瞬间生长在了慕容修云的肌肤之中一般……那些放出来的小虫子,竟就顺着那一滴血迹爬去,一个个爬过去,然后消失在慕容修云的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