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许久没见,不知是否安好?

许久没见,不知是否安好?

重复就是我们如今生活的主旋律,单调苍白,毫无血色。用老大的话讲就是:你能做好重复了很多次的事情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我不明白他说的这种了不得究竟体现在哪里,也许是仅仅局限于学习,也许还有面对未来正确的思想。可是未来太遥远而又神秘莫测,一切妄图想改动的积累都是惘然。

现在已经是春天正盛之时,满园的姹紫嫣红,满园关不住的春色。可是我们已经无心再顾忌这样的别致又每年如约而至的景色,在我们眼中只剩下了紧凑单调的灰度。那些妖冶或者鲜艳根本就入不了这群有些麻木的人的法眼。

童雪一走了之的事情多多少少在我心中留下了或深或浅的伤疤,可是只要不去轻易撩拨,它就不会发炎溃烂。我知道她已经触碰不得,所以我把她关在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用坚硬的外壳层层包裹,不再触碰。

让我感到欣慰的一件事情,童雪虽然离开了,可是她的手机号没有变。小蒙听过我们的故事之后给童雪打了问候的电话。她虽然离开了,可是她并没有想要和这里断的一干二净的,她是不是也会留恋这里的美好光景和这里的一些人一些事?

自从和小蒙争吵和解释过之后,小蒙不再对我和杨溪的事情发表任何意见和有任何的举动,可这样并不代表他没有耿耿于怀。他虽然没有再想要把我的恶劣行径广而告之,可是他的话却逐渐的变少了,不再是那个和我上天入地无所不谈的人了。对于这样的转变我尽量把它归结为“考试综合症”的一种。

也许突然的发生这样的事情让人不易接受,换成是我也许也不能够大大方方的当作若无其事。

五天一大考三天一小考,每天有试卷是我们现在生活的模式。曾经有人说过:人生最辉煌的一段时间是高考前几个月,这时上知天体运行原理,下知有机无机反应,前有椭圆双曲线,后有杂交生物圈,外可说英语,内可修古文,求得了数列,说得了马哲,溯源中华上下五千年,延推赤州陆海百千万,既知音乐美术计算机,兼修武术民俗老虎钳。

这些个话一点也没有错,我们此刻就是这样的一群活生生的尼彩。

老大似乎还是对我们的战绩感到不满意,所以策马扬鞭的采取了强迫政策,每人每天交一份做过的题目列表和取得进步的突破点。

其实谁会无聊到去看这些琐碎无味的东西,可是他就是想在最后一段时间让我们感觉到他不可触碰的威严与作用。

上课上的太过无聊与尴尬,老师滔滔不绝的讲着曾经讲过很多次同时也错过很多次的习题,乐此不疲。而我就在下面摊着书认真的看,认真的想,乐此不疲。

我正在认真的沉浸在数学思维中,泥足深陷。忽然桌子抽屉强烈的振动将我从我的思维中带了出来。杨溪和小蒙被强烈的震动打扰,轻轻的瞟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听课。

我翻开抽屉,拿出手机,那颗安宁平静的心又一次像被悬在了高楼之上,手机上面赫然显示着童雪的名字。

我心怀忐忑哆嗦着双手打开信息:徐枫,许久没见,不知是否安好?

这是什么意思?这样简单的问候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原谅?豁然?还是已经看淡了?我拿着手机不知怎样回复。

杨溪碰了碰我,我才回过神来,才发现老师正常恶狠狠的瞪着我。我迅速低下头装作就像被抓到作弊以后羞涩的模样,接着就是认真的学习。

我忐忑不安的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唰”的抓起了手机就往外冲。

等跑到操场上,我才拿出手机,拨通那个以前曾是那么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很久,在这一刻我觉得时光就像被粘住般的滞留不前徘徊逡巡,我的心像含在喉咙里一样随时都有跳出来的可能性,手哆嗦的拿着手机等待着忙音的结束。

“咔”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有要结束了的冲动,手脚霎时冰凉,那种由期待而产生的害怕环绕周身使我深深的打了一个寒颤,我感觉我全身的血气全都瞬间集中在脑子里。

电话那边传来了童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喂!”一个字唤起的是久久的回忆,也是那种怕被拒绝的不原谅。

我沉默了很久,对方也沉默了很久,只是一个喂字之后不再有它。她知道是我,一定知道,否则她不会和我沉默这么久。

我不断的摆弄着手机,想要找到一个比较适合的姿势来迎合这个尴尬的场面,我吞吞吐吐的说:“是…是我!徐枫!”

童雪说:“我知道!”没有过多的寒暄,没有太刻意的掩饰,我们就各自用最简单的话语碰撞着彼此的心。

我一字一句地说:“童雪,你过得好吗?”

电话里面毫不犹豫的,又有些故作轻松的回答:“我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我踌躇着应该怎么回答,犹豫着应该说些什么。我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童雪说:“没什么事情,只是那次小蒙打电话给我,无意中想起了你而已。马上你就要高考了,想知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学校的生活很无聊啊!现在就是这样,想要考大学就必须苦一点,不过我还好。起码我底子比较好。”我淡定的把敷衍我爸妈的话拿了出来。我知道其实我们两个人都在避重就轻的谈论着一些无所谓的事情,离重点越扯越远。我也知道过去的那些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再次提起已是毫无意义。

我问过她在新加坡那边的景况,她又说了些无所谓对我的愿景,眼看着就要两人已经无话可说。

有时候只有到了无话可说的境地才会想要把要说的说出来,这是一种逼迫也是一种惯用的无可奈何。童雪有些潸然地说:“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我轻轻一笑说:“没有了吧!你呢?”

“也没有了!”童雪说过这句话后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其实谁都有话,所以谁也不愿意就这样挂断电话。我们只是在等待看谁先说出口。

很久之后童雪说:“那我就先挂了,你好好学习吧!”她终于还是不会主动提及。

眼看着她就要挂断电话了,我觉得我已经控制不住,我说:“哎!”

感觉她又重新紧紧握住了电话说:“什么?”就像她期盼了很久的愿望,而如今她成功实现了的兴奋。

我无所顾忌地有些一往无前,“我…我想问你…什么时候会回来?”这句话始终是突兀的,虽然我说出来了,可是我说的不够明显。

我在等的一句话是:徐枫,我原谅你了!而童雪在等的一句话是:童雪,你原谅我了吗?就这样简单的几个字却成了最沉重的枷锁,紧紧地扣着我们,谁也开不了口。

童雪对我这样有点肤浅而又有些强人所难的语言似乎并不领情:“徐枫,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再回去了。”

我试探性的问:“你确定你不会回来吗?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期限呢?”这样我的意图已经够明显了吧?

童雪似乎觉得已经达到了我的极限,“好吧!徐枫,只要你高考能够考到你们学校的第一我就回去!”她妥协的说。

我兴奋,“就这么定了,不许后悔。”童雪笑笑的把电话挂了,可能这一刻她笑我就如孩子般幼稚。不是有人说过吗,每个男人的灵魂深处都隐藏着一个暌违已久的孩子,蓄势待发。现在我只是找到了适当的机会,孩子一下。

满园的姹紫嫣红到现在我才发现它们独特的芬芳,以前我生活在这里就像生活在牢里一样固步自封,而现在我终于能够跳出这个框框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问题、看世事变化、看这即将结束的高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