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整个现场哗然一片。
“什么?”
宋嫣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连带着把手边的茶杯都给带翻了。
白瓷的杯子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滚烫的茶水翻涌而出,就像是众人此刻的心情一般。
“你再说一次,什么失窃了?”
周嬷嬷朗声回道:“刚才老奴派人去请东珠,却听闻东珠失窃了!”
宋嫣晃了晃身子,无力地跌坐回椅子上。
“那可是皇后娘娘御赐的东珠啊,若是不慎弄失了,可怎么和宫里交代!?”
她故意这么一说,老夫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怎么回事?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凌府偷东西!贼人抓到了没有!?”
周嬷嬷欲言又止点头又摇头,看得老夫人一阵火大。
“到底抓到了没有?”
“回老夫人的话,抓是抓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还不赶紧把这贼人给我送官!严刑拷打,务必让他把东珠交出来!”
说到最后,老夫人激动地咳嗽连连。
宋嫣上前替她顺气,继续把话题引向自己想要的方向。
“周嬷嬷,你没听到老夫人的命令吗?赶紧把贼人送官!”
“可是,这贼人有些特殊。”
老夫人喘息着质问,“是谁!?”
“是……”周嬷嬷视线扫过在场众人,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是二少爷,凌曦。”
“!!!”
老夫人一口气噎住,差点没仰倒过去。
“你,你说谁?”
“回老夫人,正是二少爷凌曦。东珠失窃的时候他正好带着丫鬟出现在库房附近徘徊,眼下小厮们已经将他拦下了。还请老夫人和夫人处置。”
现场的夫人们或多或少都听说了凌府多了个二少爷的事情,而且这个二少爷前十几年都是养在蜀中乡下的,还是凌宇尧和前任妻子所生。
八卦的眼神集中到宋嫣的身上,宋嫣却视若无睹。
“胡言乱语!凌曦是咱们自己府上的少爷,怎么可能会偷东珠,肯定是弄错了。”
老夫人极爱颜面,闻言也跟着宋嫣点头附和。
“是啊,凌曦不会做出这种事。”
周嬷嬷叹气,“老奴也不相信是二少爷做的,但事发之时只有二少爷在库房附近,这……”
宋嫣狠狠一拍椅子扶手,动静之大竟是把身边的老夫人都吓了一跳。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怀疑我们自己府上的主子吗?”
“夫人息怒!”
周嬷嬷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奴只是担心找不到东珠的下落,没法给宫里交代,还会连累老爷。”
一听说这事会影响凌宇尧,老夫人紧张的手都在颤抖。
“那要怎么办?”
宋嫣故作为难地提议道:“母亲,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也是不信凌曦会做出这种事。但既然事发之时他恰好在库房附近,那要不还是问询几句。若是确定他没有嫌疑,咱们也好报官追查真正的贼人。您看如何?”
老夫人一时间也没有了抓拿,下意识同意了宋嫣的主意。
“那好,就先把凌曦带来问清楚。”
就在宋嫣下令的同时,不少夫人们各自私下交换着眼色。
京都城里没有秘密,越是位高权重的人家,越是无时无刻不处于别人的关注当中。关于凌曦的生母是凌宇尧前任妻子的消息,京中凡是有些人脉的都已经知晓。
此刻看着宋嫣假惺惺地要审问凌曦,这些各府的主母们自然明白她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只是这件事与他们无关,也没必要为了个“私生子”得罪宋嫣,故而大家都聪明地选择了作壁上观。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凌曦和芷柔就被带到了思山苑内。
“给祖母和夫人请安,见过各位夫人。”
凌曦躬身行礼,宽大的衣袖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令人眼前一亮。
在座的夫人们倒是没想到凌府二少爷居然是这么个绝色人物,登时一个个目瞪口呆。
宋嫣这次当着外人的面,一反常态地没有直接大发雷霆,反而装出一副慈母的面容来。
“凌曦,我刚才听说库房的东珠遭窃,而你正好在附近徘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夫人的话,我只是恰好路过,并未见过什么东珠。”
宋嫣颔首,“我也是相信你的,只是那东珠乃是皇后娘娘御赐之物,十分珍贵难得。若是不慎弄丢了,只怕是不好和宫里交代。你若是恰好见过此物,或者捡到了,不如交出来。回头我禀明老爷,让他重重赏你。”
宋嫣虽然言语温和,但句句都是在暗示偷东珠的就是凌曦。
众人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个俊俏的少年,想瞧瞧他怎么和凌府的主母斗法。
凌曦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就这么含笑望着宋嫣。
宋嫣被她戏谑的目光瞧得心头窝火,视线凌厉地在凌曦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腰间的荷包上。
那荷包的开口半敞着,里面似乎凸显出圆鼓鼓的形状。
宋嫣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却做出为难的表情。
“凌曦啊,偷盗皇家御赐之物可是掉脑袋的罪名,你可想好了。现在拿出来,我就当你是捡来的,不会追究。”
凌曦这次终于开口,“夫人也知道这是掉脑袋的罪名,凌曦怎敢冒领。”
“哎!”宋嫣重重叹了口气,转头询问老夫人,“母亲,所为拿贼拿赃,光是这么简单的询问,似乎起不了什么作用。您看……”
老夫人大病初愈本就精神不好,刚才又被吓得慌了神,此刻只能仰赖着宋嫣拿主意。
“你是主母,你说了算。”
宋嫣就等着这一句,故而笑着点头。
“凌曦,我和你祖母都相信你是清白的。但兹事体大,你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在东珠失窃的现场。我若只是简单问询两句就放你离开,只怕是有失公允,回头也不好和你父亲交代。”
凌曦坦然颔首,“夫人说的对。不过,所谓谁主张谁举证。您若是怀疑我偷了东珠,是不是也该拿出些确凿的证据?”
“那是当然。”
宋嫣浅浅一笑,眸中的冷厉算计逐渐浮现出来。
“这样吧,为了证明你的清白,我让小厮搜查你随身携带的物品。若是没找到东珠,那便证明你是无辜的,我亲自给你道歉。但若是查出来……”
凌曦坦然说道:“父亲是当朝刑部尚书,当为表率。若是找到了犯人,自然应当按照启盛国律法来办。”